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兵禍
等天亮的時候,一幫匪人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村子,當然去了麵巾,也沒人知道他們就是常在附近打劫過往行人的匪人,便是將劉岩給撿了回來,隻是讓那個老三去照顧著,算是暫時安頓了下來,還好有聶琨給劉岩抓的藥,到是也不用理睬,這便讓老三將劉岩弄回家中,那老大還給了老三一些錢作為照顧劉岩的好處。
老三喊了一個不錯的弟兄,無奈的將劉岩抬回自己家中,一進門就看到自己那個婆娘正陰著臉坐在堂屋裏,雖然家貧人醜,但是老三的婆娘卻是生的一副好胎子,長得很是清秀,算得上這小村的最漂亮的女人,村子裏的男人們平時對這婆娘就都是垂涎欲滴,甚至常拿老三開涮,最後的話題還是著落在老三的婆娘身上。
不過老三對著女人卻是害怕得緊,也是因為老三娶了一房嬌妻太漂亮,自己心中自行慚愧,當初要不是換親換來這麽一個老婆,憑他老三如何能娶這麽一個老婆,不過這個女人也不是善茬子,本來憑著自己的外貌也想有個出路,但是家裏為了大哥的婚事,卻將他換親送到了這家,本來做夢都想有個如意郎君的女人,麵對著老三這樣的醜漢,女人從進門就沒有舒坦過,這一腔的怨恨卻發泄在老三身上。
一家人知一家人的苦,別人都羨慕老三娶了一個嬌妻,可不知道老三的苦處,雖然得妻如此,但是這女人也不是安生的主,隻是不肯喝老三圓房,這都嫁過來兩年了,甚至老三的老爹都給氣死了,卻還是依舊如此,也虧得老三整天當做寶貝供奉著,即便是不能碰也是心甘情願。
這女人到知道老三幹的什麽勾當,不但不曾阻攔,反倒是要求老三不能斷了家用,甚至每次搶來的錢財都要交到女人手上,但是一個願打也是一個願挨,此時見到老三回來,張嘴第一句話就是問老三:“昨晚出去一夜,收獲如何?”
老三幹笑了幾聲,隻是陪著笑臉,卻有些畏懼的道:“昨夜哪有肥羊,隻是幾個獵戶罷了,老大還不讓全搶了——”
沒等話說完,女人臉色就是一沉,隻是哼了一聲,站起來,一扭三擺的到了老三身邊,瞪著老三冷聲道:“霍老三,我告訴你,我嫁過來可不是跟你來受苦的,瞧你這德行,如今家裏都快揭不開鍋了,要是沒錢拿什麽去買米,難道還要我跟著你餓死不成,哼,怎麽還弄回來一個死人——”
“這是半路上撿的,是大哥讓我回來照顧著的。”老三被女人諷刺,卻不敢發脾氣,隻是低聲將大哥搬了出來。
女人顯然是對哪位大哥有些顧忌,那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不由得軟了勁,輕哼了一聲:“大哥怎麽了,怎麽不抬他家去,他家可比咱們富裕不少呢,哼,可不就是欺負你一個慫蛋,怎麽不送別人家去,半路上撿的,自己都顧不了自己,還去管別人呢。”
畢竟身後還有個一起來的弟兄,老三幹笑了一聲,咽了口吐沫:“秀兒啊,老大可是給了二百錢,讓我照顧這人的,老大都交代了,你說我能拒絕嗎。”
聽到有錢,秀兒雙眼一亮,朝老三一伸手:“還不快把錢給我。”
老三盡管覺得丟臉,卻又不敢多言,和弟兄將劉岩放在地上,到時沒有立刻將錢交給秀兒,而是將那弟兄送到門口,還壓低聲音道:“栓子,不是哥不留你吃飯,你也知道你嫂子的脾氣,我就不送了。”
其實大家都知道老三的德行,自然也不會想過在老三家裏混頓飯,不是老三一毛不撥,是老三的婆娘誰也不讓來,老三又是懼內,自然也就不敢留下,自然將那人送走,這才走到秀兒身邊,陪著笑將懷裏的錢袋子交給秀兒:“這是三百五十錢,昨夜弟兄們分的一百五十錢,還有大哥給的二百錢都在裏麵了。”
秀兒接過去,卻不在理睬老三,隻是拿著錢進了裏屋,讓老三不由得歎了口氣,眼巴巴的看著秀兒一扭一扭的大屁股,直咽口水,最終看不到了,這才吃力的將劉岩架到西屋裏,然後就去給劉岩熬藥,這可是老大交代好的,老三卻不敢有半點不從。
過了不久,秀兒顯然將錢藏好了,這才扭著走了出來,開始添水做飯,其實也就是一點米熬一大鍋粥,在熱上菜團子,能吃上這東西就已經很不錯了。
等二人吃飽了飯,老三又撬開劉岩的牙關,給劉岩灌了些米湯,等藥涼了再給劉岩灌下去,這才起身會裏屋休息,雖然女人不讓老三碰她,但是畢竟是夫妻,卻還是在一個炕上睡覺,隻是此時大白天的,女人自然不會躺下。
老三去睡覺了,隻剩下女人一個人,在堂屋裏磨道了一會,也沒有什麽事情幹,這一天到晚的,家裏有多少活還收拾不好,枯坐了一會,有隊西屋躺著的劉岩起了興趣,便徑自走了進來,著實打量著劉岩,這一看倒是不要緊,才覺得這人長得到時不錯,輕歎了口氣:“這人長得倒是不錯,可惜半死不活的,這村子裏都沒個這樣的後生。”
伸手撚了撚劉岩身上的衣服,雙眼卻是不由得一亮,劉岩身上穿的是聶琨的衣服,雖然聶琨不是什麽大家族的,但是好歹也是有錢人,衣服自然不會太差,也是緞子的,平日裏在家也織布的樊秀兒,自然之道這衣服的價值,心中頓時明白,這人絕不是一般人,最少也是大家戶的,雖然看起來身上有傷痕,秀兒還真一時間分不清劉岩的來路。
昏迷的劉岩自然不知道有人此時對他感了興趣,反被人當做物品翻來看去,最終,樊秀兒在劉岩的頸間發現了一塊玉墜,雖然不知道值多少錢,但是一看圓潤光滑,就知道不是凡品,對劉岩的身份便起了猜測,會不會是哪家的大少爺,隻是又不想,剛才仔細看過,這人身上有很多的傷痕,幾乎布滿了全身,胸間胳膊上甚至臉上還有一道不算明顯的疤痕,難道這人是當兵的,當兵也一定是位將軍,而在樊秀兒的心裏,將軍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大官,這讓樊秀兒多了一點遐想。
樊秀兒從來就不是一個甘於平淡的女人,嫁給老三實屬無奈,也沒有別的選擇,此時忽然和有身份的人接觸,心中不免是多了一些念頭,對劉岩的興趣更大了,要是劉岩醒著,樊秀兒說什麽也要探出劉岩的身份,要是有可能的話——
從這一天起,樊秀兒對劉岩起了興趣,隻要到了白天,就把老三攆出去,自己關在家裏研究劉岩的身份,對於照顧劉岩也自然有了興趣,熬藥喂飯甚至不用老三去做,這讓老三心中對劉岩不無嫉妒,對自己也沒有這麽好呀。
幸虧有樊秀兒這幾天的精心照料,已經奄奄一息的劉岩,終於算是緩過勁來了,雖然還沒有醒來,但是最少臉上已經有了血色,看起來也不像是碎石都會死去的了,燒已經退了,看上去也沒有生命危險了,隻是身體到底還是虛弱,也虧得從哪一天開始,樊秀兒舍得用米粥來喂劉岩,不再是稀水湯了,縱然還是不能夠營養,但是最少夠活命的了,不然失血過多,又加上傷寒發燒,加上吃不上東西,不死那才怪了。
這樣的日子眨眼就是四五天,直到這一天劉岩終於睜開眼睛,隻可惜沒等樊秀兒再問,劉岩又慌不跌的暈了過去,重新陷入了昏迷之中,讓樊秀兒很是失望,但是眼見劉岩大有希望恢複,卻是對劉岩更上心,每日都將最稠的米粥給了劉岩。
可惜命運終究是再給劉岩開了個玩笑,就在劉岩睜過眼的第二天,一隊官兵的到來,打破了小村的寧靜,在一個大腹便便的錦袍人的引領下,官軍直接殺入了小村,也不問什麽,就縱馬殺人,喊殺聲哀嚎聲在火光的映射下,將小村徹底拖入了地獄,
卻原來是前些日子有一個被打劫的商賈,在哀求著饒命之後,終於逃了性命,再說這些村人本來也沒打算圖財害命,隻是搶了錢就放了商賈,也就是眼前這個胖子,但是這商賈畢竟是見多識廣,逃了命之後,悄悄地遠遠地跟著這幫匪人便進了村子,知道了匪人真正的身份之後,有悄然逃命去了,回去之後便從家裏拿了錢,到了華陰縣給督郵送了錢,這才有了今日之事,一切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也幸好樊秀兒的家在最南麵,官軍卻是從背麵進的村,也幸好樊秀兒不是個老實的女人,聽到喊殺聲,從牆頭上一看,就知道要糟了,心中也一點不顧念老三,隻是返回屋子,拿了自己藏得錢財,在背著劉岩躲進了菜窖,這才算是讓劉岩躲過了一劫。
在地窖裏戰戰栗栗的躲著,也不知道多久才沒有聲音,隻是樊秀兒多了個心眼,並沒有立即出來,一直呆著,等到了很久才悄悄地從地窖裏露出頭來,這才發現自己的家已經被燒了個精光,從殘垣斷壁之中朝外望去,真咯咯村子也和他家差不多,地上爬滿了唄殺死的鄉親,無論男女老幼無一存活,就連老三也是趴在了大門不遠處,卻是官軍進村之時,老三還掛著樊秀兒才跑回來,結果被腰斬於大門口,臨死之際還想朝家裏爬來,隻是一雙空洞的眼睛凝望著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