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親眼所見
李靜在昏暗的賓館裏麵待得天昏地暗，完全沒有了時間的概念。
說來她還要感謝顧墨城，常年的工作讓她壓根忽略了自己的疲憊，結果幾天的無所事事和昏天黑地的沉睡仿佛散發了自己身體裏的嗜睡因子和疲憊感，竟讓她不想起來。
她隻知道，一個白天，窗外的陽光很刺眼，晨敲門進來說要讓她出去。
至於去哪裏，晨並沒有告訴她。
她疑惑顧墨城並不是想放了她，可是幾天過去了都沒對她做什麽，讓她出去幹什麽呢？
晨帶她來的地方竟然是那天的酒吧。
李靜以為他們又想對她做什麽比如把她當作一個玩物一樣羞辱，可是晨卻徑直將她帶到了監控室。
從錄像裏她看到的是顧墨城和冷零蕭。
“怎麽樣？”說話的是顧墨城。
“顧總裁找我來就是為了這點事？”
“是又怎樣呢？”
“那你想讓我又何答複呢？”
“你應該知道，現在Ａ．Ｍ的局勢，和我最想要的。”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可是我不知道的是……”冷零蕭直視顧墨城，眼神和語氣中都帶著嘲笑。
“顧總難道想拿一個女人跟我換，還是一個在我眼中像垃圾一樣的女人？”
“嗬，垃圾？我還真是沒想到你會這麽說。”
“不然呢？阿城，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我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麽？”
顧墨城剛想開口，卻又被打斷了。
“不過也還是有個特例的，如果你能做到，或許我可以放Ａ．Ｍ一馬。”
顧墨城皺了皺眉，心裏暗道。
在冷零蕭看來，這次星宿吞下Ａ．Ｍ已經成為必然的事了，而且他聽說他們已經在做收購的計劃了，難道還有什麽可以讓冷零蕭付出的這麽多付諸東流，以至於現在改變主意？
“你說”
“安知可”
“什麽？！”
“隻要你願意再不見她，把她趕出Ａ．Ｍ，一切都好談。”
顧墨城心中鎮靜，竟一時坐在原地說不出話。
而監控室看到這一切的李靜也再承受不住打擊，癱倒在椅子上。
李靜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酒店的，她心裏隻有冷零蕭說的那句話。
“隻要你願意再不見她，把她趕出Ａ．Ｍ，一切都好談。”
他們為了這場計劃，為了配合冷零蕭打到顧墨城，不知道做了多少準備多少計劃，冷零蕭竟然真的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就這樣放棄。
更惡心的是，那個女人是安知可，竟然是安知可！
安知可不就是上次她在顧墨城辦公室裏麵看到的那個嗎，也是上次顧墨城特意去給她買包的那個。
為什麽，為什麽所有人都要對安知可好，冷零蕭為什麽願意為安知可放棄這麽多。
想想他提起自己時的表情和提起安知可的表情，她的心裏就錐心一般。
李靜望著窗外，記憶回到大三那年。
那時她還跟顧墨城在一起，那時候的顧墨城年少氣盛也很自負，脾氣也很大。
她還清楚的記得，那是一個下午，太陽放肆的灑在柏油路上。
午後的陽光讓在馬路上奔跑的她流出了汗。
那時候的她心中除了學業就隻有顧墨城，而發脾氣將她獨自仍在商場裏更讓人生氣。
她憤怒的跑回家，心裏想著再也不要理他了。
可是到家門口，發現門卻沒有關，裏麵傳出爭吵的聲音。
她驚慌的推門而入，發現裏麵有一群陌生人。
她站在客廳外，聽了半晌終於明白了原委。
她父母的公司破產了，發自已經被銀行抵押了。
她傻愣的站在原地，那些人走時已經是晚上的。
走之前還對父母各種語言侮辱。
那段日子家裏真的特別不好過，她就像是從鳳凰變成了連草雞也不如的存在。
也是那段時間，讓她看盡了人情冷暖。
從那時起，她的腦海中的目標還多了一個掙錢，她不想再看到父母每天如此勞累，還要低三下四的去求別人。
一個上午，她走近了一家經紀公司。
那是之前發生的淵源。
很久之前她跟隨父親去參加一個晚宴，被一個知名經紀人看重，要她去公司發展模特。
當時她並沒有這個想法，隻是出於禮貌結果了名片。
她按著名片找到了那個人。
那人已經將她忘記了。
自報家名後，李靜緊張的等待著。
“哦，你就是那個破產的李繼明的女兒是吧。”
“是，我家裏現在很困難，所以我才想出來工作？”
“哼，工作？你想做什麽工作？”
“你之前不是說我適合模特麽。”
那人臉上的笑意更加重，“是，我是說過。不過我說的是李家的大小姐，如果她願意來發展，使我們公司的榮耀。不過現在。”
那人放肆的眼光上下打量著李靜接著說道：“現在，你是什麽呢。什麽都沒有的小新人？空有一副好皮囊，可是我們這裏照樣也是美女如雲啊。”
李靜實在受不了了，打算起身離開，卻又被那人叫住了。
“你家現在不是急需錢麽，你就這麽走了？”
李靜疑惑的回過頭，直視那人眼中的嘲諷，沉默不語。
“現在的你，已經不適合當什麽模特了，當我的情人吧，如果你伺候的好，我可以考慮包養你一段時間，讓你衣食無憂。”
其實李靜早就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
隻是令她沒想到的是，當天下午，顧墨城的母親就親自找她約她在茶館見麵。
“小靜，我一直挺喜歡你的，也很欣賞你沉穩的性格。可惜現在沒有辦法了，你家裏的條件，已經不允許你再和城兒交往下去了。”
“阿姨，你明知道，我們是真心的，而且我跟阿成在一起，也不是為了圖他的錢。”
“我知道，可是小靜，你也要為他著想。他是顧家的長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他以後是要繼承家業的，隻有助力者，才有資格陪伴在她身邊，你現在的家庭情況，隻會連累他。”
“阿姨……”李靜的眼中飽含淚水，她說不出來話了。
因為她知道，季茵說的對，她說得都對。
季茵看著麵前這個還不諳世事的女孩子，心裏也有些難過。
季茵拿出支票，推給李靜：“知道你家現在肯定不好過，算是阿姨的一點心意吧。”
李靜很想有骨氣，很想跟季茵說她不要錢，她想繼續跟顧墨城在一起。
桌子下麵的雙手攥成拳頭，指甲狠狠的戳進肉裏。
可是最終她還是放棄了，她微笑著結果了支票。
支票裏的這些錢，至少可以讓父母少低聲下氣的去求一些人，她、她們家，現在真的很缺錢。
“阿姨，我想出國發展，您可以幫我麽。這樣我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顧墨城了，咱們彼此都安心。”
季茵原沒想到李靜會輕易放棄，如今看她好這樣主動，心中舒了一口氣：“好好，我送你去，送你去國外發展，到了國外有困難就給我打電話。”
“嗯，謝謝阿姨，我回去跟我爸媽說一聲。”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李靜當著季茵的麵撥通了顧墨城的電話。
那是顧墨城還不知道她家出事了，接電話是語氣還帶著在商場的氣。
“阿城，對不起。”
原本生氣的顧墨城卻被這聲帶著哭泣沙啞聲音的對不起軟化了。
“你怎麽了？”
大學相識的場景在李靜腦中不斷回放，她忘不掉也甩不掉，她甚至笑出了聲：“阿城，我沒事。我要出國學習了，你記得麽，我曾經說過，總有一天我會展開翅膀去實現自己的鴻鵠之誌。”
“出國？什麽時候？”
“明天”
“什麽？你在開玩笑吧，你要是出國早說啊，你要去哪啊，我跟你一……”
“阿城！”李靜實在聽不下去了，她怕自己會崩潰。
“阿城，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安靜了……
良久……
“為什麽？”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
“你什麽意思，在笑話我胸無大誌麽？”
“嗯，你從來都不懂我，沒有真正了解過我。”
“李靜你這麽說就太不講道理了，我……”
李靜掛斷了電話，當著季茵的麵刪掉了顧墨城所有的聯係方式並屏蔽了他。
走出茶館的李靜，卻有一種如負釋重的感覺。
一段三年的感情，換一張國外流行的機票。
她想笑，想笑出聲來告訴自己這樣很值很劃算，眼淚卻順著眼角流下。
真希望顧墨城永遠都不要知道真相，永遠都不要知道自己如此自私如此可惡的欺騙他。
李靜出國那天，隻有父母來送。
她抱著哭成淚人的母親，看著僅僅幾天白頭發就多了一半的父親，心中愧疚不已。
“爸、媽。你們等我，我會回來，帶你們回到曾經的家。”
李靜想掏出支票給父母，父母卻怎麽都不肯接受。
“小靜，家裏沒有額外的錢給你了，你自己到那邊要照顧好自己，別擔心爸媽，我們沒事。”
“媽……”
短短一句話，將她那刻假裝堅強的心打得支離破碎。
後來到了國外，李靜在自己的世界裏大展拳腳，沒有了當初的顧忌和稚嫩，卻也活成了另一個自己。
後來父母的情況也慢慢變好了，公司雖然被收購了，但是還好僅僅是屈居人下，星宿公司的老總看重父親的才幹，已經提拔了副總。
她也在電話裏，記住了那個人的名字。
他叫冷零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