第105章 你懂不懂
“可以睜開眼睛了。”美滿月色下,許諾口中的這個故事顯得有些淒涼,梁慕宸打斷她,如果再任由她講下去,可能會破壞了他精心準備的氣氛。
“讓我把故事講完。”她固執閉著眼,“妹妹慘死在阿瑞斯之手下,她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山村,但是她始終放不下少年,所以用燃燒靈魂的代價將少年的記憶抹去,並祈求姐姐給少年幸福。”
“這件事被花神知道,就將她的靈魂的灰燼融入了初見少年時倒下的路邊,後來,路上就開滿了猶如滿天繁星般的白色花朵,那就是滿天星。”
“所以滿天星的花語是配角、真愛、純潔的心靈,但我覺得並不是這樣,我喜歡妹妹濃烈又無聲的固執。”她慢慢睜開眼睛,毫不意外的接過梁慕宸手裏的滿天星,淡淡笑著。
“故事為了渲染悲戚的氣氛,弱化了少年的存在感,如果我是少年,從一開始就不會錯認。”梁慕宸與她比肩,將小人兒的腦袋攬到自己懷裏,隻是個普通的故事罷了,這個倔強的小貓竟然紅了眼眶,讓他的心裏軟軟的。
“哪有那麽多如果。”許諾反駁了他的話,看著手裏的滿天星,欲言又止,她睜開眼那一刹那,其實想問的是關於明信片的事,她不願做故事裏很傻很天真的妹妹,她要活的明明白白,盡管她很欣賞妹妹的勇敢。
一刹過後,她竟沒了去問的勇氣。
二人又散了會兒步才回酒店,暴風提前過去了,所以梁慕宸讓人訂了明早回去的機票。
晚上十點多,許諾睡著,梁慕宸撐著手臂看了好一會兒小人兒的睡顏,起身離開房間。
酒店第七層的清吧裏,於靳遠等了他好一段時間。
“現調的,嚐嚐。”於靳遠把酒杯推到梁慕宸麵前,半個身子撐在吧台上看著梁慕宸,“梁總牛逼,扛著特大暴風就趕過來了。”
許諾和洛琪好糊弄,她們問起梁慕宸能這麽快趕過來的原因,隨便說幾句她們就信了,於靳遠可沒那麽傻,航班恢複正常是兩個小時前的事,而梁慕宸兩個小時前都在中式餐桌裏和他們搶農家小炒肉玩了。
“真是福大命大,沒賠上你這條小命。說說,你怎麽過來的?”
“我拿著槍頂著飛行員太陽穴過來的。”梁慕宸淺淺抿了一口酒,很烈,嗆進胃裏,火辣辣的灼燒著薄弱的胃黏膜,他眉頭卻都沒皺一下。
“得,您老不願意就不說。”於靳遠叼著牙簽兒,“這麽著急趕過來,把她的事解決了?”
如果不是這小子發短信到他手機裏說把一個追求許諾的外國佬塞進了垃圾桶,不知道鬧出人命沒有的話,梁慕宸或許不會這麽著急趕過來。
至於是因為覺得在國外鬧出人命不好處理,還是聽到了有人追求許諾,他才亂了心緒,不得而知。
梁慕宸招手讓侍者再調一杯冰島,淡漠看著調酒師的手上下舞動,花樣百出,他眸子裏的深邃始終沒被擾亂,“她回國隻是簡單的回趟家,沒有其他特殊意義,我留在國內為了公司的計劃推動,你小子比我都清楚,還整天說些混淆視聽的話,是覺得洛琪還滿足不了你空虛的心,恩?”
他抬腳,可怕的腳力直接把於靳遠的座椅拖到自己麵前來,眉眼淩厲,“還是說幾天沒收拾你,你皮癢了?”
“兩樣都不是。”於靳遠笑盈盈的看著梁慕宸,麻溜的把椅子往後賴賴,“好歹咱們也是難兄難弟,用不著拔刀相見吧。”
“這麽說,你小子真想跟我來一架?”梁慕宸平日裏斯文,淡漠,發起來火來是冷的你猶如掉進數九寒窟,但他脾氣裏是有一點點痞性的,隻有和於靳遠練拳的時候偶爾會顯現出來,也可能是被這小子感染了。
此刻的梁慕宸,慢條斯理的挽起黑色西服袖口,氣勢十足要教訓於靳遠一頓。
“別介,我今晚還要撲倒我媳婦呢,被你揍得鼻青臉腫還怎麽進行!去去去,不跟你打。”
於靳遠作勢要走,梁慕宸露出健碩手臂的手攬住他肩膀,語氣淡淡的,有點鄙視的味道,“還沒撲倒?不像你。”
“憐香惜玉,你懂不懂!”
一膀子甩開梁慕宸,於靳遠吹著口哨離開清吧。
梁慕宸揚了揚眉,整個人很快就沉寂下來,侍者的調好的酒剛好端上來,他點了煙,靜靜品著。
後半夜的時候,許諾醒了一下,翻身沒碰到梁慕宸的胸膛,不安的睜開眼,瞧見半張床空落落的,再抬頭才看見梁慕宸洗好澡從浴室出來。
“繼續睡吧,明天還要趕早班機。”
許諾點點頭,翻身繼續睡去了,鼻腔裏淡淡縈繞的酒味,她一直誤以為是在夢裏的錯覺。
第二天,一行五人,當然還有苦苦來回跑買花的淩風,浩浩蕩蕩的上了回國的飛機。
早已提前倆小時蹲點在機場的時尚報刊記者瞧見VIP通道走出的氣質不凡的五人,一窩蜂圍了上去。
“梁太太,聽說梁先生為您拍下了維密秀的天價內衣,是否可以為我們展示一下呢?”
“收到如此奢華的內衣,您是何心情呢!”
“太太,我們想預約您上我們雜誌的訪談節目!”
記者們像是瘋了一樣,圍在許諾身邊,在飛機上完全沒休息好的許諾因為還有身孕,更加乏累,一下飛機就遭遇這麽混亂不堪的場麵,她下意識的往梁慕宸懷裏躲了躲。
淩風老練的護在許諾另一側,替她抵擋瘋狂湧動的記者。
拍下了頂尖品牌的壓軸內衣,似乎許諾的中國國籍都讓國內的時尚圈人士沾了光,當然不能放過采訪許諾這個豪門妻子的機會。
“梁先生,您也說兩句吧!”
於靳遠抱著洛琪,早已被擠到了圈子外麵,洛琪一臉無奈的看著鎂光燈下的小夫妻倆,調侃道,“阿遠,要不捯飭捯飭,讓丫頭和梁慕宸倆人出道好了,隨便玩玩都會火起來的吧。”
“不是會火起來,是可能要掀起大陸娛樂圈的動蕩。”於靳遠將手機收起來,回頭瞄一眼已經迅速趕到的保安小隊,牽著洛琪往邊上站了站。
一陣折騰後,五個人終於離開了機場。
梁慕宸當天下午就去了公司,金從紐約回來後,他沒有什麽信任的人在那邊,所以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起來,一直忙到晚上六點多還在開會。
職員站在投影前分析最近市場走向,梁慕宸坐下底下,手指輕敲在木質桌麵上,表情淡漠的聽著職員的介紹,高強度的工作讓他的胃又隱隱不適起來,他微微向左肩側了一下頭,冷峻的五官跟著放鬆了一霎,緩解頸椎的疲憊感,把胃痛也壓了下去。
“梁總,二爺出事了。”
秘書突然敲門進來,在梁慕宸身邊耳語一句,他劍眉皺了皺,一直關注著梁慕宸神情的台上的講解人員也停了下來,他示意職員說下去,並讓秘書出去,並未理會秘書臉上焦急的神情。
“梁總……等不了。”秘書壯著膽把話告訴梁慕宸,如果再耽擱,可就要翻天了。
他將交疊的腿放下,淡淡出聲,“會議先到這裏,休息十分鍾。”
秘書也鬆口氣,跟著梁慕宸冷肅的背影到會議室外,“梁總,二爺在工商局和白家的人打了起來,任誰也拉不開。”
這二爺自是梁家的小兒子梁慕天。
“隨他去。”他一手插在西褲口袋裏,一手推開會議室走廊裏的窗戶,冷風一下子灌進來,吹得他黑色襯衫未塞進去的邊角飛揚起來,凝視著窗外繁華街景的五官仍是沒什麽表情。
“二爺打的人是白家老太爺的侄孫……”秘書不敢說下去了,她深知這裏麵水有多深。
白家世代為官,現在A市大大小小的政府機關,均是白家的勢力,而被梁慕天打的人是白家老太爺的心頭肉,因為白家後繼無子,隻有一個孫女,所以白家把這侄孫當做是繼承人培養。
其實憑梁家的勢力,在白家麵前不必低頭,這點小事說說就過去了,可梁慕天下手太狠,再拖延下去怕是要出大事。
況且這白家的孫女和梁總還有過一段淵源……
梁總不可能坐視不管吧。
“安排車。”沉默良久,他淡淡丟出句話來。
梁慕宸到的時候,井然有序的工商局已經亂作一團,紙張、文件散落一地,圍觀的人都被清理在外麵,還拉起了警戒線,候在門口身穿製服的男子看見一眼就瞧見了氣勢冷冽的男人,連忙小跑上前,把警戒線拉開,讓梁慕宸進去。
“梁總,您家的小二爺和白家的小祖宗都在後廳裏了,剛剛把兩人拉開,救護車馬上就過來,您家小二爺有輕微擦傷,可是白家小祖宗受了不輕的傷……”
“原因。”他步伐極快,邁過地上橫躺著的座椅。
製服男子愣了一下,忙使眼色讓旁邊站著的警察過來把擋在去後廳路上破碎的花瓶給清了,抹了把汗,麻溜回答道,“小二爺來工商局辦注冊公司的手續,不知怎麽就和白家小祖宗杠上了,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