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五章 慕容拔的野望
諸首領都出去了，慕容拔哼了一聲，將身子放鬆下來，心中煩躁的要命，不過迷蒙中感覺有人還沒有離開，心中一動，睜開眼睛卻是呼赤兒部落的首領拓跋大石，還有胡桑部落的首領木庫，這兩個部落是和沾木圖部落親善的，而拓跋大石的姑姑就是慕容拔的母親，按照大漢朝的說法，兩人還是姑舅表親，隻是這種關係在鮮卑部落之中卻是並不被看重，但是不妨礙兩人關係不錯。
“你們怎麽沒有回去收拾大營？”慕容拔籲了口氣，臉上揮之不去的是那種煩躁，還有說不盡的疲憊，隻是望向兩人，猜不出兩人留下還有什麽事情。
“汗王，你為什麽會答應拓拔野的請求，隻要咱們聯手壓製下去，在暗中做一點手腳，拓拔野就一定會受到簽子，到時候他出戰的話，雄鷹部落就算是完了，如果不出戰的話，汗王正好借機會拿下他，即便是他們雄鷹部落也無話好說，等咱們揮軍草原的時候，就可以聯合起來吞並雄鷹部落。”說話的是木庫，從雄鷹部落的敗落，仿佛看到了胡桑部落的崛起，不能不讓木庫不動心。
拓拔大石皺了皺眉頭，對於木庫赤裸裸的野心卻是有些不滿，畢竟都是拓跋姓的，不過還是點了點頭：“是呀，汗王，為何不乘機覆滅雄鷹部落，如果沾木圖吞並了雄鷹，那麽就是當之無愧的草原第一部落，誰敢不從。”
拓跋大石畢竟和木庫不同，從說話上就顯得不一樣，隻是心中何嚐沒有吞並雄鷹部落的念頭，但是沒有說的那麽明白罷了，縱然是拓拔野這八千人全都死在這裏，，但是作為草原上唯一能和沾木圖部落抗衡的雄鷹部落，真正地實力還是不可以輕辱，如果真的要戰，那麽雄鷹部落將近五萬的人口，還能組建起一支六七千人的騎兵，就如同沾木圖也在保留著實力一樣，誰也不會將部落全部的實力抽出來。
慕容拔看了二人一眼，臉色忽然變得惆悵起來，半晌才歎息了一聲：“我要說我並不希望看到雄鷹部落的人戰死，你們會相信我嗎？”
拓跋大石於木庫一呆，二人對望一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隻感覺慕容拔不會是開玩笑吧，大草原上天生就是弱肉強食，你不去吞並別人，那麽等別人強大了救回來吞並你，自古以來就是這樣子，多少年就沒有改變過，從最初的時候幾百人就是一個部落開始，各個部落之間始終就是在互相吞並，到現在才有十七家部落聯盟出現，最早的時候可是有幾百個小部落呢，當然那是很早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見二人一臉的古怪，慕容拔卻是自嘲的一笑，眼神變得悠遠起來：“我年輕的時候曾經在大漢走過，而且一呆就是五年，這五年的時間裏我走遍了大漢所有的地方，那個時候大漢還是很興旺的，我見到的是無數不在的富庶，百姓吃得飽穿得暖，我就特別羨慕漢人的生活，他們不用居無定所，他們不用為了一點糧食就去拚命，我就一直在想，為什麽漢人能夠有這樣的生活，我們卻要在苦苦的掙紮，為了活命苦苦的掙紮，為什麽——”
這番話讓拓跋大石於木庫有些發傻，不知道慕容拔究竟有想什麽，但是見慕容拔望向他們，嘴裏連問了幾遍為什麽，拓跋大石撓了撓頭遲疑道：“那還不是因為漢人占據了好地方，他們生活在暖和的南方，而咱們生活在貧寒的北方，隻要咱們占據南方也一樣可以過上那種好生活——”
“你錯了——”慕容拔卻是立刻就打斷了拓跋大石的話，臉上閃過一道光芒：“說真的，我很佩服漢王劉岩，並州那等苦寒之地，都被劉岩經營成那樣好，這是為什麽，不是你說的那樣，其中有很多很多，當然地理是一方麵，但是絕不是唯一，我現在想做的就是要讓鮮卑族群興旺起來，讓人們都過上好生活，但是我發現想要做到這一切，就必須有一件必須做的事情，那就是統一鮮卑，結束現在的這種部落征戰的情況，統一所有的部落，將鮮卑凝成一個拳頭，才能做到這一切，沒有統一的指令就不可能形成力量，沒有力量就不可能做到——”
慕容拔越說越激動，甚至整個人看上去仿佛多了一層光輝，但是這邊拓跋大石於木庫卻是臉色猛地一變，望著慕容拔卻是眼中滿是警惕，慕容拔想做什麽，想要吞並所有的部落嗎，即便是關係再好，他們也不會容許慕容拔打他們的主意，至於此時他們心中想些什麽卻是不得而知，但是眼中那一絲警惕卻是將所有的事情說得明白。
愣了一下，慕容拔朝二人望去，正要繼續說他的理想，卻猛然間看到二人眼中的警惕，心中忽然一震，猛然醒悟過來，呼了口氣，有些嘲弄的看著二人：“你們之地哦啊咱們鮮卑為什麽年年南下，卻始終不能動搖大漢的根基嗎？為何大漢從災難中建國，卻能發展到無數人口的一個泱泱大國嗎？為何咱們鮮卑的族人如此英勇，卻始終鬥不過人家漢人嗎？我想你們一定沒有想過。”
見二人不說話，慕容拔隻是搖了搖頭：“那我就告訴你們最大的原因吧，所有的一切就是因為人家大漢朝是一個國家，而咱們鮮卑卻是許多部落，一個國家可以全心全力的發展，但是咱們鮮卑族卻始終在征戰，將一切消耗在爭鬥之中，又哪有精力去發展族群，所以隻要一天還在爭鬥，不能凝成一個拳頭，就永遠發展不起來，就算是占據了漢人的土地又能如何，還不是整天就知道你爭我奪，整天打來打去，死傷無數族人，人口永遠上不去，更沒有時間去發展，永遠的隻是在勾心鬥角——”
雖然對慕容拔的話已經開始警惕，但是這番話也是發人深省，拓跋大石於木庫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拓跋大石歎了口氣：“汗王，雖然你的想法很好，但是卻不可能做到，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部落傳下來的上千年的傳統，並不是你可以改變的，漢人如何，當年曾經那樣強大，但是還不是一直在勾心鬥角，過不了多久就會你爭我奪，瞧瞧如今的漢人，不是整天為了漢家郭圖在廝殺嗎。”
說起這些，三人一起沉默下來，其實誰都明白，要想去除勾心鬥角是不可能的，呆了好一會，慕容拔終於從剛才的心情之中擺脫出來，臉色緊了緊隻是沉聲道：“你們回去之後，盡量的保存實力，這一場仗打下來，隻怕各個部落的勢力都將大減，隻要你們能保存實力，將來就能讓部落發展壯大，這場仗咱們根本贏不了，即便是一時得意，漢人也早晚會將咱們趕出去的，想要占據他們的土地城池，喊價的人都不會同意的，咱們也根本不是漢人的對手。”
二人一呆，望著慕容拔臉上變幻不定，木庫遲疑了一下：“汗王，你的意思說是說咱們根本打不贏，那咱們還打什麽勁？”
“如果隻是劫掠一番，漢人無暇顧及，咱們自然可以滿載而歸，但是想要占據城池，那就是自尋死路，你們哪一個據守過城池，再說就算是攢了城池，城中的那些漢人能夠服從我們嗎，他們會想盡千方百計的推翻我們，如果咱們都能擰成一股繩或者還有希望，但是像現在這樣相互算計，各逞心機，這已經是敗亡的先兆了，就像是你們想吞並雄鷹部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就算是吞並了雄鷹部落，但是自身也會損失不輕，沒有一段時間也緩不過近來，讓他漢人他們是一個整體，和咱們不一樣。”慕容拔臉色陰沉下來，眉宇間多了一絲嘲弄，從一開始慕容拔就很清楚的知道，這一戰抱著占據漢家領土的打算，根本就是敗亡的先兆，何況對手還是劉岩，劉岩會讓他們占據城池嗎？當然不會，和漢家動則幾十萬的軍隊相比，鮮卑族就顯得有些薄弱，何況這攻城戰和劫掠不一樣，兵倍四而攻之，鮮卑人根本就沒有攻城的經驗，就像如今，道人城還沒有攻克就已經損失了兩萬多人，何況南方還有無數城池。
眼見拓跋大石木庫還有些不以為然，慕容拔哼了一聲：“你們自己瞧瞧，咱們現在損失到什麽程度了，這才拿下幾座城，咱們鮮卑人的優勢在於輕騎機動，但是如今放棄了自己的長處，而選擇根本不懂的據守城池，這不是自尋滅亡的先兆又是什麽。”
“那汗王為什麽還要鼓動各部落來占領城池，這不是讓大家去送死嗎——”木庫登時失聲，臉色很不自然，他當時也被慕容拔的宏偉想法而鼓動，還在夢想著將來能夠占據一些城池，自立為王，也如漢人一樣呢。
不過慕容拔很不快回答了他們的疑問：“如果不是一個誘人的計劃，各家部落首領會上當嗎，他們不上當又怎麽會自尋死路，不等他們消耗的差不多的時候，咱們又如何去一一吞並他們，不吞並他們又怎麽發展壯大，我設計這麽多，不就是為了能夠將部落壯大起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