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宣示所有權
雲錦繡抬手,足尖擦過水麵,撩起串串水光,秋千輕輕搖曳,她身子微微後靠,也閉上眼睛。
溫暖……
這樣的陽光,有著從未有過的溫暖,靜靜的落在她臉上。
那一刻,冰冷冷的心,都似融化成水,陽光似穿過她的身子,落在她的心口。
時光如果真是可以靜止的東西,這樣停駐,是不是也是永恒?
近處靜若無聲,可遠處,卻有笑語歡聲。
遠遠的,並不聒噪,好似,整個世界都是活的。
楚夢尋來時,便看到那樣一幕。
繁花堆蹙,柳綠穿風。
落英繽紛裏,少女坐在秋千架上,神色恬靜的,像是做著好夢。
他很難想象,那樣的神情,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這是他、他們難能遇見的。
他們似都排除在那個世界之外,唯一靠近的,隻有那個小狐狐……
楚夢尋覺得,不該隻有小狐狐,至少也應該是,他坐在秋千的另一邊,中間夾著個小狐狐,他不介意。
孩子嘛,他想他還養得起。
“錦繡咱們英俊無匹的楚城主來了小狐狐我來抱啊”賽西施帶笑的聲音遠遠傳來。
正睡覺的某狐狐,尾巴驀地翹了翹,就差炸毛。
雲錦繡驀地從方才的恬靜中回神,她偏頭看了涼亭出現的楚夢尋一眼,旋即撫了撫小狐狐翹起的狐耳溫聲道:“我去一趟。”
小狐狐道:“本座也要去。”
雲錦繡自空間袋內拿出小被子和小枕頭緩聲道:“再睡一會。”
小狐狐:“……”還能睡著嗎?
“莫要睡過了掉水裏。”雲錦繡將小被子一直拉到他的下巴處,見他睜著大眼看她,她又道:“閉眼,睡覺。”
她真是難得這般耐心,他隻好閉上眼睛。
雲錦繡這才踏著水麵,向涼亭走去。
楚夢尋看著她走近,道:“孩子睡了?”
雲錦繡總覺得這話說的哪裏不妥,卻還是道:“嗯,姬亥武魂可有下落?”
她神色冷清的開口,方才的恬靜,好似隻是幻覺。
楚夢尋道:“前幾日,鳳族著人盜取了聶族族長聶驚雲的遺體,似正準備為某個人煉體,生死門目前得到的線索來看,很有可能便是姬亥。”
雲錦繡目光微凝:“聶驚雲?”
“鳳族在東洲一手遮天,排擠掉了許多大勢力,聶族便是其中之一。聶驚雲戰死。”楚夢尋漠然陳述。
雲錦繡眸光微微變幻,聶驚雲是聶羽的父親,她此前便已得知,聶族,辰族慘遭鳳族報複,卻未想,聶驚雲竟沒能躲過去。
辰逸性子總是反應慢上幾拍,是個單單純純的好少年,經此大難,卻不知要遭到何種打擊。
聶羽性格散漫,平時總是大大咧咧,可若是看到死去父親的遺體被鳳族拿去為別人煉體,又該是何種心情?
雲錦繡眼睫微垂,她曾也答應過為半身怪人尋找一具可用的身體,此前雖然幾次與高手對決,但是她總覺得不甚滿意,是以也未曾留下一具,若是她回東洲,必然會去出雲,到時卻委實不太好與半身怪人交代。
幾樁事交雜在一起,雲錦繡便微有些走神,直到感覺有微熱的氣息靠近,她才倏地回過神來,卻驀地看到一張近在咫尺的臉。
她一怔,下意識的往後仰了仰身子凝眉道:“靠這麽近做什麽?”
“我喚你數聲,你都未應,隻好靠近些看看,你的魂還在不在。”楚夢尋淡淡開口,然目光依然落在她臉上。
雲錦繡道:“想了些別的事。”
她動了動身子,然而他卻沒有離遠的意思。
雲錦繡隻好冷冷開口:“離遠點”
楚夢尋山一般的擋在她麵前,目光卻瞥了眼遠處的秋千道:“小狐狐……很可愛。”
雲錦繡有些詫異的看了楚夢尋一眼,這麽個冷冰冰的人,竟然會說出這麽一句不合時宜的話來。
小狐狐的的確確很可愛,那是當然。
雲錦繡道:“英雄所見略同。”
楚夢尋嘴角微抽:“日後,我會同你一起養他。”
雲錦繡頓了片刻:“什麽意思?”
楚夢尋道:“我思量過了,我們果然需要結成夫妻才最合適。”
他話音方落,那邊便“噗通”一聲,小狐狐落水了……
雲錦繡一把推開楚夢尋,便掠了過去,飛快的從水裏拎出個濕淋淋的小人兒,一把抱住,身形一閃,便消失在原地。
楚夢尋:“……”他話還沒說完……
x
星河。
娑羅樹枝幹一直延伸,茂盛的枝葉幾乎低垂到水裏。
雲錦繡被壓在枝幹上,一滴水落在她眼睫上,她眨了眨眼睫,目光看向宮離澈。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淡紫的眸光裏,流溢著惱火的光,接著他俯下身,唇覆上她的唇。
很用力的吻。
雲錦繡覺得力氣似都被他壓榨的一點點消失,以至於連反抗的氣力都沒有。
餛鈍蛇道:“人類真是一言不合就嘴咬嘴啊。”
十頭骷髏道:“我也見過一言不合就去滾床單的。”
八卦虛像:“請問這是在幹什麽?我很純潔,麻煩解讀一下。”
接著,一股恐怖的勁風掃來,四大神器直接向月亮飛去。
洪荒:“……”為什麽有我?
——直到不能呼吸,宮離澈才將她放開。
雲錦繡大腦空白,她沒有從他的惱火中回過神來。
“它們說,一言不合就去滾床單,要不要跟本座試試?”他怒火未消,可卻未將她弄疼,兀自的在那裏炸毛。
雲錦繡愣了許久道:“你怎麽了?”
宮離澈道:“心肝寶貝被覬覦了。”
雲錦繡一怔,“那親我作甚?”
宮離澈道:“宣誓所有權。”
雲錦繡:“……”
該說的,她與楚夢尋都說了。
他的決定,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楚夢尋是個理智的人,大約不會做出不理智的決定。
雲錦繡卻忘了,再理智的人,在感情上,都會變得一塌糊塗。
“我想,我跟你一樣。”雲錦繡眼睫微斂,眸光映襯著月光,聲音裏,七分堅定,三分溫情。
宮離澈身子一顫,良久,他將她抱入懷裏,道:“本座再一次想將麻袍砍成八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