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看這裏
“看這裏”
男人將我的頭轉過去。
冰冷的觸感貼在我的臉皮上，我被凍得一哆嗦。
似乎是感覺到我臉部的抽搐，男人很快就將手移開了。但是我寧願他沒有移開。
因為緊接著，我就看到了這樣的畫麵。
靈台下麵的櫃子裏有個很大的透明的玻璃缸。大概有一個籃球那樣大的玻璃缸。
而真正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個玻璃缸裏有個人頭！！！而且，那個人頭不知道是被泡了福爾馬林還是什麽，完全沒有任何的損壞。
而且，這個人頭閉著眼睛，容顏還挺好的。
我被嚇到，眼睛死死的瞪著，卻忘記了該有的動作。
“你，你”
我張開嘴，喉嚨裏半天才發出個“你”字，心裏卻早已大駭，完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怎麽？”
男人冷冷的動了動薄唇，眼睛直視著我，眼裏沒有任何波瀾。隻覺得很冷漠。
“你……”
我不是沒有見過人頭，隻是，這個男人把這個人頭放在這裏做什麽？而且還泡了福爾馬林。
我雖然被嚇到，可是還是忍著心裏強烈的震驚，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害怕？”
看見我半天不語的模樣，男人卻以為我害怕，他走過去將櫃子門關上。動作行如流水，似乎對這件事已經習以為常。
“你為什麽”
我的話卡在喉嚨裏，就斷了下一句。
因為這個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
最近不是發生了那麽多無頭案麽？難道這個男人……與這件案子有關？
思及此，我的心裏又是一怔，一種強烈的不安從我的心底升起，我的手腳瞬間冰涼。剛剛想要問出來的所有話都堵在了嘴巴裏。
難道……下一個是我？
這個想法在我腦袋裏竄出來，我的腦袋就像抽筋了一般，差點狂顫不止。卻又在下一秒，抬起頭來緊緊的盯著眼前之人。
屋裏的空氣似乎又降了很多，尤其是映著這昏暗的燈光，心裏的駭意又升了幾分。
“看到了什麽？”
男人的聲音忽然又想起來，我心裏一抖。
腦袋裏嗡嗡作響，手腳都有些不受控製的往一旁挪了一點。
難道這個男的真是變態……
“這個是第一起案件的人的頭”
他的聲音忽然陰森了很多，房間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響起了回音，伴隨著他的聲音之後，有一陣暗沉的低音，帶著一種威脅的懼意，讓我心裏打鼓。
而他的話更是雪上加霜。
第一起無頭案件的頭，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可是這個男人，卻說是那人的頭。
這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他是殺人凶手。
可是，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如果他是殺人凶手，那為什麽在警察局的時候，那警察對他的表現是畢恭畢敬的？按照這個來看的話，這點是有些說不通的。
不過很快，我就想到了另外一個事。
我記得有個電影拍的就是富家子弟殺人，而因為權勢，所以警察不敢抓他還是怎麽的。
所以一想到這個電影，場景在我腦袋裏浮現出來，是他殺人時的快感，還有他平時又變為富家子弟時的紈絝不羈的模樣。
如果他真是殺人犯……
我沒有說話，房間裏的氣氛又降至了冰點，好像還有冷風從外麵吹進來，我有些冷。
“這個人，是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問出這句話的。
我聽到我牙齒在磕碰間咬到了嘴唇。將我的嘴巴皮都咬了一個小圈。而我記得當時這個人是個年輕小夥。第一起案件發生的時候我剛好不舒服，那個時候我並沒有跟進案件，所以並不知道具體的。
隻知道後來發生的幾起，全都是一樣的無頭案件。
而這八起案件，他們的頭到現在都沒有找到。
再加上在這裏看到了這個頭……
“你們沒有查出來他們的頭，凶手都沒有找到，你竟然都不知道他是誰？”
男人的聲音一貫的冷漠，絲毫不給我留任何情麵。甚至於他的這話已經將我打入了冰窖。
我確實不知道他是誰……
而且他的頭現在被裝在這個玻璃櫃裏，麵容姣好，眼睛都沒有閉上……竟覺得一點都沒有痛苦？
“我……”
當時查的時候我並沒有將第一起案件聯係起來，根本就沒有深入調查這個人的身份。因為後麵的工作緊跟著就多了，所以也沒有在意。沒想到……
“你”
我想說你是凶手，可是話堵在嘴邊，立馬又被自己的喉嚨卡回去了，就像喉嚨裏卡了一口痰。吐不了，進不了。
很難受。
“這個人，淩家旁係孫子，今年二十二，在塵城玩的當天晚上被人砍下頭顱，後麵身首各異，你們竟然連頭都找不到”
他冷笑了一聲，話像冰塊一樣硌在我的心尖。
嘲諷的語氣，冰冷的眼神。還有他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麵容。
“我……”
我啞然，他的話就是一塊大石頭，狠狠的壓在我的身上。剛剛的害怕在這一瞬間全然都變成了震驚，完全不知道該說出什麽話來應景。
這和我想象的有很大的區別。
等等。
淩家旁係子孫。
這裏是淩家老宅。
萬一這人是自己殺了這個人，高層人的生活從來都不容我們這些渣渣想象。萬一是他殺了以後，從中獲取了快感，所以接二連三的……
一想到這，我的心瞬間就糾了起來。
意思是我現在還是危險的……
“你，你把我帶到這裏來幹什麽”
我與他們沒有任何幹係，所以這個男的隻可能要殺了我。我想的沒錯，我是他的下一個目標！
我咽了咽口水，心裏開始打鼓，一邊盤算著該怎麽離開這裏，一邊觀察著這個男人的一舉一動。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並沒有說話。
而是轉身出去了。
我的瞳孔瞬間放大，腳下一滑，趕緊跟著他。卻見他堵在門口，眼裏陰陰鬱鬱的。背後被黑暗籠罩著，有一種莫名的窒息感。
“你……”
我的心裏抖動兩下，不敢大聲說話。
眼睛卻死死的盯著他。完全不敢放過他的任何一個眼神。
“叮叮叮！”
而這時，忽然響起的鈴聲卻將我嚇了個半死。
我渾身一顫，反應過來時，男人眼裏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陰鬱。隻看了我一眼，並沒有再做什麽，便離開了。
我趕緊一邊掏出手機，一邊跟著他。
是沈九打來的。
看著手機屏幕，我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接。
但是又一想到我現在的環境，還有這個恐怖的人，我立馬就按了接聽鍵。
“喂？”
“黎恬”
那邊的聲音有些喘，聽起來有些著急。
我忍不住皺著眉頭，
“是我”
男人已經下了樓梯，還不忘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我趕緊跟著下去。
因為電話裏熟悉的聲音，這個安靜的大宅也沒有那樣可怕了。
不過，這個男人現在已經被我列為嫌疑犯了。
我看了他一眼。
“有什麽事？”
電話裏的沈九還未開口，我就問了一句。
“向倩死了”
我的手一僵。電話差點都掉下來。
前麵男人停在了原地，沒有動作。
似乎聽到了我電話裏沈九傳來的聲音，不過我沒有開擴音。
“你——說--什麽？”
我一字一句的開口，有些難以相信。
電話被我握得死死的，仿佛這個消息就是開玩笑一般的，是他們的惡作劇吧。
“向倩死了，在舒城，天誠已經過去了”
他的聲音有些蒼白無力，像是受了傷。沒有先前說話時的果斷與爽朗。
“怎麽會……”
我有些不敢相信的死握著電話，抬頭看向那男人時，他已經轉過身來。
外麵有光照進來，映著他臉上莫名其妙的笑意，將他的身影照在地上，拉得很長。竟覺得這個場景如此的熟悉。
這個男人還在這，為什麽向倩會死……
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這個消息就像一個重磅炸彈，將我的心髒炸成了一片血花。
怎麽會呢，怎麽會……
“走吧”
男人冷漠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裏，像千萬隻蚊子啃咬著我的耳膜。好難受。
“喂？黎恬你還在聽嗎？你現在能回來嗎？”
沈九的聲音在電話那端變得越來越急切，他喂了幾聲。我的心卻已經落入冰冷峽穀，在難以置信麵前還增添了一抹不願再聽的難受。
所以我下意識的就按了掛斷。
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電話已經黑屏了。
“還不走？”
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我趕緊回神。周遭的冷意也隨著慢慢回升，我握著電話的手已經及盡冰冷，像鐵塊一樣。
可是我沒有感覺。
我跟著男人，走出了這個大宅。又隨著他上了車。
一路上，車裏的氣氛降至了冰點。
男人沒有辦公，一路上都保持沉默，閉著眼睛養神。
而我拿著電話的手卻一直沒有鬆，全程都在不敢相信中苦苦掙紮。而我旁邊的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殺人凶手？
我沒有說話，可是男人卻像知道我要去哪裏一般，不知道開了多久，車裏的暖氣終於將我身上的溫度回了一些，隻是這些事情在我腦袋裏回旋著，我僵硬在原地，一直都沒有動。
直到車穩穩的停下，我就聽到他開口。
“到了，下去吧“
我還未反應過來，車門就自動拉開。
隨著他的聲音，我抬頭往外麵看去，看到外麵商鋪上麵的牌子。
這裏……是……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