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八章 長安之蕩
司徒府上,王允於楊彪默然對視著,兩人臉上都是一臉的苦澀,昨日在退朝之後回來的路上,兩人一起遭遇刺殺,如果不是護衛拚死保護,加上二人頗為機警,那麽可能今日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但是這樣大事,皇宮之中卻沒有傳出半點動靜,顯然天子劉協並不像追查此事,或者知道這一切,一想到這些,二人就是從心裏發涼,如果真是天子知道此事,哪怕是不肯徹查,那麽天子心中在想什麽?
對於這兩天的事情,二人卻是看得明白了,董卓很可能已經傷重難返,資質已經不行的董卓,便將全力交回了天子手中,如今天子已經開始掌權,而且開始提拔他自認為得力而且信得過的人,那麽接下來就是要清除他認為有威脅的人,而不幸的事,王允和楊彪卻都是天子認為有威脅的人。
“王大人,這件事開來在咱們盡快進行呀,不然的話,很可能咱們就是死無葬身之地,原來董卓還在乎些影響,如今到了這時候,隻怕是要下殺手了,況且陛下看來受了董卓的蠱惑,對咱們防備之心很深呀。”楊彪皺著眉頭,心中卻是有一絲憂愁,但是此時也隻有依靠王允聯絡呂布回攻長安,才能重掌朝政。
王允臉色沉鬱,心中轉過很多念頭,卻也知道如今已經是勢在必行,而且不能再耽誤了,隻是點了點頭沉聲道:“陛下受董卓蠱惑,多有逾越之事,咱們這些老臣那就必須幫助陛下糾正這些錯事,這樣吧,就在今日晚上,我會讓人打開南城門,到時候你派人引領呂布進城,然後先行拿下四城城防,隨即進攻皇宮,協助陛下鏟除禍害,還大漢一個朗朗乾坤。”
楊彪默默地點了點頭,二人都是鬼精之人自然不用說得太多,再說了幾句話,楊彪便已經告辭離去,隻是王允待楊彪走後,卻是枯坐了很久,才命人出去聯絡,隻等這一夜要打開長安,要將長安的天再變回來。
夜色慢慢降臨了,今夜無星無月,可謂是伸手不見五指黑,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長安城外不足五百步,卻是人影憧憧,呂布領著眾將埋伏在一片樹林之中,隻等城門打開,就會立刻殺進去,隻是不知道韓巍聯係的怎麽樣了,萬一打不開城門的話,那可就是天要絕他呂布了,一定要打開城門呀。
說良心話,呂布對於王允並不十分相信,也沒有將全部的希望寄托在王允身上,而是更相信自己手下的兄弟,遙望著城牆上巡邏的兵士,即便是呂布也泛起一絲緊張,畢竟這些可是最精銳的西涼軍。
夜越來越深,呂布心中卻是越來越緊張,怎麽還沒有動靜呀,這萬一要是不能打開城門,那麽這兩萬弟兄卻是要如何生存,正胡思亂想著,卻忽然聽身邊的曹性低呼了一聲:“將軍快看,城中有信號了。”
所謂的信號就是韓巍點燃了一座房子,衝天而起的火焰,將南城映的通明,將滿城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就在這時候,南城門忽然傳來一陣喊殺聲,一瞬間激烈起來,呂布雙眼一陣發亮,猛地縱起身形朝長安城衝去:“弟兄們,隨我殺呀,不成功便成仁,今日若是不殺進長安城,咱們就是死路一條,想活命的隨我殺呀。”
“將軍,不如再等一等,城門還沒有打開呢——”成廉和高順臉色大變,呂布這樣實在太冒險了,一旦衝過去還打不開來城門,但事後這些並州軍堵在城門底下,那根本就是待宰的羔羊,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攻城的器械,完全將心思寄托在了打開城門上,如果萬一城門不打開,這些衝上去的人還有多少能活著回來,隻是在太危險了。
但是呂布根本不聽,卻已經一馬當先朝產幹啥去,眾將也隻好隨著他一起衝上去,一時間殺聲四起,城牆上的西涼軍發現了他們,便是一片箭雨,著實死傷不輕,但是到了此時誰敢停下,停下來就是活靶子,於是隻能憋著一股氣拚命的朝前衝去。
眼看就要衝到城門底下,但是城門卻已經不曾打開,眾人的一顆心不住的往下沉,用不了多久,被幾千大軍不斷的射殺,就算是過一陣子再打開城門隻怕也不能有所作為了,難道今日就要葬送這裏,甚至於都不能和敵人硬拚而死,實在是有太多的不甘,但是卻依舊沒有人停下,不到最後一刻誰肯放棄呢。
就在此時,城門卻忽然打開了一條縫,便再也沒有動靜了,裏麵的聲音越來越小,還能聽見有西涼軍高喊:“快關上城門,不能讓敵人衝進來,快關上城門。”
呂布咬著牙,一張臉憋的通紅,心中一沉,猛地大喝一聲,將李廣弓取了下來,彎弓搭箭,望定城牆上的一個將官,猛地一鬆手,隻聽一聲慘叫,那將官已經從城牆上一腦袋栽了下來,卻是沒有一絲活路。
此時,韓巍從城門那條縫隙裏探出半個身子,卻就站在那裏不動了,隻是望著馬上就要到城門的呂布悲呼了一聲:“將軍,韓巍已經盡力了——”
話音落下,便再沒有了動靜,眼看著西涼軍就要關上城門,隻是一時間韓巍竟然擠在那裏,卻還需要將韓巍挪開,但是沒等城門關上,呂布猛地大喝一聲,將李廣弓拋給親兵,手中取過一隻長戈,便已經從城門的縫隙中刺了進去,大喝一聲,合身撞在了城門上,竟然將城門撞開一道很大的縫隙。
城門口裏堵滿了西涼軍,呂布此時才發現,難怪西涼軍關不上城門,隻因為韓巍已經將自己活活釘在城門上,西涼軍一時間挪不開韓巍的屍體,才給了呂布時間,不然隻需要遲了一步,便不能再殺進去,看到這一幕,呂布也是雙眼含淚,隻是悲戚的道了一聲:“好兄弟——”
隻是也沒時間傷懷,舞起長戈便已經衝進城門,堵在城門口廝殺起來,隨即高順諸將於一眾並州軍也殺了進來,便在城門口展開了廝殺,強悍的西涼軍,和走投無路的並州軍狹路相逢,各自都沒有退路,隻是拚命地廝殺著,血與血,肉與肉,一起在飛濺,隻有一聲聲的慘叫聲在耳邊回響。
呂布一身武藝著實了得,縱然不是趁手的兵器,但是這手中的長戈也是虎虎生風,便一直殺在最前麵,不斷的有人在長戈下慘嚎著倒在地上,一路殺過來竟無一合之將,當真是讓人驚歎,更何況身後高順等人也都是武藝了得人物。
這一場廝殺,呂布身先士卒,殺的極其慘烈,主將尚且如此,那些並州兵也就士氣大振,自然是拚命地廝殺,恍惚間,便已經將城門處撞開,直接殺到了城裏,此時的南城門無數人在廝殺著,更有從四麵八方趕來的涼州軍,一起加入了廝殺,盡管暫時居於劣勢,但是涼州軍的悍勇確實讓人不能多說什麽。
再說此時,長安城的主將張濟,卻被王允拖在答應之中,驟然聞聽外麵傳來廝殺聲,卻是猛地長身而起,不由得臉色大變,拔腿便要王外麵走去,哪知道此時王允卻是忽然將他拉住:“張將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張濟顧不得於王允糾纏,猛地一爭,將王允給震得倒退了幾步,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王允便要動怒,可惜張濟早已經奔了出去,卻是讓王允拖住張濟的打算落了空,隻是無奈的頓了頓足,便匆匆出了西涼軍大營,望著衝天而起的火光,嘴角蕩起一絲冷笑,隨即便趕忙返回司徒府去糾結家兵。
再說張濟去了長槍上馬,一路直奔南城,路上收攏不少正在趕往南城的西涼軍,合眾兩千有餘,一路殺到南城,便遠遠的望見隻是一片廝殺,此時正殺的慘烈,雖然敵軍已經入城,雖然西涼軍人數少了些,但是卻一部不肯後退,正拚命地廝殺,卻已經損失了半數有餘,此時忽然見援兵趕到,卻是士氣一振,隱隱將並州軍壓製在城門處一時間也衝不進來,這邊張濟也領軍殺到。
卻說張濟望見呂布,不由得怒火大盛,更見手下兵卒多有死傷在呂布手中,不由得大喝一聲:“呂布小兒,今日給我納命來。”
話音落下,一挺長槍,便已經朝呂布殺了過來,隨即二人衝撞在一起,可惜呂布在馬下,加上周圍全都是人沒有回旋的餘地,又說張濟一身武藝也是了得,一時間十幾個回合竟然不落下風,槍走盤龍,便如萬朵梨花開,竟逼的呂布一時施展不開,也是呂布兵器不趁手,竟不能拿下張濟。
眼見如此,呂布心中又氣又急,不由得大吼一聲,長戈猛地掃出,於張濟硬拚了一招,卻將張濟震得退了一步,坐下戰馬希律律叫個不停,此時二人都已經殺紅了眼,誰又肯退一步,眼見幾名西涼軍合身朝呂布撲去,便是為張濟創造機會,呂布大喝一聲,便是一戈將那兵卒刺了個通透,卻如何也想不到,這兵卒死而不僵,竟然雙手抓住那長戈死活不鬆開,任憑呂布甩也甩不開,隻急的呂布暴怒,卻又無可奈何,這機會張濟自然不會放過,竟然遠遠地從馬上朝前一撲,一槍朝呂布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