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安排
卻說李儒催促貂蟬快走,貂蟬確實無奈的歎了口氣,神色間有些複雜,著實出乎她的預料,竟然不殺自己,隻是此時容不得她多想,眼見兩名兵卒過來就要趕她,心中忽然一動,卻是抓起那個刺繡和那首詩,隻是遞給李儒:“李大人,麻煩你將這些一起交給劉岩,告訴他我有一日會去並州看望我的父母親的。”
李儒也不廢話,伸手接過便一起揣在懷裏,冷冷地個掃過貂蟬:“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去和劉岩糾纏,不然也真是到了你的取死之時,劉岩身邊的那些人可不是我這般顧首顧尾,你若是對劉岩有威脅,就算是劉岩不殺你,他手下的那些死士也會為了他而殺你的,你跟他個呢不能不可能——”
“我知道,何況還有董白,她也不會讓我在劉岩身邊的,不用擔心,我不會去糾纏劉岩的,隻是早晚要去將父母親接到一起,到時候總是難免要和他打交道的,我怎麽會那般不知生死,我和留言的事,劉岩回去絕不會提起,我若是提起來,那隻是自尋死路,還會連累我的家人,隻怕天涯海角我都沒有活命之地了。”貂蟬到是很清醒,雖然沒有和董白接觸過,但是對一些事情還是有預料的。
李儒這才鬆了口氣,便急忙將貂蟬秘密送出城去,然後吩咐一名屯將領了三十名兵卒扮作仆人,一路往益州而去,天下間隻有益州最遠最安穩,何況益州劉璋也是個心無大誌的人,不死山東諸侯那般。
卻說貂蟬走後,李儒便急匆匆的趕回太師府,徑自進了董卓的房中,此時董卓已經醒了,見李儒回來,卻是不由得咳嗽了幾聲:“將貂蟬送走了?”
李儒點了點頭,卻不經意間,察覺到董卓抓著的手絹上有一絲絲的血跡,心中一震,隻是驚呼道:“太師,你——”
卻又在也說不下去,怎麽會這樣,難道太師的身體已經不行了,心中震驚之餘,才想起實在不該守著董卓說他的身體的事情,這才止住不言,哪知道董卓卻也聽得出來,隻是將手絹打開,臉上現出一絲無奈:“文優,我這身體怕是不行了,郎中說是氣怒傷了身子,加上箭傷崩裂內出血,如今胸腹間有淤血,縱然郎中不說,我也知道怕是活不了多久了,你們不用安慰我,行軍多年,我也曾屍山血海中走過來,什麽傷勢我還能知道,此刻我胸腹間作痛,那郎中也總是躲躲閃閃的,怕是不成了——”
話還未說完,一旁的胡管家卻已經忍不住了,不由得抽泣起來,剛才郎中四下將他拉到一邊,卻是說了怕是成不了多長時間了,隻說是氣怒上了髒腑,內裏卻已經崩裂,直說撐一時是一時了。
李儒聞言卻是身子一晃,一旦董卓不在,誰還能完全壓製西涼軍中這些江兵悍將,誰還能控製朝廷之中的風雲變幻,誰能抵擋那些心懷詭異的大臣,一時間萬念俱灰,隻是低聲微微的嗚咽道:“嶽父,您若是不堅持下去,可能見到大漢承平,您半生的心血不就白費了,天子如此年幼,又那裏能掌握朝政,那不是要天下大亂了嗎——”
董卓隻是一陣苦笑,忽然懷念起自己一生的壯誌,卻是悠悠的歎了口氣:“我也想親手將朝政交還天子,奈何天意弄人,隻怕是等不到那時候了,文優,待明日陪我入宮麵聖,如今看看還來不來得及將這一切交給天子,回來之後你將我的家人全部送出長安,送去——”
說到這有沉吟起來,不由得遲疑道:“就送去並州,相信白兒會照顧好她祖奶奶和這一家子人的,潁川是不能回了。”
李儒隻是點頭,對於董卓的這個決定卻是滿心讚成,董卓看人很準,劉岩雖然生性張狂,而且膽大妄為,卻不是無情無義之徒,送去並州不但能照顧得好,而且劉岩也有足夠的實力保護他們,的確是最好的去處。
話音落下,董卓臉上又閃過一絲憂慮,隻是朝李儒道:“文優,事已至此,卻不能不早做防備,這樣吧,你馬上傳我的命令,讓徐榮和張濟進長安,我若不在了,似李傕郭汜樊稠這等驕兵悍將,天子根本掌握不住,再如胡珍楊定之輩,都是牆頭草不值得信任,唯有徐榮和張濟段煨還能用,也隻有他們是真心忠於大漢。”
說這一番話,或者是說得太多太急,卻又不由得一陣咳嗽,又是咳出一些血跡,鮮紅鮮紅的讓人心中不由得一顫,隻是董卓卻不肯住嘴,隻是苦笑了一聲:“咱們動作一定要快,不然我隻要一死,長安必定大亂,王允不是真正忠於天子的,我要是意思,無人製衡與他,亂大漢者必然就是他,所以,在我死之前一定要除去他,還有一些人,將咱們西涼死士招進長安來,若是明麵上殺他們卻是要費很多周折,但是暗殺卻沒有關係,反正我也要死了,再多背上一條罪名也無所謂了。”
“嶽父——”李儒卻已經是嗚咽出聲,世人都說董卓禍國殃民,誰知道董卓的無奈,山東諸侯虎視眈眈,也想狹天子以令諸侯,根本就沒有幾個真心為了天子的,朝廷之中更是忠臣很少,就連董承吳綱之輩,都被天子引為臂膀,這讓董卓何其無奈,如蔡邑、陳蕃、竇武之輩,才是真心願意輔佐天子的,可惜一直被朝臣壓製,董卓上台之後,多有提拔黨錮之徒,如吏部尚書周鉍、侍中伍瓊、尚書鄭公業、長史何顬、司空伍處士等,卻依舊不能完全控製朝廷,而且這些黨人在提拔上來之後,卻又有些人不知所謂,竟然依附了王允那些人,於董卓作對也就罷了,卻偏偏不在真心奉侍天子,這才是董卓所擔心的,也是為何董卓很下殺手,甚至於裝瘋賣傻的誅殺這些人的原因。
一時間屋中的氣氛壓抑起來,隻有胡管家的抽泣之聲,還有李儒的無奈的歎息,讓董卓心中更見得煩惱,隻是揮了揮手:“行了,都別和哭喪似的,我一時片刻還死不了,文優,你雖然一身計謀,但是膽魄不夠,實在是不足以成大事,西涼軍你也掌控不了,我若一死,你可馬上出長安,去投奔劉岩便是,有這個姑父的身份,自然可以活的逍遙自在,這些朝堂紛爭你還是不要在陷進來了。”
“嶽父這是哪裏的話,為了天子,為了大漢,嶽父連性命名聲都不要了,儒有賀喜此身,定然為大漢進一份力。”李儒頃刻間衝起一股雄心壯誌,隻是咬著牙仿佛在和董卓宣誓,心中卻沒有畏懼。
董卓看著李儒又是欣慰卻又是擔憂,李儒性子偏弱,魄力不足,雖然謀略無雙,但是卻心腸不夠狠辣,不是朝堂上的高手,實在不適合在朝堂上混跡而且還不知道天子能不能信得過他,如果天子不肯相信自己,那李儒就不必在去逞這個強了,想到這不由得歎了口氣:“文優,其心可嘉,等明日麵聖之後,看看天子能不能相信我這臨終遺言了,如果天子不信的話,那你就去並州吧,去幫劉岩,或者也能成為一朝開國元勳。”
“啊——”李儒臉色大變,不由得心中震驚,隻是不知所措的望著董卓,心中不知如何嗜好,怎麽董卓忽然會說起此事來。
見李儒這般驚顫,董卓嘿了一聲,輕咳了一下:“這般模樣作甚,劉岩這小子我第一次見他就看出這小子心存反心,要不是白兒死機白咧的跟著他,我早就想法子把他除去了,還能容他活到現在,不過這小子真是個人才,或者真有希望爭奪天下,你若是有心可以去投他,畢竟是親戚關係。”
好半晌,李儒才恢複了平靜,隻是搖了搖頭:“嶽父,我隻願意繼承你的遺誌,為保大漢江山盡最後一份心,無論天子相不相信我,儒都要為了嶽父的誌向而努力,如今天子身邊連一個可以出謀劃策的人都沒有,如董承吳綱者,不過是蛇吞象之輩,讓他們輔佐天子實在是太為難他們了。”
一聲歎息,董卓望著李儒眼中卻是多了一絲苦澀,隻是悠悠的歎息道:“文優,這可是一條不歸路呀,天子雖然聰穎,但是畢竟年幼,而且手中沒有任何權利,那幾個唯一的忠心者卻是根本幫不上什麽忙,我隻怕你一人也是獨木難支呀。”
眼見李儒還想說什麽,董卓吃力的擺了擺手:“算了,什麽也不用說了,我心中有數,一切隻等明日見過天子之後再說,記得取我的兵符來,隻要天子有這兵符,等徐榮張濟大軍進城,有了武力,天子才能慢慢掌握朝政,如今我也隻有這兩個人可以相信了。”
李儒默然,董卓折服了如李傕郭汜樊稠之輩,更讓胡珍楊定之輩不敢心懷異心,但是無疑,隻要一旦董卓不在了,卻再也沒有人能夠鎮服這些人,也唯有一直被董卓排擠的徐榮,還有真正的親信張濟才能依舊聽命調度,不然天子卻依舊無法掌權,但是有這個兵符最少沒有人敢隨便亂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