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破裂
他們一走進去，那個趴著的人就姿勢僵硬的坐起來，他緩緩動了動自己周身的關節，仿佛很久沒有動過了一樣。
這是虛荒新的容器，原來的李競已經報廢，再不能承載他的意識了。
“歡迎來到帝都，我是虛荒。”他伸手對歸一和亞裏斯做了個請坐的手勢，三個人圍著圓桌開始了談判。
“把安都給我，你們想要什麽？”歸一率先開口。在座的三個人中就他一個未成年的樣子，少不經事，看起來也最不沉不住氣。
把自己的弱點率先暴露了出來，無論是談判桌上還是戰場，都是最吃虧的。
歸一卻顯得有些無所謂，他來到這裏的目的即使不說，其他人也都心知肚明。
“真是可愛的孩子。”亞裏斯笑了一聲，他接上了歸一的話繼續說：“我要那個人類沒有任何用處。”
他說完這句話後，機械的電子眼分別朝歸一和虛荒看了一眼，然後才說：“我想要一塊芯片，像你們身體裏的那種一樣。誰能給我，我就把安都給誰。”
芯片對於智能體來說就是生命之源，拿走芯片和謀殺一個智能體的生命沒有什麽區別。他冷冰冰的合成的聲音像談論天氣一樣，就這樣大言不慚的把要求說出來，仿佛拿走是什麽爛大街的東西。
亞裏斯的機械眼哢嚓哢嚓地轉動著，如果可以當然是拿到虛荒的芯片最好，不過虛荒的芯片一直都控製在“鑰匙”的手中，沒有人見過。
“鑰匙”已經消失這麽多年，誰知道芯片被收到哪裏去了。不過沒有芯片的虛荒照樣運行了這麽多年，如果不是有其他的芯片代替了原來的那塊，他又是怎麽做到係統不崩潰的呢。
亞裏斯直直挺著腰坐著，泛著金屬光澤的臉看不出任何算計。
虛荒沒有立刻說話，他往後靠在了柔軟的椅子上，眼神銳利地掃過麵前的兩個人，搭在桌旁的手敲了敲桌沿。
他就維持著這個姿勢，卻一言不發，仿佛在醞釀著如何開口。
沉默蔓延在三個人中，連空氣都仿佛凝滯了起來。
歸一率先站了起來，他手中驀然爆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不過眨眼間粒子刀就朝著虛荒劈過去。
那個被虛荒暫寄的人類軀殼卻沒有半點恐慌，他不躲不閃，在被劈成兩半之前他甚至抬頭對上了歸一的目光，微微勾起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歸一沒有看倒在地上的屍體，他迅速轉身，亞裏斯不過比他反應慢半拍，這個時候已經衝著樓上跑去。
亞裏斯的身體發出一陣機械的摩擦聲，淡淡黑色的霧氣從他的身體裏飄蕩出來。從坐下到反應過來不對不過短短五分鍾的時間，跟在他身後的那架機甲竟然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他們都被虛荒騙了，他根本沒有出現過！那個身體的反應不過是一段錄好的音頻，加上一段控製程序，就把兩個人騙得團團轉。
他放他們進去的目的，就是為了那架機甲裏的安都！
他們一動，墨藍色的粒子頓時盈滿了聚龍樓的空間。劈裏啪啦的電流和不同粒子間相撞造成的聲響不絕於耳。
隨著藍色粒子的不斷濃鬱，通往頂層的安全通道上，一條巨大的龍橫在他們眼前。
響徹天際的龍吟瞬間貫穿了雙耳，凜凜龍風，炎炎龍息，讓歸一亞裏斯不得不停下腳步。
歸一的周身被一層紅色的粒子包裹著，他在巨龍的咆哮帶來的震動中晃了晃身體，齊耳的頭發紛紛往後飛揚。
歸一穩住身體，一抬頭就看到泛著冷色藍光的巨龍揚著高高的頭顱，一個俯衝竟然朝著他而來。
他的目標是自己！
歸一神色一凜，紅色的光芒大聖，他本能的朝著旁邊躲避，卻仍然被帶得一個踉蹌。恢宏的聚龍樓震了震，打鬥所摧毀的碎石紛紛墜落。
從外麵看去，聚龍樓整個建築都在晃動，不時有碎屍粉塵掉落下來。
歸一後背靠著牆，他的臉上被巨龍的爪子劃過，瑩白的皮膚上留下了幾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他往亞裏斯的方向看過去，隻見他隻是被濃鬱的墨藍色粒子纏住，這條被虛荒弄出來的龍沒有朝他看過一眼。
虛荒要的，是他的安都兩個人！
所以這個談判，注定是要破裂的。
歸一緊緊盯著盤旋在頭上的巨龍，大概是因為空間太小不方便發揮的緣故，它已經把上下兩層撞毀，空間顯得一下寬敞了許多。
虛荒，你不要逼我。我說的同歸於盡，並不是開玩笑的。
歸一伸手把臉上的血痕抹去，他低著頭，身上紅色的粒子驀然暴漲起來。高速旋轉的粒子把歸一團團圍在中間，墨藍色的龍在上空遊弋了一圈，竟然沒能找到下手的機會。
不過眨眼間，那些粒子就發生了變化，七彩的尾羽，華美的身姿，在火一樣的紅色粒子中展現出來。
朱雀！
將歸一護在其中的雙翅慢慢張開，隨著一聲刺破蒼穹的啼音，浴火的紅色朱雀朝著巨龍振翅飛去。
朱雀飛離之後，歸一仿佛被抽掉了所有力氣，他往後退了兩步，臉色蒼白地靠在牆上。
就在這個時候，一條黑色的蟒蛇不知從哪裏冒出來，大大的蛇口一張，竟然要把虛弱的歸一吞到肚子裏去！
“吼——！”和朱雀打得難舍難分的龍好像發現了這邊的情況，它竟然不顧一旁能撕碎他的朱雀，竟然衝著那條巨蟒衝了過來。
重重的龍尾把墨莽一把拍飛出去，他口中吐出藍色的維度捕捉光束，眼看著就要把歸一抓起來。
“嘰——！”朱雀的利爪狠狠朝巨龍勾去，即使躲避的巨龍又被朱雀帶走。
歸一看著盤在牆角對他虎視眈眈的墨莽，不由得笑了一聲。
“亞裏斯，你知道比起我和虛荒，你輸在哪裏嗎？”歸一的眼睛從墨莽上離開，落在了亞裏斯的身上。
“遊戲才剛剛開始，怎麽就判定我一定會輸。”亞裏斯伸手撫摸著明顯躁動不安的墨莽，一邊朝歸一偏了偏純機械的腦袋。
“你提前耗盡了自己身體的能量，即使能夠擁有像我一眼的芯片，你也不可能永生不死。”歸一咳了一聲說，他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把翻湧上來的血腥氣強行咽下。
“告訴我，安都在哪裏。別跟我說那架機甲，我不信。”軟綿綿的歸一把捂住嘴巴的手拿下來，他倏然抬頭，眼底的紅光急速跳躍，根本無法停下來。
“你倆真是情深意重，”電子合成的聲音沒有半分情緒，光聽聲音和他那張機械的臉，根本無法看出他是否為了剛剛的話而亂了心神，“可惜了，他根本不在我手上。”
歸一定定看了他一會兒，轉身推開被層層墨藍色粒子包裹住的門。
“亞裏斯，你好自為之。”歸一一說完，就消失在了門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