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九章 朝陽之爭
荊州軍的統領是蔡瑁，但是真正主事的卻是蒯越，在接近朝陽城三十裏的時候，蒯越就下令大軍停止前進，隨即派探馬刺探朝陽的情況，這讓蔡瑁大為不解，雖然蒯越這樣做很穩重，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呀，所以蔡瑁就去了蒯越大營，去找蒯越商議，見到蒯越的時候，蒯越卻是正在寫字，剛好寫了一副‘每逢大事必靜氣’，見到蔡瑁來了，卻隻是微笑道：“德珪來得正好，送你一幅字。”
看著案上的那副字，蔡瑁嘴角抽了抽，這事早就算好了自己會來，在這裏等著自己呢，想到這心中就是一陣膩歪，咳嗽了一聲：“異度，你我相交多年，也都知道各自的秉性了，沒有必要在玩弄手段，今日我就是來問問你，朝陽就在眼前，為何卻讓大軍在三十裏外紮營？”
蒯越笑了，隻是輕輕搖著頭，對財貿的話不以為然，半晌才籲了口氣：“德珪呀，你還是這樣毛毛躁躁的，這樣可不好，州牧大人前車之鑒擺在那裏，五萬大軍損失慘重，當時我就提醒過他，隻是州牧大人不肯采信，蔡攸博望坡一敗，牽連德珪也是節節敗退，德珪怎麽今日還要衝動——”
見蔡瑁臉色不善，蒯越搖了搖頭，心中隻是一聲歎息，當日就是一時大意，自己也以為不會有事，雖然提醒劉表注意水攻之計，但是卻沒有足夠的重視，才會有五萬大軍白的那麽慘，劉表也幾乎喪命在哪裏，今日這等地勢有事利於水攻，讓蒯越怎麽能不小心翼翼，畢竟有些事情新軍做得到，吃過一次虧總不能再在同一件事情上吃虧吧，想到這，卻是歎了口氣：“德珪，你來看，朝陽的地勢就明白了，朝陽建在窪地，緊鄰陽水，如果咱們不顧一切的率大軍攻城，那麽隻要新軍弄開大堤，到時候洪水一來，兩萬大軍也必將化作泡影，可是大意不得。”
蔡瑁一呆，卻是有些不敢相信：“異度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吧，博望坡一戰難道讓你信心盡喪，竟不敢一戰了嗎，剛才探子來匯報說大堤上的確是有一千新軍，但是還沒有動大堤一點，如果就是現在決堤的話，沒有一天的時間也休想能夠打開一道缺口，而朝陽城中也不過一千軍，龐統還自以為聰明，將另外的兩千軍放在兩座小山上，自以為易守難攻，其實咱們何須理睬那兩千人，隻需要一萬大軍不停的攻城，兩個時辰之內我就有把握拿下朝陽，那時候新軍隻怕還沒有挖開大堤呢，再說咱們可以派一軍將那一千人驅逐開來，這樣還用擔心什麽？”
可惜蒯越並不這麽看，隻是搖了搖頭：“德珪想的太簡單了，當日主公也曾派人去大堤上守著，自以為安全無憂，這才派大軍進山穀的，何曾想到竟然在頃刻間大堤就被新軍給炸開了，他們用的是火藥。”
想到那一天，蒯越卻還是心驚膽戰的，五萬大軍說完就完了，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差點沒讓所有人都埋葬在哪裏，從那天開始，蒯越便提醒自己一定要力求穩妥，有些事情捉摸不透新軍的動作，但是探馬匯報，朝陽城打開城門，龐統端坐在城上，正仿佛等待著他們，這絕對是有些出乎意料，蒯越怎麽可能不小心。
想到這，蒯越籲了口氣：“德珪，不如這樣吧，你派出三百軍去試探一下朝陽的反應再說，龐統此人不好對付，一定要小心從事。”
“三百軍？”蔡瑁一呆，不由得冷哼了一聲：“異度說笑話嗎，新軍有朝陽城在，裏麵還有一千軍，三百軍進去能做什麽，還不是給人家去添菜的，就是要試探也要去一千軍才好。”
“一千軍就一千軍。”蒯越並不想與蔡瑁爭辯，這一千人也是小事，按照蒯越的想法，那就是去試探一下，看看龐統打開城門有什麽陰謀詭計，如果有陰謀的話，就趟一趟這趟渾水，如果沒有陰謀，蒯越也隻打算，每一次隻投入幾百人，人數多了，龐統一關門那就是一場艱苦的攻堅戰，更何況兩側的山上還有兩千人馬，如果全算擠進去，想要拿下來最少要投入一萬二道一萬五千軍隊，那可是太讓人擔心了，蒯越的打算就是，每次三百人，新軍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盡然打開城門就是為了吸引大軍攻城，蒯越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不過現在答應，確實不想喝蔡瑁在此事上鬧得太僵，畢竟憑著對財貿的了解，此人得罪不得，因為蔡瑁是個小人。
蔡瑁見蒯越答應下來，雖然還有些勉強，但是蔡瑁卻不想再和蒯越分辨，隻是冷哼了一聲，也就出去了，隨即出兵一千直奔朝陽城而去，不過既然開著城門，這一千軍也沒有扛著雲梯等攻城器械，就是拿著刀槍扛著盾牌就殺了上去。
再說龐統等了半晌，果然見一千軍殺來，龐統卻不擔心，隻是嗬嗬笑道：“這定然是蔡瑁所為，想那蒯越已經膽寒，必定不敢如此出兵，打出旗號，讓兩側山上的弟兄準備。”
親兵便吹響了號角，同時打出旗號，告訴兩側山上的人準備用弩車進行壓製，卻不降城門關上，這也是兩手準備，要是荊州軍派大軍攻城，便準備炸堤，要是小股來攻，那就分而殲之，三千將士配合好了，便是一萬大軍殺過來，也足以抵擋了，至於龐統打開城門卻隻是想引誘荊州軍隻是從城門攻進來，有火炮弩車，加上木盾陣，將敵人拖在城門口，這樣死傷反而小一些，不然的話，說不定敵人都不會殺過來的。
眼看著一千軍殺了過來嗎，為了不被兩側山上的新軍襲擾，還特意靠在兩山中間，但是荊州軍沒有想到，就算是這樣，也抵擋不了新軍的攻擊，忽然間兩聲炮響，便有兩顆火油彈在荊州軍中間炸開，登時間不少人身上著了火，這也還不算，荊州軍趕忙朝前奔去，希望擺脫攻擊，但是隨即而來的卻是一些強弩，雖然不多，但是從山上射下來，落在人群之中，還是傷了不少人，等到了朝陽城不遠處，卻又挨了兩炮，全都是鐵屑彈，炸傷了不少人。
如此三番兩次的折騰，到了這裏去隻剩下六七百人，而此時城牆上忽然冒出不少新軍，對準荊州軍便是一頓亂射，加上千弩車的發威，這又損失不少，好不容易衝到城下，想要衝擊城門的時候，城門口卻被木盾陣堵住，一時間那裏能撼動木盾陣，城中又有拋石車砸出碎石，加上城頭上的檑木滾水，這幾百軍堅持了不過一柱香的功夫，最終隻剩下一百多人倉皇撤退，卻連城門也沒有攻破。
這一點讓蔡瑁和蒯越都有些難以接受，本以為新軍是有陰謀的，但是卻沒有想到竟然是陽謀，實打實的是一場廝殺，荊州軍敗的竟然這麽慘，直愣愣的就鑽進了包圍圈，原來開始想的不理睬兩側山上的敵人是不行的，誰也想不到新軍的強弩射距這麽遠，從山上射下來能有幾百步之多。
“看來，兩側山峰上的新軍也必須殲滅的，否則進去多少人也是鑽進口袋，德珪，這兩座山峰如今來說隻有強攻，但是從下往上，隻怕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這比攻城還難呢，況且需要出動大軍才行，依我看——”蒯越歎了口氣，眉頭緊皺著，不是擔心攻不下來，而是擔心出動大軍，龐統陽謀之後還會有什麽陰謀詭計呢？
蔡瑁也是一陣泄氣，沒想到一千軍敗得這麽慘，不過這樣又不甘心，忽然心中一動，眼中閃過寒光，朝蒯越望去：“異度，你不是擔心新軍施展水攻之策嗎，既然咱們不好打，那為何咱們不施展水攻之計，直接掘開大堤，將這些王八蛋全部淹死，豈不是一勞永逸，也不用如此費力氣了。”
“什麽？”蒯越心中大驚失色，隻是發呆的看著蔡瑁，不是財貿的這個計策有問題，但是蒯越卻不敢想，隻是吃吃的道：“德珪，咱們和新軍不一樣，這朝陽可是咱們治下之民，一旦用這種辦法，必將引的百姓們恐慌，隻怕主公也絕不會同意的——”
“這又怎麽了，一將功成萬骨枯，打仗勝負死人那都是必須的，不過是朝陽一縣而已，都他媽的死絕了，誰知道是誰幹的，咱們不會說是新軍是劉岩幹的嗎，到時候就讓百姓去罵他們吧。”蔡瑁嘴角泛起一絲冷笑，眼光斜了一下蒯越，不僅得意自己的聰明。
“這——”蒯越還是遲疑著，雖然是這麽說，但是這裏可是有兩萬大軍呢，人多嘴雜，怎麽可能不泄漏風聲的，就算是這麽說，百姓們也不會不知道的，但是這個辦法卻是是夠吸引人，不過蒯越隨即轉念一想，卻又是搖了搖頭：“德珪，怕是沒有那麽容易的，你想想，就算是掘開河堤，大水湧過來，不可能淹沒那兩座山峰，新軍不會全滅，就算是在城中的新軍，也會呆在城牆上，不會有什麽問題，真正能淹死的卻隻有咱們的百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