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香燭味
小區這邊有很多小店子，因為旅館離得不是很遠。所以我很快就找到了。
但是讓我覺著有些奇怪的是，這邊並沒有劃警戒線，而且也沒有警察守著。可以說什麽都沒有。就連行人都寥寥無幾。
我站在門口遲疑了一會，因為裏頭沒有人守著，旅館的大門是開著的。
就在我猶豫的半晌，裏麵忽然走出來一個人。穿著我熟悉的白色大褂，戴著口罩，麵色比較嚴肅。
她剛好抬頭，就看到了我。
我看到她神情迅速變化了一下，很快便走過來。
“你來了？”
我拿著手機，點了點頭。猶豫著要不要過去。
“進去吧，在三樓”
林雅摘了口罩，然後朝著外麵走去。
我有些發愣，堵在嘴邊想問的話也收了回去。
看到她自己出了門，然後就出去了，也沒有給我繼續解釋。
我這才端正自己的心態，往樓上走去。從一樓到三樓，基本上沒有一個人。整個走廊都是空蕩蕩的。
根據之前林雅說的，我走到了第五間房間的外麵，門牌號是305。
門是關著的，周遭安靜得有些詭異。和往常的情景不太一樣。
我抬起手準備敲門，剛抬到半空，門就自己開了。
開門的人我有些眼熟，是一個小女生，好像在哪裏看到過。
一看到有人站在門口，她立馬就讓開了。
“大姐你要進來嗎？”
聽到她說話，我立馬就要爆炸。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是上次被我撞到的那個實習生！
什麽大姐！
她微微低著頭，頭發遮住她一側的臉頰，看起來像是害羞，卻又更像是在遮掩什麽。
我壓下自己的情緒，還有些疑惑她怎麽會在這裏，就聽到裏麵傳來了科衛長的聲音。
“你來了”
科衛長的聲音顯得有些蒼老，帶著一絲無力的蒼白。聽起來竟像是一上了年歲的老人，音色都有些渾濁。
我沒有說話，抬頭望了他一眼。
這才發現這屋裏擠滿了人。
這是一間很小的房間，可以說是正常的旅館單人間。有獨衛，電視，一張大床。還有一窗戶，可以通到外麵。是一張很大的窗子。他們把窗簾掀開了，外麵有光進來。
所以屋子裏還是挺亮堂的。
“為什麽都關著？”
我往裏麵走，有一股很重的香味瞬間撲鼻而來，這是那種香燭的味道，是一般鄉村裏用的那種香燭。
這股味道一入我鼻孔，我就被嗆到。狠狠的咳了兩下。趕緊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這是什麽味道？”
這房間裏如果不是燒過什麽香燭，我都有些不敢相信。
“哪有什麽味道？”
有一人聽到我的話狐疑的看了我兩眼，然後又聳了聳自己的鼻子，確實是什麽都沒聞到。
我沒有再做聲，而是走到了科衛長的身邊。
科衛長站在床的旁邊，因為房間擠滿了人，所以我不知道向倩出事的具體位置。
他們一見我走過來，就有幾人出去了。
我覺著有些奇怪，但是沒有一個人給我解釋，我也就沒有問。
隻是人群散開以後，我就看到了床那頭的地上有一灘很明顯的血跡。
呈一個很明顯的人字。
“人已經弄走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從我心底冒出，我心裏的難受真不是一星半點。雖然我與向倩不算太熟，但是也畢竟這麽久的同事。加上先前發生的事……怎麽說都覺著有些恐怖了。
“嗯”
科衛長點了點頭，眼神裏微微有些迷茫，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這樣……”
我喃喃。
“怎麽會這樣……”
房間裏很安靜，即便有這麽多人，可是每個人都好像保持了一種默契，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屋子裏安靜得像老鼠看見貓一般，硬是沒有弄出任何一絲響動。
我有些承受不來這樣的安靜，所以便咳了一下，然後朝著血跡那邊走去。
隻是越往那邊走，那股香燭的味道便越濃鬱。就像是剛剛在這裏燒了香，才傳出這麽重的味道。
“這裏是燒過香？”
可是我沒有發現有香燭的痕跡，難道是被處理過？
“你在說什麽啊？”
說話的是剛剛開門的那個實習生，她聽到我的話以後便走了過來，本來還用頭發遮住的側臉也因為她的抬頭而展現無疑。
我被她臉上的那塊印記給嚇到，愣了半晌，這才反應過來。
“這裏傳來一股濃鬱的香味，你沒有聞到？”
話一出口，我就後悔了。
因為我很肯定，他們都聞不到。
此時的科衛長連帶著周圍所有的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仿佛現在的我就是在講夢話。和他們的交際完全搭不上邊。
可是……
“什麽香味？”
實習生皺了皺眉，臉上的表情豐富多彩，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
“沒什麽”
我趕緊接過話題，隻是說話時，那股香味卻還不停的往我鼻尖躥進。
這抹濃鬱的味道聞得我都快要窒息。
可是我不能表現出來。
我總算知道了，我聞到的味道，他們大致聞不到。
我皺著眉頭，沒有再看她，而是往向倩出事的地方掃過去。
“無頭？還是在這裏？”
我指了指地上人形的血跡，望著科衛長。
“不是在這裏，而是浴室”
“浴室？”
我有些詫異，向一旁的廁所看去。
這個房間真的不大，一旁的廁所是用透明的玻璃材質做成的，但是外麵貼了一層類似馬賽克一樣的東西。所以看不到裏麵。
我走過去，這邊被他們用封條封了。
我就站在外麵往裏麵看。
奇怪的是，裏麵很幹淨，連一絲血都看不到。而且並沒有什麽奇怪的味道。
我覺得很疑惑，轉過身來看他們，一個個卻和陷入了困境一般，作沉思狀。似乎都在思考著什麽。
我微微擰眉，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可是一時間又說不上哪裏不對。
“這裏幹淨得很，你們已經勘察過這裏了？”
“嗯”
科衛長點頭，神情有些落寞。
我沒有在乎他這樣的神情，而是轉身繼續去看廁所。
雖然說這個房間小，可是這麽小的廁所裏麵竟然還帶了個浴室，有一個獨立的浴池。而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這個浴池周圍也幹淨得一塵不染。就像……有人刻意打掃過？
反觀床邊，卻是故意擺成了一個人形……而且還有這麽重的味道。
我鎖著自己的眉頭，一時間覺著有些亂。
凶手如果這樣做的話，他的目的是什麽？
是因為有潔癖？還是故意在提示什麽？
“我們發現死者的時候，她的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的地方，頭顱被割了三分之二，沒有完全掉下來，她的下巴與眼睛瞪得很大，已經超出了正常人能夠承受的範圍，而根據醫學上的這種反應來講，應該是在死前看到了能夠讓她過度驚嚇的東西”
實習生忽然開口，房間裏的寂靜終於被打破。我這才能聽到其餘一些人的呼吸聲。
我沒有打斷她，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
我趕過來的時候，屍體已經被搬走了，所以向倩這樁案子，具體我是不清楚的。如今有個人忽然給我解說，我實在是求之不得。
見我看她，實習生這才繼續說：
“然而奇怪的是，當時她的身上全部都是傷痕，也就是那種……有些像在死後弄上去的……可是她的頭這點又怎麽說，根據當時我們看到的情況，死者當時腦部做出的反應與她頭顱被割下的時間幾乎是一致的，凶手並沒有把她的頭全部割下來，卻隻是割了三分之二，當時我們的人將屍體弄走的時候，她的頭還掉下來，就像個塑料的……不倒翁？一樣”
實習生說了兩句，她疑惑的用手比劃了一下。神情看得出是在思考為什麽。
而她說的這幾點，卻讓我心裏大駭。
此凶手殺人的手法實在是太過詭異，並且這次的案件又是我們的人……手法還如此殘忍……
我咽著口水，看著陷入思考的實習生。
“你不怕？”
在我們最開始的時候，對於死人的這些東西，是比較害怕的。而這個實習生的表情卻一點都看不出她有什麽害怕的情緒。而且，聽她的描述，這起案件，要比之前兩起更加的殘忍！
我心裏有些難受，胃裏忽然又一陣翻滾。緊接著就想吐。我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幹咳了兩下，慢慢的又恢複了一點。這才重新看著她。
“怕什麽？”
結果她反而反問我，臉上略微天真。卻是問得我一窒。
對啊，怕什麽……
做我們這行本來就是這樣，每天麵對很多的生死，有各種各樣的，變態的，慘無人道的，默無聲息的……
“嗯……”
我頓了兩秒，才緩緩點頭。
“你們……”
我想說，我不用來了，有這個實習生完全可以了。但是剛說了兩個字，又覺得不妥，至少我還是這個醫院的員工，不是科衛長的員工。
所以話到嘴邊，又被我咽了回去。
“她現在被帶回去了？”
“嗯，現在還要進一步的驗屍，暫時隻能猜測是頭部的致命傷，但是具體還要等驗屍報告出來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