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能量晶石
這就是安都在邊陲小鎮用來蘊養芯片的那種晶石，它們能讓沒有軀體的芯片得到庇護，也能為即將升級的芯片提供必要的能量。
方玥在帶著虛荒潛逃的那段時間，他曾經在星際躍遷的過程中得到過三塊塊，其中一塊被用來升級虛荒，一塊被他拿去還人情，最後一塊放在實驗室裏，不知什麽時候莫名其妙的失蹤了。
而現在，地球竟然也有了這種能量石。
“安都，湖底裏都是這種晶石嗎？”方玥看著安都問，他現在已經過了那個興奮點，終於稍微冷靜了下來。
“恩。”安都點了點頭。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方玥滿足的歎了口氣，然後把晶石還給了安都。
“收好，它有大用處。”方玥不舍的摸了摸那塊石頭，把它拋還給了安都。
安都接了，把晶石揣在自己兜裏，轉頭走了。他倒是想順手把晶石扔到背包裏，可惜他的背包被歸一放在了邊陲小鎮上，包括他的解離刀一起被放在了那裏，也不知道經此浩劫他的東西還能不能找得回來。
他們最終還是要北上，因為方玥首先要去把虛荒的芯片找到，安都則是要去帝都看看，那些人類，到底還有沒有存活下來的。
不過在此之前，安都繞道去了那個他放置芯片的小鎮，他想把自己的解離刀找回來。反正找不找虛幻的芯片的都不會有什麽危險，方玥就跟在了安都身後。
他們從原本瓊州的位置一路向西，沿途經過的風景地貌，遇到的異獸和驚魂的夜晚，讓他終於明白，地球到底變成了什麽樣子。
簡單的說，地球變成了一顆寸草不生的，礦星。
因為隕石撞擊，地球的表層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原本的高山夷為平地，隻露出半截的形態各異的隕石石柱張牙舞爪的指向天際。
原本的地標完全被毀，安都走錯了兩次，堪堪又回到了正確的軌道上。
“連噬金獸都駐紮進來了啊……”方玥被墨藍色的粒子層團團包裹住，夜幕中，隻見血紅的夕陽下，成片成片的噬金獸從石縫裏鑽了出來，它們毫無顧忌的趴在岩石上，大口大口吞噬著美味的晚餐。
“噬金獸隻吃金屬，難道地球上的元素發生了變化，連表層岩石的成分都變了？”方玥的機械眼哢嚓哢嚓轉著，要不是噬金獸會把他的骨架當成食物吃掉，他現在早就衝出去了。
噬金獸吞噬完礦石後，無用的部分會被當成糞便排出，而存在體內的金屬會變成汗液一樣的物質分泌在皮膚表層，等到金屬凝聚成塊，噬金獸就會找個地方把它們蹭掉。
吞食的礦石裏金屬的成分越好，它們的皮毛就會越漂亮，雖然方玥始終不明白它們那麽瘋狂的吞噬礦石，除了那身皮能得到什麽好處。
噬金獸很快橫掃過這片區域，它們仿佛一床巨大的移動的五彩毛毯，在荒涼的地球上肆意變換著顏色，所過之處，坑坑窪窪的地球表層一片平坦。
“真是些神奇的家夥……”得不到安都回應的方玥自言自語起來。
等到噬金獸朝著東方掠去，安都才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他蹲下去看了看被噬金獸吞噬過的礦石。
片刻，他伸出手指碰了碰。
岩石中的元素成分迅速被分析，呈現在他的意識中——竟然是稀有礦產！
安都忽然轉頭盯著方玥，他極黑的眼珠一動不動盯著人看的時候，總會讓人產生其實他才是一架沒有生命體的人工機械。
“盯著我做什麽？”方玥往後退了一步，有些莫名其妙。
安都隻是偏了偏頭，然後站起來繼續往前走。他隻是想說，方玥所有的假想正一步一步成為現實，他真的是個瘋狂又異想天開的科學家。
讓人不得不佩服的是，他的推測都是正確的。
而自己在這件事上做過最正確的決定，就大概就是認同了這個瘋狂科學家的觀點。
因為噬金獸的緣故，沿途的巨大石塊差不多都被它們啃了遍，安都隻好搬動了幾塊大概沒有什麽料的純石頭，搭成了簡易的居所。
天完全黑下來之後，方玥睡在了裏麵，安都靠在石塊外盯著頭頂發光的行星，他枕著自己交叉的雙手，不知道在想什麽。
“安都，你的身體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特殊的變化？”隱約聽到遼遠獸吼的半夜，方玥忽然開口問。
“恩？”安都聽到一陣細碎的聲音，大概是方玥在翻身，雖然對機械體來說這並沒有什麽意義……
“我們走到這裏已經十天了，除了看到你喝水，你沒有吃過半點東西。”方玥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冷靜，仿佛已經觀察了他許久一樣。
“……不需要。”安都聽到方玥的問話，半天才應到。大概是聽出了他的不想交談，方玥那邊也沉默了下去。
其實他的身體確實有些不對勁兒，自從九九的芯片和他的交融之後，他就能夠自由進入他的世界了。
並不是說進入他的意識海，而是他的主控體係。歸一在進入沉睡之後封閉了自己，但是因為芯片相融在一起的緣故，歸一讓安都成為了主腦係統的“代理”。
隻要安都願意，那麽這個星球上存活的智能體都可以為他所用。當然，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安都左手的可拆卸機械手臂，不知道何時，竟然和身體長在了一起。
無論是那條機械手臂，還是相連的軀體部分，都在向非人非機械的中間地帶過度。這一變化帶來的最明顯的表現，除了感知的日漸敏.感，就是食物對安都的吸引。
普通的人類食物他自動的忽略了，身體卻日漸升起一種深刻的渴.求，在握住能量晶石的時候，看到噬金獸身上的金屬的時候，在感應到遠方的高級星際異獸的時候。
但是安都克製住了。
這種感覺日漸積累，他能感應到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時間——從決定接受方玥的意見將九九的芯片寄養開始，就注定了他將離人類這個物種越來越遠。
寄養他的芯片，接納他的一切，包括那種對食物深刻的執著。
舍棄屬於人類的軀體，成為非人非物的存在，隻為了歸一能有一線生機。
安都閉上眼睛，將那種無時不刻的焦慮壓下去，他現在所承受的，九九已經默默承受了十幾年。
等他習慣歸一的芯片對他的影響之後，才是他該去尋找時候的時機，那個時候，他才能冷靜的判斷，他的身體需要什麽能量。
一夜無話。
沉沉的夜色中，距離他們不遠的邊陲小鎮，安都蘊養芯片的地下防禦室，一架機甲忽然睜開了眼睛，感應到同類的他發出了求救信號。
機甲胸腔裏，淩飛蜷縮著躺在裏麵，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