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三章 憤怒的楊鳳
兵卒這一喊,杜長登時便知道要糟了,隻是還沒有來得及招呼大軍後撤,就看見有幾個新軍的兵卒從前麵枯葉之中冒了出來,手中已經點燃了火把,杜長此時在笨,也能想出來一些事情了,再聯想到剛才聞到的一些怪味,本來還以為是發黴的味道,但是此時卻明白那是火油味,不然這些新軍兵士也不會大白天的點燃火把,隻是此時在想喊出來卻是已經晚了,因為新軍士兵已經將火把拋了出來,眼見著火把畫了一個弧線,然後就落在了地上,一瞬間,周圍幾十步都化作火海,那些在其中的兵士身上也都燒了起來,想起了無數慘叫聲。
杜長也慌了,麵對著忽然而起的大貨,幾乎想也來不及想,慌亂間,戰馬卻突然受驚,竟然猛地人立而起,將杜長從馬上掀了下去,杜長來不及反應,就摔在了枯葉上,雖然沒有摔痛,但是確實一驚,恍然間,就看到一個火人衝了過來,卻是剛才割了十幾刀也不曾死去的那名新軍兵卒,此時趁著慌亂衝了出來,身上早已經被大火包圍,這種慘烈之時,卻還是抱著拉一個墊背的衝了出來,剛好就看到杜長正從地上坐起來,於是也不管是誰,就是這個倒黴蛋了,於是就合身撲了上來。
隨即二人滾在一起,那兵卒在劇痛和死亡的糾纏之中,一麵慘叫著一麵死死地抱住杜長,可憐杜長一身武藝卻來不及施展,隨著兵卒化作火人,拚命地掙紮著,卻又無法擺脫,將死之人的雙臂是何其有力,幸好,隻在片刻之後,一名親兵揮刀將那兵卒的人頭砍了下來,然後親兵們過來,將兵卒從杜長身上拖開。
雖然杜長免去了一死,但是卻也是被少的不輕,在想指揮戰鬥是不可能了,偏偏就在此時,忽然間自遠處傳來馬蹄聲,黑山軍回頭望去,卻隻見許多戰馬衝來,而且身後揚起無數塵煙,一時間也看不出究竟有多少人,隻是杜長沒有命令,望向杜長才發現,自家可憐的將軍,確實被燒的不輕,此時已經在親兵的扶持下朝後退去,隻是這一退不要緊,黑山軍的將士幾乎是下意識的也跟著退去,卻沒有組成陣型,亂糟糟的超厚散去。
這一退正與新軍撞在一起,頃刻間帶起一片血雨,新軍馬軍殺了進來,偏偏黑山軍兵無戰意,隻是想著退出去,這一番衝殺,著實損兵折將的不輕,三千人幾乎損失了三分之一,而新軍卻不貴哦損失了百十名,在沒有人指揮的時候,黑山軍也不管是去幹嘛的,反正是拚命地朝後逃著,能逃多遠就多遠。
正是因為沒有杜長指揮,三千大軍竟然被三百軍破開,這也就罷了,在死傷了幾百之後,加上被燒死的二三百,其實此時如果能夠有人阻止反擊,或者是甚至阻止防守,都不會如此淒慘,主將受傷,兵無戰意,隻想著逃跑,甚至沒有人注意敵人究竟有多少人,但是黑山軍多是步卒,卻如何能跑得過四條腿的馬,從山穀一路往回去,麻儲率領三百人追殺兩千多人,這一路十幾裏路,竟然足足斬殺了七八百人,加上跑散了的,加上被踐踏而死的,還有投降的,幾乎是損失了一千多人,到了最後,真正能逃回黑山大營的卻隻有千餘人。
這一路望過去,滿地的都是死屍,卻幾乎是看不到新軍的屍體,都是黑山軍的人,一路延伸到黑山大營,麻儲率領三百人,到了快到了黑山大營才止住,此時還剩下二百三四十人,幾乎個個都是一身鮮血,所有人的體力都透支了,一直在殺人嗎,殺到最後幾乎是已經沒有感覺,整個人都木了。
此時楊鳳還在捉摸著如何拿下蒲吾,哪知道卻忽然又親兵跌跌撞撞的衝了進來:“將軍,大事不好了,杜長將軍的隊伍被殺的大敗而歸,死傷無數——”
“什麽?”楊鳳猛地長身而起,一張臉變了顏色,怎麽會這樣,這怎麽可能,新軍怎麽可能還有這麽些人,怎麽可能還能抽得出軍隊對付三千大軍,一時間腦海裏亂糟糟的,下意識的搶了出去。
隻是楊鳳出來之後所看到的,卻是千餘殘兵敗將,一個個丟盔棄甲,神色間充滿了慌張,終於逃回了大營,楊鳳一把拽住了一個兵卒,厲喝道:“告訴我究竟怎麽回事?敵人哪裏來的?有多少人馬?”
“我——我不知道——”兵卒隻是慌亂的用力的搖著頭,誰知道呢,反正都在逃,能夠逃回來就不錯了看,誰知道那麽多。
楊鳳心中大怒,猛地一把將兵卒推得倒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楊鳳憤怒之餘,隻是啐了一口:“廢物——”
話音落下,才往前走了幾步,卻正看到一群人擁簇著抬著一個人,不是杜長還有誰,隻是此時的杜長一身被燒的烏漆墨黑的,更是多有些燎泡,除了呻吟就再也沒有別的事情了,楊鳳心中一驚,杜長怎麽會這樣的,趕忙三步並作兩步搶到杜長身邊,也不管杜長傷的怎麽樣,隻是焦聲道:“到底是怎麽回事?那裏來的敵人?”
但是並沒有人回答他,所有的人都低下頭,不敢去看楊鳳,畢竟已經大敗,而且是損失慘重,又如何能和杜長交代,讓杜長心中憤怒的厲害,隻是再要追問,卻已經看到了離著大營不遠,差不多有裏許地的地方,新軍的二百多騎兵就在那裏,已經集合準備返程,雖然一個個看上去很疲憊,但是卻看不到幾個受傷的。
莫非——一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難道就是這點騎兵殺的三千大軍狼狽的逃了回來不成,一時間楊鳳呆住了,不敢置信的回頭問那些兵卒:“難道隻是這點人就把你們殺的這樣丟盔棄甲的不成?”
其實有些人也知道敵人有多少人,但是那又如何,沒有人指揮,就是一盤散沙,你想留下,但是別人都想逃,最後也不過世從善如流,所謂隨大流不挨揍,結果也成了眼前的這樣,心中很慚愧,那個敢抬頭見人。
沒有人回答其實也就是等於回答了,這樣的結果讓楊鳳心中一震,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心中也說不清什麽滋味的,晃了晃身子,要不是親兵扶住他,隻怕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了,心中當初的雄心壯誌還能剩下什麽,有這樣豬一樣的手下,大勝仗——能活命都是奇跡了。
“哈哈哈——”也不知道怎麽了,楊鳳忽然揚天就是一陣大笑,隻是笑起來比哭還難聽,而且是鼻涕眼淚的笑了出來,心中不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或者這一次就是錯誤的,自己還有勝得可能嗎?
心中的憤怒無處發泄,一時間惡向膽邊生,卻是猛地掙脫開親兵的扶持,跌跌撞撞的衝到了杜長的身邊,抽出長劍,在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猛地一劍刺下,將杜長紮了個透心涼,就此掙紮了幾下,卻是一命嗚呼。
沒有人敢攔著,也沒辦法攔得住,畢竟楊鳳是大將,要殺杜長,那些親兵也不敢對待楊鳳如何,再說也沒有人下令,況且,就連杜長的親兵都對杜長失望極了,誰還會攔阻,可憐杜長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隻是這眼淚不是懷念的,而是被杜長給氣出來的,雖然說是這樣一死了之,也著實便宜了杜長。
如果不是被氣壞了,楊鳳也不會殺了杜長,因為杜長是張燕的妻弟,殺了杜長回去指定有麻煩,但是此時楊鳳急怒攻心,那裏還顧得了這麽多,殺了杜長心中卻是豁然開朗,望著地上的死人,心中有泛起一絲苦澀,但是卻又不甘心的指著杜長:“你這頭豬,這三千弟兄都是被你害死的,你若是戰死沙場那也就罷了,我也不與你計較,但是死了這麽多兄弟,你竟然還敢活著回來,這些兄弟為什麽會死,那他媽的還能哼哼,為什麽就不下一個命令,收攏隊伍,慢慢地退回來,就新軍這點騎兵他也敢衝鋒不成,這些弟兄都是因為你的愚蠢而死的,若不殺你對不起這些冤死的弟兄——”
一番咒罵,讓杜長的親兵也低下了頭,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是呀,這一次真是丟人,三千人被三被人追殺的如此之慘,損失了兩千人,這如很能夠說的出去,當時隻要有人組織一下,哪怕是三百二百人的,也能抵擋一番,大軍隻要停下來,就再也不會是如今的成色,一時間慚愧的不敢抬頭,終於有人忍不住了,一名親兵忽然給了自己一巴掌:“將軍,都是我們無能,弟兄們,是個漢子的就隨我出去殺了那些狗日的新軍,為弟兄們報,咱們不能讓人指著咱們說咱們是群廢物——”
終究是熱血男兒多,一時間群情激奮,大有要和新軍同歸於盡的架勢,紛紛抄起刀槍就要衝出去拚殺,卻偏偏在此時楊鳳忽然大喝一聲:“都給我站住,此時在追出去有什麽用,你們兩條腿還能追的上四條腿的,算了,我在派人出去收拾弟兄們的屍體,看看還有沒死的嗎,你們也都累了,還是在營裏休息一下吧,暫時不要有什麽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