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五章 初到黎陽
“啊——”樊秀兒驚呼了一聲,驚慌失措的看著地上的李亨,劉岩殺了她,難怪李亨趴在地上根本就不動彈,原來是死了,想到這,樊秀兒的一顆心幾乎都不敢再跳動,殺人了——雖然是為了自己殺人的,但是樊秀兒還是感覺到自己身體一軟,再也扶不住劉岩,整個人癱在地上,而劉岩也隨著她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樊秀兒張了張嘴,卻沒有再發出聲音,殺人對她來說是很遙遠的事情,雖然心中多少次詛咒李亨和邱扗去死,但是讓她殺人她卻是想都沒想過,而如今卻從劉岩的嘴裏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殺人真的就是那麽簡單嗎?
此時劉岩趴在地上,心中也很鬱悶,至於嗎,不就是死了一個畜生嗎,多大的點事,但是此刻劉岩卻動彈不了,臉朝下趴在地上很不舒服,如果還有力氣,真想招呼樊秀兒把自己扶起來,但是此時的樊秀兒已經嚇傻了,隻是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眼中仿佛有回到老三被腰斬的屍體,一片血紅。
也不知多久,樊秀兒才算是定了定心神,咽了口吐沫,神色間還是慌亂的很,再看向趴在地上的劉岩,眼中多了一絲恐懼,眼光落在劉岩手中的菜刀上,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怎麽辦,自己要不要過去扶起這個人?
就在樊秀兒遲疑不決的時候,聽到邱扗的鏡湖,一路飛奔過來的酈布,卻看到了眼前的情形,雖然也是一下子呆住了,但是畢竟不會像樊秀兒一樣,被嚇得不知所措,但是也是呆了好一會,這才過來站在劉岩身前,咬了咬牙,遲疑了一下,才將劉岩扶了起來,心中還是有些淩亂有些驚慌。
劉岩看著酈布笑了,眼中有一絲感激,剛才趴著真難受,看著酈布扶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到李亨身前,用腳將李亨輕輕地翻過來,此時的李亨睜大了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雙手捂著脖子,暗紅的血已經不怎麽流了,但是誰都知道李亨死了,死的已經不能再死了,酈布咽了口吐沫,身子也是一抖,盡管殺過人可是還是有些害怕。
“咱們回船上去吧——”劉岩說一句話,都感覺到用盡了自己的力氣。
酈布啊了一聲,看了李豔一眼,自己果然沒有看錯劉岩,此人絕對是從戰場上下來的,對於殺人已經入家常便飯一樣,根本就不會在意,劉岩的平靜也不是裝出來的,而是劉岩卻是真的不在意,死一個人和死一隻狗甚至是一隻螞蟻一樣。
看看猶自坐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樊秀兒,劉岩皺了皺眉,讓酈布扶著自己過去,輕輕碰了碰樊秀兒:“喂,去把外衣換下來,再把臉上的血擦幹淨,咱們該回船上去了。”
樊秀兒被劉岩一碰猛地一哆嗦,到底是清醒過來,有些畏懼的看著劉岩,隻是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慌不跌的爬起來,趕忙按照劉岩的吩咐,將外麵的衣服脫下來,將臉擦幹淨,然後又換上幹淨衣服,這才走到劉岩身邊,小心地扶著劉岩,這一刻樊秀兒隻想盡快離開這裏,不然被人發現就糟了,就算是對酈布都有些擔心。
“走——走吧,咱們快離開,不然被發現了就麻煩了。”範希爾說話雖然有點哆嗦,但是從恐懼中擺脫出來,心思也就開始活絡起來,所想的就是馬上離開,越快越好,千萬不能讓人把知道他們殺了人,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沒有再遲疑,樊秀兒和酈布扶著劉岩朝大船走了回去,一路上誰也沒心情說話,劉岩倒是沒什麽,卻沒有力氣說話,沉默的時候究竟趕回了大船,等上了船,劉岩並沒有見到邱扗,想必是邱扗害怕之餘不敢回來了,這樣也好,最少自己不用擔心邱扗報仇了。
船上的人已經都回來了,劉岩他們幾乎就是最後一批,不過大家也都體諒,畢竟有劉岩這麽一個拖油瓶,但是對於李亨和邱扗沒有回來,卻是開始不耐煩,有的低聲咒罵:“這兩個混蛋,說不定是去逛窯子了,他媽的,到現在還不回來——”
“讓我看那,隻怕這兩個家夥說不定都已經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那兩個混蛋就是色中餓鬼,早晚會死在女人的肚皮上。”另個船客也不吝嗇於糟踐糟踐李亨和邱扗,卻沒有知道,其實李亨這的已經死在女人的肚皮上了,不過死法不同。
聽這些人的話,樊秀兒身子一躲,臉色不免大變,倒不是聽不慣這些人的話,而是因為害怕,因為李亨確實就死在她身上了,樊秀兒真的很擔心,萬一有人發現李亨是他們殺的,或者邱扗去報了官,那她和劉岩該怎麽辦,隻是下意識的靠劉岩近一點,雖然對劉岩有些畏懼,但是想到劉岩之前對她說過的話,樊秀兒知道劉岩殺李亨是因為自己,看劉岩現在的情況還決心殺李亨,這顯然是對她的好,樊秀兒害怕之餘卻又心中有些驚喜,躲在劉岩身邊反而覺得踏實。
感覺到樊秀兒不住的發抖,劉岩也知道樊秀兒在怕什麽,輕歎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樊秀兒的肩膀,這一下也是吃力的很,媽的,神惡魔時候才能恢複過來,不然自己還擔心什麽,現在人在外麵,自己卻沒有一點自衛的能力,所以劉岩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身份,隻能恢複過來,再回去並州,到時候——
等了許久,終於船老大也等膩煩了,嘴裏咒罵了兩句,看看時間也過了規定的時辰,心中遲疑了一下,朝酈布望去,誰讓他們是老鄉:“這位大哥,你那兩位老鄉怎麽回事,大家這都催著要走,你看我也挺作難的——”
其實言下之意就是準備啟程,隻是不好說出口罷了,酈布自然不會讓他為難,略一沉吟,隻是低聲道:“他們怕是回不來了,這樣吧,開船吧,他們的行李等著我給他們,別因為他們耽誤了大家,說不定誰家還有重要的事情等著呢。”
酈布的話登時引得船客們一陣讚同,自然有人說回家有多少要緊事耽誤不得,便在船客們一致的要求下,船家便揚起風帆,順水而下,畢竟李亨和邱扗大家都討厭,他們不會來才有人高興呢。
離開了河陽,樊秀兒的心漸漸安靜下來,不再那樣害怕,對於李亨的死,樊秀兒是一百個讚同,但是卻害怕會被人發現,隻要離開河陽就變得安全一些了,樊秀兒自然不用在多擔心,終於算是靠著劉岩的肩膀鬆了口氣。
人一旦送了器,就會變得沒有精神,慢慢地靠著劉岩的肩膀,樊秀兒沉沉睡去,心中也沒有那麽多擔心了,隻是睡夢中總是出現血粼粼的場麵,這一覺睡得並不舒服。
從河陽一路往東,過平皋再過懷縣,再過武德過了卷縣,這一路便在沒有停下,船終於除了司隸校尉部,進了兗州刺史部,劉岩算是暫時擺脫了司隸,離著自己最初到達的陳留郡慢慢的近了,卻有一種懷念縈繞在心頭。
此時兗州的州牧臧洪和袁紹決裂,而曹操也與袁紹徹底決裂,所以在兗州與冀州的交界處充滿了動亂,大軍不住的調動,偏巧在這年春天,兗州幾乎沒下過一滴雨水,眼見著大旱將至,兗州百姓苦不堪言,而青州也是戰士連年,百姓說不出的苦難,隻有冀州倒還是很安寧,最少糧食長勢很喜人。
大船從司隸過來直放冀州的黎陽,眼看著便要進入冀州,幾次遇到官兵盤查,也幸好船家和這些盤查的兵卒混的很熟悉,打岔U年並沒有遇到阻攔,終於在五六天之後,大船年到了黎陽,這也是最後一站了,已經再不會往東去了。
從大船上下來,此時的劉岩已經恢複了不少,最少在樊秀兒的攙扶下,自己能夠走動了,本來劉岩是要約請酈布一起留下的,但是卻沒想到酈布卻不願意留下,最後還是告辭離去,於是進了黎陽城,就隻有劉岩和樊秀兒兩人。
樊秀兒沒有住客棧,因為身上的錢已經不多了,住客棧的話隻怕花費太高,反而當天就在城裏西市街的小胡同裏,租了兩間民房,幸好那主人很熱情,讓樊秀兒於劉岩暫時安頓下來,但是索要麵臨的卻是樊秀兒身上也隻剩下了六百多錢而已,能夠買幾十斤藜麥,至於以後的生活就沒了著落。
當住下來的第一天,樊秀兒就去買了三十斤藜麥,又去市集上買了一些最便宜的菜,做了一鍋菜團子,這就是今後他們的主食,但是劉岩沒得選擇,因為他身上一個子都沒有,生活隻能完全依賴著樊秀兒,何況劉岩還不能多活動,對於這樣的日子,劉岩實在是無奈得很,看著樊秀兒略有些憂愁,劉岩心中有些不忍。
日子安定下來,劉岩隻需要好好休養,但是這樣的生活又怎麽能讓劉岩安心休養,不管是前世還是這一生,從來到這個世界,劉岩還真的沒有為了生活而犯過愁,雖然並州缺糧,但是劉岩卻沒有挨過餓,就算是劉岩再艱苦,但是比起普通人的日子卻要過得好多少,隻有這幾天,劉岩算是體會了柴米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