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指使
那一夜,當黃家兄妹回到住處的時候,才發現窩棚都被人拆爛了,被褥也不見了,連個睡覺的地兒都沒有,隻能躲在一棵樹下,兄妹倆靠在一起,又冷又饑餓,根本就睡不著,一夜數星星數到天亮,也不知什麽時候黃珍就趴在黃術的懷中睡著了,半夜裏黃術將外衣脫下來給黃珍搭上了,到了第二天早上,黃珍醒來的時候,隻是看到黃術笑得很勉強,穿著單衣臉上有些發青,還不住的打噴嚏。
終於挨到了天亮,早飯自然是沒得吃,不過黃術倒也不多在意,畢竟可以離開了,離開這裏就沒有認識他們,隻是領著黃珍準備去美稷城,不管怎樣,到哪裏也不能在這裏呆了,今天還要去領印綬,準備去做他的督造官,但是哪想到沒有幾步就被兵卒攔住了,兵卒之中那個什長冷冷地個看著他們:“你可以走,這女的必須留下來,將軍可沒有讓他去見將軍,你可以離開了。”
黃珍一呆,一張臉登時黯淡下來,若是在待下去隻怕就要將小命交代在這裏了,輕輕歎口氣,望向黃術,卻準備讓黃術先離開,畢竟總不能拖著哥哥一起留下來等死,這些人會逼死他們的,隻是哥還沒有開口,卻聽黃術慢吞吞的對那什長道:“昨日劉將軍要我去美稷城找他,派我去做新城的督造官,這你知道吧,難道你連將軍的話也不聽嗎。”
什長嘿了一聲,隻是嘲弄的看著他:“小子,少給我耍嘴皮子,剛才我說了讓你離開,將軍有令誰敢不從,但是這女的卻必須留下做完了工,若是在敢前進一步,格殺勿論。”
“劉將軍是沒有說讓我妹妹離開,但是也沒有說不讓我妹妹離開呀,我和我妹妹在一起,兄妹倆相依為命,離開自然是要離開的,這一點劉將軍很明白,既然知道還讓我離開,豈不是有意讓我帶我妹妹離開,你說呢。”黃術並沒有著急,隻是沉住氣和什長說話,雖然有些強詞奪理,但是卻也說得過去,好像還真的就是這麽回事。
什長一呆,卻又無法反駁黃術的話,隻是遲疑的時候,卻又聽黃術歎了口氣:“你若是不肯相信,何不去美稷城詢問一下劉將軍,看看是不是讓我妹妹離開,其實你問不問一樣,劉將軍知道我妹妹想要報仇都沒有要殺我妹妹,又怎麽會不讓他把離開,你若真覺不放心,何不與我去見劉將軍。”
最終始終還是沒有攔阻黃術黃珍,容得黃珍跟著黃術離開了,被黃術說的雲山霧繞,沒有多久就迷糊了,怎麽也覺得好像是那麽回事,一隻鬱悶了好幾天也沒有想明白,不過到底沒有出什麽事情。
此地據美稷城不足二十裏,黃術兄妹倆走了半天才到了美稷城下,卻被守城的兵卒攔住了,隻是黃術一說是劉將軍要見他的,那些兵卒也傻眼了,半晌,招呼來他們的屯將,那屯將好像知道黃術要來,隻是淡淡的道:“你們跟我來吧,昨日將軍吩咐過來。”
沒過多久,那屯將領著他們兄妹東轉西轉,便已經到了府衙門前,此時早有並州各色官員出入其中,每一個人行色匆匆,或是煩惱或是憂慮又或是欣慰,隻是正當屯將進去回報的時候,卻又一個青衫人走過,這人身材消瘦,下巴一捋胡須,兩隻眼睛精神爍爍的,正準備往府衙裏麵去,卻注意到門口兩名年輕人,一個還是小女孩,微微一皺眉頭,便停在黃家兄妹麵前,然後盡量的柔聲問道:“你們可是受了什麽委屈,如果是的話就可以對我說,我就是陳宮。”
陳宮是誰,黃家兄妹一時間茫然,隻是不解的望著陳宮,黃術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朝陳宮鞠了一躬:“多謝先生好意,在下並沒有冤屈,今番來府衙之前,是要來見劉將軍的,剛才以為將軍已經進去回報了。”
陳宮一呆,上下打量著這兄妹二人,之後略一沉吟隻是沉聲問道:“原來你們是見將軍的,不知道你們是——”
黃術遲疑了一下,正猶豫著要不要說,哪知道黃珍嘴快,卻已經搶道:“我們是原司徒黃婉的子女,這是我哥哥黃術,我是黃珍。”
心中一震,陳宮臉上卻沒有帶出一點的不對,隻是輕輕點了點頭笑了笑:“原來還是黃司徒的千金和公子,那倒是失敬了,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再次等一下吧,可不要亂跑,此地可是並州軍機之地,有些地方是不能走動的。”
話音落下,陳宮便飄然而去,卻不知陳宮進了府衙之後,一轉身到了兄妹倆看不到的地方,便招過來一名近衛,隻是壓低聲音道:“段白水,你現在立刻去找幾個弟兄,將門前的兩個男女殺掉,他們是元司徒黃婉的孽障,和將軍有大仇,決不能留此禍患,這一次將軍召見他們,你盡量搶在將軍見他們之前,殺了之後,你隻消說這兄妹擅闖軍機重地,如果將軍見問,你就告訴將軍是我指使你的。”
“諾。”段白水臉色一緊,已經明白陳宮的意思,將軍要見的人,自己卻在府衙門前殺掉,不管是為了什麽,必然會觸怒將軍的,但是段白水咬了咬牙卻還是朝陳宮一躬身道:“大人放心,小的知道怎麽辦,大人能為將軍考慮,小的又何惜此身,若是將軍動怒,不過世項上人頭為將軍息怒而已,為了將軍,段白水何惜此頭。”
話音落下,便朝不遠處的幾名近衛一招手,等人到了,段白水便掃過幾人,壓低聲音道:“諸位兄弟,陳大人剛才吩咐我去絞殺門前將軍的兩個仇人,那個是吳家物業的隨我前去,別讓那兩人跑了,醜話說到前頭,若是將軍知道了,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幾名近衛略一遲疑,卻猛地一陣豪情升起,幾乎輕聲應道:“段大哥說笑了,為了將軍,難道咱們兄弟還怕死嗎,近衛營的弟兄就沒有一個是怕死的孬種。”
段白水臉上現出一絲激動地神色,朝幾人一點頭,隻是卻指了指其中的兩人:“張帆,李蠻,你二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你們不能過去,不然家中親人無人照看,你們兩個呢?”
話音才落下,邊有一名近衛挺身而出:“段大哥,你知道我是一個人,家中親人早已經死絕了,就剩下我一個人,我跟你去。”
哪知道卻被另一個人拉住,耳聽這近衛道:“三子,這你可錯了,我們家我有我們兄弟四個,我還沒成家,也沒有拖累,就算是我死了父母也還有照顧,你卻不同,你已經是家中唯一的人,你若死了你們李家的血脈不是斷了嗎,還是我去吧。”
在不等別人來搶,這近衛就拉著段白水朝前而去,二人不但不曾有絲毫畏懼和擔憂,反而隱隱的有一絲激動,早已經將刀劍抽在手中,已經朝大門口奔去。
而此時,剛才那屯將也已經出來,隻是一臉淡然的朝兩兄妹招了招手:“將軍在大堂議事,你們隨我來吧,將軍要見你們。”
話音落下,便要轉過身來領著二人朝裏麵去,哪知道才走了幾步,卻見迎麵段白水和張柱子已經走了過來,手中提著刀劍,一雙眼睛直朝這屯將身後的慌書黃珍兄妹望去,眼中迸現殺機,隻是快步搶來。
那屯將心中一驚,一時間暗道不好,看著兩人的模樣那是麵露殺機,隻怕是奔黃家兄妹來的,隻是這二人是將軍點名要見的,卻怎麽能在自己手中出錯,否則自己如何向將軍交代,心中閃念,猛地攔在段白水張柱子麵前,朝二人一抱拳:“二位近衛營的兄弟,不知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呀?”
隻是此時段白水張柱子卻哪有和屯將糾纏的心思,隻是伸手就去撥拉屯將,嘴中還沉聲道:“劉大哥,你且閃開,讓我們誅殺了這兩個和將軍有大仇的東西。”
這話讓屯將臉色大變,不由得退了兩步,卻是攔在二人身前,臉上現出一絲怒容:“你們可知道這是將軍如今正在等著要見的人,你們還——”
可惜話音未落,張柱子卻已經按耐不住,抽劍已經朝黃術刺去,早已經有了防備的黃術,一時間大驚失色,拉著黃珍猛地朝後就退,一個站不穩,就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上,卻見此時張柱子已經一劍刺到,便要眼睜睜的看著黃術被斬殺與此地,便在此時,卻聽一聲金鐵交鳴,原來是屯將抽出了長劍,將張柱子的長劍蕩開。
“你們這是要幹什麽,他們可是將軍要見的人,你們這是要不聽從將軍的話嗎,這裏可是州府衙門,你們——”屯將劉大一臉的驚怒,這二人瘋了不成,竟然在州府衙門門前殺人。
可惜段白水於張柱子抱著必死之心前來,又怎麽會因為劉大的一句話而改變,不由得低喝了一聲:“劉大哥,此時與你無關,我們是將軍的近衛,這兩人是將軍的仇人,為了將軍的安全著想,我們要誅殺他們,劉大哥你讓開,我們不想和你對陣,帶我們殺了他們,便是這條命都能給劉大哥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