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新生
“喂，我也要走了。”零點空間巷，汪箏看著自家的小寶貝消失在茫茫宇宙，他掩飾性的揉了揉眼睛對安都說。
“保重。”安都看著他沉聲說。
“隨時歡迎你回娘家看看。”歸一立在安都身邊，他看著對麵的彌點了點頭，四個人懸浮在星海中，即將分別。
汪箏：……娘家泥煤！
“後會有期。”彌對著安都和歸一說，攬著汪箏消失在宇宙中。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在這個星球住了一年多了，雖然因為空氣元素的問題他的孩子蛻變得慢了些，但是仍然在前段時間成功的蛻皮了。
他們的本體一生中要經曆三次蛻皮，每次都凶險萬分，慶幸的是雖然折騰了一番，在無人星球上的小東西仍然靠自己的力量掙脫了束縛，體積瞬間膨脹了開來。
當然無論如何還是比不上成年體的，隻是汪箏看到蛻皮之後的小家夥有些鬱悶，原本肆無忌憚在他掌心中撒嬌的小家夥這會兒已經比他還要大了，撒個嬌蹭過來的時候都能把他撲倒在地。
幸好小家夥也知道自己的情況，化形成了人類的模樣，五六歲的人類孩童軟軟的叫他“爸爸”的樣子，簡直萌得一踏糊塗。
小家夥一旦蛻皮，就不適合在地球上生長了，況且滯留在這裏這麽久，汪箏的身體也快要達到極限了。
再舍不得，他也要離開，下次回來的時候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
“想去哪裏？”彌的手搭在他腰間，兩個人愜意的遊弋在宇宙中，他親密的貼在他耳邊問。
“……去找我父親的舊部，”經過地球的一年生活，汪箏已經完全習慣了這種親密，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彌一靠近就僵硬得不行，“即使是殘骸，我也想知道他們最後都死在了哪裏。”
“好。”彌吻了吻他，他的生命太過漫長，無論汪箏想做什麽，隻要不離開他，他都會一路跟隨。
汪箏定定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片刻，閉上了眼睛。
再多的傷害和痛苦，都被他的溫柔慢慢磨去，那段曾經令他痛不欲生的時光，現在偶然想起，竟然也能平靜對待了。
“哥哥，他們走了。”歸一看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說。
“恩。”安都安靜懸浮在他身邊，低低的應了一聲。
“哥哥，下次再間，我們可能都老了。”歸一偏頭看著安都，露出個淺淺的微笑。
“沒關係。”安都摸了摸他齊肩的頭發，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隨著相處的時間積累，汪箏的身體最終會被彌漸漸同化，雖然不會完全變成他一樣的，但是壽命會無限接近。
人類的壽命是比不過他們的，即使有科技的幫助，人類可以延續一直不老。但是無論是虛荒還是方玥，抑或是歸一，都沒有提到這個問題。
生老病死，那是必然的，隻要是人類就無法逃過的必然。他們獲得軀殼的目的隻是為了能夠生活在一起，長生不老這種東西，虛荒和方玥已經經曆得太多了。
“哥哥，回去吧，看看那些芯片怎麽樣了。”靜靜擁抱了一會兒，歸一說。
“好。”
自從去年冬天虛荒無端消失一個月，帶回了為數不多的晶石之後，他們的設想在春天正式開始實行。
歸一和方玥的設想其實並不算異想天開，隻是不得不說，隻有虛荒帶回來的那種晶石才最接近人類製造智能體的芯片原料。
在遷都之前，人類用來製造智能體芯片的原始都來自固定的幾個礦星，可惜的是在連接兩場毀滅性的大災難之後，其中兩個礦星直接爆照，另一個卻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尋找不到。
虛荒會消失一個月，就是回了帝都舊址。地球被小行星撞擊之後表麵覆蓋了厚厚的隕石，地球原生的礦石俱被覆蓋在深不可測的地下。
地球本土是沒有這種稀有礦石的，他要回帝都是因為聚龍樓裏存儲了一批這樣的原石。他不過是要去賭一把，看看能不能拿回來罷了。
一個人在暴風雪中徒步跨越眾多異獸的地界前往北方，也就虛荒這個瘋子做得出來。當方玥和歸一討論完畢從實驗室裏出來之後，接收到虛荒留給他的信息之後，方玥整個人都懵了。
他甚至沒有辦法控製自己往外走，最終被歸一拖了回去。
“既然他去，證明他有安全回來的把握，”歸一說，“他不會舍得把你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的。”
大概多少有些一脈相承的原因，他和虛荒的行為和思考方式大致相同，就連對待愛人的想法都是一樣。
歸一看著呆呆坐在沙發上的方玥，垂了垂眼，如果有一天他比安都先死，他拚著最後一口氣也要讓安都陪著他永墮地獄。
虛荒在冰雪完全冰封了這個星球之後帶著滿身的殺氣和血腥味道回來了，遠遠的還能聽到異獸的吼聲。
這個季節是異獸最為饑餓的時候，任何活的生物都能引起他們的廝殺，虛荒一步一個血印走回部落的時候，簡直像個修羅。
披著厚厚獸皮的方玥一個人站在部落的入口等著他，灰色帶著些紅的皮毛長長的拖在地上，如果沒有任何防護幾分鍾就能把人凍僵在原地。
虛荒在方玥出門的時候就知道了，他加快了腳步，方玥在冰天雪地裏不過站了五分鍾就看到了他的身影。
“回去。”虛荒看著他啞著聲音說。
被防禦量場隔離的方玥盯著他的臉，即使隔離得再好他還是能感到冰寒的氣息從腳底上湧上來。
方玥動了，他緩緩抬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個巴掌。
男人的力氣都不會弱到哪裏去，沒有任何防備的虛荒被這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去，他保持了那個動作片刻，才緩緩回過頭。
不過刹那，就讓他心裏猛然一疼。
那巴掌明明打在他臉上，他的愛人卻早已淚濕衣襟。分離的時間明明不長，明明知道不會有什麽危險，方玥卻在這短短的時間裏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壓抑到極致。
“別哭，”虛荒伸手抹去他的眼淚，他把他用力用力擁進懷裏，低聲說，“我回來了。”
虛荒帶回來的原石並不多，而且經過這個星球元素的侵蝕，其中含有的能量並沒有原本的高，但是不得不說，這種晶石仍然比歸一帶回來的要好上一點。
實驗室裏，方玥看著手中被打磨出來的白色晶石發呆。虛荒帶回來的晶石全部處理完畢也隻得了十三塊完好無損的，如果真的用來製成芯片，就算全部都能夠覺醒意識，也不過才十三個而已……
“我有一個想法……”想了大半個冬天，方玥終於在一次晚餐中開口了。
“我打算把虛荒帶回來的晶石和歸一帶回來的晶石融合。”方玥的聲音有些發澀，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任何人的表情——他不敢。
這樣的決定意味著，他們可能會失去讓十三塊晶石覺醒智能的唯一機會。
“我同意。”沒等方玥煎熬太久，歸一竟然第一個聲明了自己的立場。
“我同意。”隨後就是安都。
方玥的考量他們其實都知道，因為歸一帶回來的晶石裏麵確實有能量不錯的，如果能夠融合，覺醒智能的可能是會大大提高的。
“這是大家表決的結果。”看著方玥有些怔住的臉，淩飛笑了笑在空中劃了一下，虛擬屏幕上是大家對於晶石處理的投票結果，大多數的人都同意了晶石融合，隻有小部分的人選擇了放棄。
卻是沒有一個反對的。
“你們竟然瞞著我？！嗯？”方玥掃視了一圈大家，下一刻，所有人動作一致的捧起碗，三秒鍾搞定晚飯，不發一言的離開。
現在，歸一和安都就要去看看那批在能量湖和培育原液裏的芯片怎麽樣了。
能量湖裏，第一批芯片已經蘊養完畢，前幾天的時候方玥已經將一百五十枚芯片植入軀殼裏。
就和當初方臨製作歸一一樣，選取人類基因的外貌片段，由植入芯片的程序自由選取，用原料製作成軀殼之後，將芯片植入其中，再放到培育原液裏蘊養。
“哥哥，等這個夏天過後，他們就要醒來了。”歸一和安都站在能量湖旁看著培養中的孩子，現在的能量湖不再是完全露天的了，冰雪融化之後方玥召集強化者去把湖泊改造了一番，變成了現在半封閉式的。
至於剩下的開放的那半邊，完全是因為那棵樹已經長得太高了。
“嗯。”安都應了他一聲，培育原液裏，五六歲的孩子閉著眼睛安靜的沉睡著，等待著秋天到來，開始他們的生命之旅。
其實方玥一開始是打算製作成.人的軀殼的，隻不過在想到歸一的時候就放棄了這個打算。每一個人都有資格擁有童年，既然選擇了自由生長的程序，就讓他們在進化前擁有屬於自己的記憶吧。
至於定在五歲，完全是因為空氣中的能量隻能支撐得起五歲孩童的身體，年齡再低空氣中的能量就會對稚嫩的內髒器.官有所損害。
“哥哥，你想領養一個嗎？”歸一看著那些孩子，仿佛漫不經心一般的問。
“不。”安都沒有任何猶豫的搖了搖頭，他的性格，不適合養一個孩子，他有他的九九，就足夠了。
歸一露出燦爛的笑容，他勾住安都的脖子，額頭抵著他的額頭說：“等他們情況穩定了，我們去一趟新星，好不好？”
“都依你。”安都吻了吻他的眼睛，低啞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