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二章 法正
話說這一夜過去,諸葛亮等人雖然一夜未睡,但是很有精神,便到了早晨,便有親兵忽然來報:“軍師,少主已經醒來了——”
“少主醒了——”諸葛亮站起來,雖然一雙眼睛隱帶著血絲,但是諸葛亮的精神還是不錯的,隨即朝糜竺法正蔣琬楊儀等人笑道:“咱們正好一起去和少主見禮,也好請少主發話,準備其他事宜。”
於是眾人便相攜來到了中軍大帳,遠遠地就聽見了劉禪的哭聲,讓眾人都有些尷尬,不過卻不會想得太多,轉眼便已經來到了中軍大帳,一進去,就看到親兵們正手足無措的哄著劉禪,而劉禪卻是哭喊著:“我要媽媽,你們快把我送回去——”
諸葛亮咳嗦了一聲,便站到了劉禪身前:“少主,如今主公已經仙去,我等受主公托孤之重,今日請少主發話,遷都且蘭,我等願意誓死輔佐少主,永保益州基業。”
雖然劉禪隻有八歲,但是不能否認,生在這種霸主家庭之中,長在這種家庭,其想法心智卻是於一般的孩子不一樣,小小年紀也有見識,雖然沒有止住哭聲,但是卻隻是輕輕的抽泣:“老師,父親已經戰敗,敗了就是敗了,父親在世時都打不贏,如今殘軍敗將難道還想反敗為勝不成?老師,我——”
這一聲老師,原來是當初劉備讓劉禪拜諸葛亮當老師,一來是看重諸葛亮的才學,二來也是為了給諸葛亮一個身份,作為益州的軍師還是少主的老師,這身份不可謂不尊貴,所以劉禪才有一聲老師的稱呼,眼見劉禪說一些喪氣話,諸葛亮臉色微變,隻是忽然截住了劉禪的話:“少主,自古勝敗乃是兵家常事,切不可以一時勝敗而言,還請少主放心,有我等輔佐,一定能讓益州堅持下去的,保少主益州基業。”
抹了抹眼淚,劉禪咽了口吐沫,畏怯怯的眼光看過眾人,最終落在諸葛亮身上:“老師,父親在世的時候,每每提到劉岩都是有些畏懼,常告訴我說怕是贏不了劉岩,如今之勢咱們哪還有希望,就算是咱們要走,新軍占據優勢能放咱們走嗎,一場大戰下來勝負難料,不知道老師有多少把握?”
這話問的諸葛亮心中很不是滋味,說真的,勝敗此時誰敢說就一定如何,畢竟先不說新軍如今多員名將在此,張遼更是文武雙全的大將,還有點位這樣無人可擋的猛將,更有近衛營這樣的勁旅,如果弄個不好的話,但是近衛營的威脅就很大,再說了蜀軍的士氣很低落,不但是兵是如此,現在來說官員將領之間也都有些消極的情緒,人心散了,諸葛亮現在拚命地做就是想凝聚人心,但是讓諸葛亮打包票,諸葛亮還真不敢,凡戰爭便是如此,也許任你千方百計,卻不如一時的機緣,如今這般情形,諸葛亮都怕派出一軍出去,到時候仗沒打卻投降了,就算是自己千般本事也是徒歎奈何。
“少主,軍師說的沒錯,隻要少主發憤圖強,率領我們自強不息,如何就不能做出萬世不拔的基業,”卻是糜竺開口,神色間有些憂鬱:“當年主公初出江湖不過一白身,誰能想到今日能夠五分天下,成就如此基業,這都是因為努力堅持的原因,少主當有主公的風範,為了益州為了主公堅持下去——”
“可是舅舅,我不想打仗,我也不想爭權奪勢,更不想和劉岩那樣強悍的人為敵,隻是想過逍遙的日子,劉岩答應我讓我做忠義王,世代承勳,我——”劉禪到底還是把話說出來了,這是典型的數典忘祖。
一句話激起千重浪,當時諸葛亮等人就像是被天雷砸中一樣,腦海裏嗡嗡作響,不由得勃然作色,隻是眼中冒著寒光盯著劉禪,劉禪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們還折騰個什麽勁呀,到時候說不定你這邊拚命,劉禪卻在那邊把整個基業給賣了,難怪劉備當初不停的歎息,劉禪根本就是扶不起的阿鬥,說這孩子一點不隨他,不過還是很會籠絡人心的,這一點上到時盡得劉備的真傳。
諸葛亮深吸了口氣,盡量的壓著胸中的一股子邪火,隻是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嚇得劉禪本來微微的哭聲登時一點也不敢出聲了,隻是怯怯的看著諸葛亮,不過此時諸葛亮的臉黑的和鍋底一樣,也不由得劉禪不害怕,自然不敢在亂說話了。
“少主,飯可以多吃,話不可以亂說,先主死在劉岩手中,這等大仇不報,少主如何為人,以後剛次啊的那番話不能再說了,當以為先主報仇為念,好了,少主看來也累了,不如吃些東西在歇歇吧,老臣就先告退了。”諸葛亮算是無語了,此時一點心情也沒有了,隻想回去休息一下,總感覺一身的氣力都抽走了。
看著諸葛亮走了出去,劉禪這才歎了口氣,微微帶著哭腔:“老師您又何必為難我,戰場上廝殺爭鬥,各出奇謀勝敗男士兵家常事,父親戰死也隻是天下之爭,不過是技不如人而已,又有什麽可以報仇的,父親敗了,我去找劉岩報仇,那麽父親打敗的那些人是不是也要來找父親報仇,父親不在難道就找我不成,那我還不早就死了幾十回,哎——明明不是劉岩的對手何必硬撐呢。”
但說破劉禪的這番話,其實說得對有理有據,而且頗付哲理,由此可見劉禪其實並非不行,隻是性子偏軟,對爭奪天下沒有興趣,就算是趕鴨子上架,人家的心思更本就沒有在上麵,這讓糜竺他們說什麽,隻是紛紛站起來告退,一時間眾人的心中就像是被壓了塊大石頭。
再說眾人走後,法正卻隻是在外麵轉了個圈,卻是悄悄地又回來了,又溜進了劉禪的大帳,見到法正回來,劉禪心中有些畏懼,隻是緊張的看著法正,打算一旦情況不多就喊出來,咬了咬牙低聲問道:“法大人來做什麽?”
法正朝劉禪微微一鞠,隻是低聲笑道:“少主不用怕,我卻是來為少主分憂的,少主若是不願意打仗,願意去做一個逍遙王爺,臣到是可以幫得上少主。”
劉禪一呆,小心地看了看四周,隻是壓低聲音道:“法大人何意?”
“我能送少主回成都,不知少主意下如何。”法正臉色一正,也是小心地朝四周觀察著,聲音壓得很低,如果不是這麽近還聽不見呢。
原來這法正眼見劉備一死,益州基業不穩,何況現在成都被破,這三萬蜀軍也是人心惶惶的,大有掃去的模樣,不見已經開始由逃兵了嗎,一旦演化成一個趁勢,到時候蜀軍就完了,再說這劉禪不願意爭權,這以後該如何堅持下去,所以已經打定主意投降了,再去劉岩那邊謀個出路,而最好的敲門磚便是劉禪無疑,當然法正是不敢明目張膽的弄走劉禪,這就需要劉禪的配合,這才有了單獨造訪的事情。
劉禪上下打量著法正,心中一時拿不定主意該不該相信法正,不過思來想去到時可以一試,畢竟不管自己做什麽,就算是被老師和舅舅抓到,哪也不過時薄懲一頓,至於法正什麽下場就不是自己管得了的,再說劉禪雖然年幼,雖然生性怯懦,不好爭權奪勢,但是還是繼承了劉備的一些優點,還是能看透一些事情的,法正也不是真心幫他,不過是接著他來做一個近身的台階,他們之間隻是互相利用,想明白這件事,劉禪沉吟了一會,知道時間不多,還是點了點頭:“那就拜托法大人了。”
法正鬆了口氣,隻要劉禪答應就好辦,法子早已經想好了,如果把劉禪送回成都才能有近身的機會,而且如今這等情形之下,自己投降才重要,才能引起劉岩的重視,若是等戰敗了,被人家俘虜了,那自己還有多大價值,那時候就算是貼上去,隻怕也是熱戀貼冷屁股而已,所以現在出手是最佳時機,深吸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少主,我會安排一個送飯的,到時候你隻需聽那人之言,自然可以去做逍遙王爺。”
劉禪沒有問具體的情況,再說也沒有時間多說,就在劉禪想要開口之際,卻忽然聽到外麵傳來糜竺的聲音:“你們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保護好少主,若是出一點問題,就拿你們是問——”
法正身子一僵,臉色微微一變,心中正一時想不出主意,到時候糜竺見問自己為何在此,那又該怎麽說,要是暴露了,憑諸葛亮的手段,自己多半要湧來祭旗,想到這心裏便有些緊張,那知道便在此時,劉禪忽然帶著哭腔扯著嗓子喊道:“你們都來勸我堅持下去,可是我就是一個孩子,我能做什麽,如今這等情況了,老師都覺得悲觀,又如何怨我沒有決心——”
法正一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劉禪,第一次發現劉禪原來這般不簡單,可惜了聰明才智不曾用對了地方,不然若是用在保存基業上,或者也不是事不可為,不由得歎了口氣,卻是說了一句真心話:“若是少主願意和漢王爭奪天下,也未嚐沒有機會,老臣也願意幫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