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斡旋
“會議開始嗎？”李昊天雖然在第一回合中，幫王婉清控製了局麵。但有些根深蒂固的東西，並不是一句話就能改變的。至少，王婉清此刻在這些人麵前，還是表現出了一貫的謙卑。這不是美德，在李昊天看來，這就是逆來順受。
李昊天通過跟王婉清的交談，也已經理清了勢力範圍。鄭奎山雖然是第二大股東，實際上也掌控著董事局的董事們。作為第二大股東，並擔任總裁的楊文元，則操控著公司裏麵的中層管理。而空有董事長和CEO身份的王婉清，實際上就隻是一個傀儡。
“婉清，文元，現在公司的困境想必你們也知道了吧？一點質量問題是小，但這件事情所造成的負麵影響，已經呈現出來了，兩天間，我們的股票被拋售的很厲害，公司也因此蒸發了20億市值，這可是公司全部市值的八分之一。你們這兩個老總是怎麽當的？”鄭奎山開門見山，語氣之間，毫不留情麵。
“我就說，少壯派沒有經驗，遲早會出問題。”股東陳賢丘歎息著說道。
“我提議，公司管理高層變更，總裁和CEO由同一人擔當，由董事局重新投票選取。”股東馮康升提出了自己的意見，但其實王婉清和楊文元心裏都清楚，這肯定是幾個老家夥預謀好的。
股東黃強跟著附和道：“我也同意這個意見，我可不能看著我股份一點點蒸發掉。”
“這樣也好，婉清和文元，你們同意嗎？”鄭奎山先是說明了自己同意的觀點，然後再問及他們兩人的意見。但實際上，誰都聽得出，這句問話是在向王婉清和楊文元施壓。
麵對這些個股東業已計劃好的彈劾架勢，楊文元知道自己這個位子怕是保不住了。他雖然是總裁，但是無法掌控決策層，他最後經營的勢力，隻有公司中層管理層。而王婉清更加隻是孤家寡人一個，真正的決策力，是屬於鄭奎山這個老狐狸的。
楊文元點了點頭，隨即看向王婉清。
既然楊文元都已經屈服了，王婉清的心理防線也因此被打破了。
她正要點頭之際，忽然聽到李昊天說道：“慢著，公司發生這件事情，是因為產品的質量問題，這應該問責的是生產技術部門。況且，政府質監部門還沒有公布檢驗結果。股票那邊的損失，隻是一個流動性的，並不代表現實的損失，還有很大的回旋餘地。你們憑什麽因此直接彈劾CEO？婉清，這件事情錯不在你，你就要據理力爭，並且積極的解決事件，挽回公司的聲譽。聲譽回來之後，股票損失自然會填回來。股民就是牆頭草，大家都清楚的很。”
李昊天的話，提醒了王婉清，她現在缺乏的就是政績，隻要能夠漂亮地解決這件事情，就有了底氣。但如果因此而屈服，那麽以後就更加沒有掌握實權的餘地了。
“嗯，沒錯，這件事情應該先問責生產技術部門的負責人。”說著，王婉清打了秘書的電話，讓其通知相關的經理來會議室。
李昊天和王婉清一唱一和，其他的股東們，還沒有來得及插話，王婉清就已經下了決定。
這讓他們對李昊天這個無關人士，更加討厭。
“不相關的人，立馬出去。”鄭奎山臉色變得鐵青，對於王婉清，他是再熟悉不過了，這丫頭本來隻是學藝術的。即便是王靜鬆夫婦給她施加壓力，她最終還是選擇了藝術係。她性格內向，毫無魄力，更加沒有經驗，也因此，鄭奎山一直覺得，對付這樣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沒曾想到，這丫頭忽然招來這樣一個牙尖嘴利的助手。這就讓這丫頭忽然變得棘手起來。
王婉清向李昊天看去，當然，這些人是不希望李昊天在場的，那樣對付起她來就是手到擒來。而她自己也覺得，李昊天在現場，是極不合適的，可她現在需要李昊天給她打氣。李昊天的眼神，讓她變得堅毅起來。
“他不是不相幹的人，他是我的助手，而且能夠幫我做出一些有建設性的意見。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樣，隻會落井下石。會議繼續！”
所有人驚呆了，王婉清何時變得這樣有勇氣了，而且話語中很明顯在諷刺他們這幾個股東。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大概是受到了李昊天這小子的挑唆了吧。可現在畢竟還不是攤牌的時候，因為王婉清畢竟是最大的股東，擁有公司最大的股份，是董事局的董事長，理論上是擁有最高的決策力的。
楊文元本身也是非常討厭李昊天的，但不能否認的是，李昊天出現在會議室中，在幫助了王婉清的同時，間接也幫助了他。因此，他也就靜觀其變。
幾分鍾之後，技術生產部的經理和副經理出現在了會議室中。
經理是一個中年人，長著一副老實的麵孔。
“吳經理，我們的酸奶產品出現了質量問題，想必你也已經知道了吧？”王婉清問道。
吳經理點了點頭。
“你對此有什麽解釋沒有？”
“公司因此蒙受到的損失，我有著責無旁貸的責任，我已經寫好了辭呈。”說著，吳經理就把手中拿著的辭呈放到了王婉清的麵前。
“吳經理，我們並沒有想要辭退你，隻是想就此時調查一下。”王婉清深知這位吳經理的為人，在公司的管理層之中，隻有他是最忠厚老實的人，王婉清也一直很尊敬他。
“我接受你的辭呈，至於公司的損失，也不是你能擔得起的，念你曾經的工作表現很優秀，公司不會為難你，去到財務部結算清所有工資吧。”楊文元很適時的打斷了王婉清的話，現在把責任都推到一個人的身上，就是一個最理想的解決辦法。他的總裁之位也因此得以保存了。
吳經理點了點頭，表情晦澀的走出了會議室。
王婉清雖然心中是不願意辭退吳經理的，但是楊文元的裁定，也是無可厚非的，她也無法反駁什麽。
“你是新上任的技術生產部的副經理吧？”楊文元看了看留下的這個年輕人，這張英俊的麵孔上，有著無比鎮靜的神色。
“是的楊總，我叫王亞飛。”
這不但讓楊文元感到了這個年輕人的穩重，也讓其他人都有些吃驚。按說，經理被辭退了，他這個副經理應該會緊張不已，然而他的表情卻是沒有絲毫的變化。
“從現在起，你就接替吳經理的職務，其他職務的變更，我再另作安排。”這些公司的中層管理人員，都是楊文元親自安排的。即便是在這個董事局會議中，他仍舊沒有改變他的本性，而且很高調的在進行人事變動。
“謝謝楊總！”王亞飛即便是已經得到了提拔，仍舊沒有變動他表情。這份鎮定，簡直到了可怕的地步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句，產品質量的問題，絕對不能再發生了。出去吧！”
“我一定會做的更好的，楊總！”王亞飛走了，在經過李昊天跟前的時候，嘴角忽然揚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來。
李昊天心中一震，他望著王亞飛走出去的背影，再仔細體會著他剛才那個奇怪笑容的含義。他首先確定自己跟這個王亞飛從未見過麵，那麽對方為何會給他一個頗具深意的笑容來？他感到奇怪的同時，也無法深究下去了。
“吳經理已經主動請辭了，生產部門的問題就暫且放下。至於質檢部門方麵，我會解決的，我會把這件事情壓下去。如果問題繼續擴大化，到時候我再接受你們的質詢。現在散會吧！”王婉清說完這些，就先離開了圓桌，走出了會議室。
李昊天對著幾個生悶氣的股東們攤了攤手，撇了撇嘴。
“某人想奪權奪位，但今天的結果讓你們失望了，我想，作為股東的你們，年齡又這樣大了，還是老老實實在家抱孫子，等著年輕的管理人為你們賺錢就行了。人老了，就不能不服老，現在是年輕人的社會，讓老頭子掌管大局，會把公司拖垮的。回到家裏好好反思去吧。”
李昊天在說完這番話之後，還意味深長的看了鄭奎山一眼。
李昊天走出會議室的門之後，鄭奎山一拍桌子，吼道：“哪裏來的這樣一個沒規矩的野小子，真是太放肆了！”
在門口的王婉清和李昊天都聽到了鄭奎山的呐喊，他們相視之下，發出勝利後的笑容來。
在走廊中，王婉清感激地看著李昊天說道：“剛才謝謝你了，我差點就撐不住氣餒了。”
“其實沒什麽，你有資本，隻是沒有信心。你隻要想著，你是公司的老大，不必管那些老家夥的心思，按照老大的氣勢去做就行了。以後就要壓得那些老家夥們喘不過氣來。”
“為了慶祝第一輪的勝利，我晚上請你吃西餐好不好？”
“嗯，好吧！”
一陣笑聲在走廊中徘徊著，而這笑聲最終鑽到了角落中一個人的耳朵裏。
“王婉清，你就盡情得意吧，很快我就會讓你再也笑不出來了。”那個人輕聲地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