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美稷城
第二天一早,多了這些馬匹,在趕起路來就快了許多,這一路北去,不過多半日就出了河內郡的地盤,進了太原郡的平陶縣,至此算是真正進入了並州的地界,雖然各郡都有太守坐鎮,但是此地不比別處,州牧乃是國賊董卓,凡是親董賊的都已經西去長安,剩下來的大漢臣子,大多是鄙視董賊,卻又不敢抗爭的人,雖然做了太守,但是卻被董卓挾製,手下自然不可能有太大的自主權,那些郡兵都被掌握在助手的將軍手裏,但是大部分的將軍偏偏又不是董卓一係的人,各方勢力雜在其中,盤根錯節,雖然看似病例不弱,但是真正算來,卻是各行其是,乃至於一些縣根本就不聽這太守的,太守也不敢發兵討伐,整個就是一盤散沙。
當然也有比較統一的,比如上黨郡與雁門郡,上黨太守焦幹借宗族勢力同意了上黨,而雁門郡則把持在虎賁校尉王渾手中,都是依靠家門大族的勢力統一的,而恰恰這兩個郡幾乎占據了當時並州的三分之二人口,但是饒是如此,二人手下的兵將加起來也不足兩萬。
並州久受鮮卑匈奴的襲擾,地廣人稀,被破壞的相當嚴重,特別是雁門關外的三郡朔方,五原,雲中三郡,加起來不過五六萬人口,長期受外族襲擾,以至於三郡幾乎沒有了鎮守的官員,更沒有了軍隊,舒雨三不管地帶,其中尤其以朔方郡為最,全郡上下雖說下轄六縣,分別是臨戎、沃野、廣牧、朔方、大城、三封。郡治所在臨戎,但是六縣加起來不過七八千人口,農業生產更是幾乎等於沒有,朝廷雖然也設有朔方太守,但是不要說沒有到任,甚至臨戎城門朝那開的都不知道,長此以來,此地根本就沒有官員,這也是劉岩陳宮為何選擇此地的原因。
一個郡的人口不及內地的一個縣人口,加上鮮卑匈奴奇兵長期騷擾,根本就沒有人願意來這裏任職,當時朝廷舉薦崔護為朔方太守,結果自從靈帝開始,崔護就一直是朔方太守,也一直在家養病,頗讓人無奈,來這裏當官其實就等於送死。
不過陳宮也正是因為沒有人願意來,所以才選擇了這裏,他們現在所要的就是一個名分,隻有這三不管的地方,沒有人願意來的地方,才可能讓劉岩這個白身的人能夠得到朝廷的認可,才能夠安身立命,至於其他,那就要看劉岩的運氣了。
進了並州,劉岩便與陳宮商量,直接打起了朝廷的牌子,說是朝廷派他們去朔方防禦的,其實不管是哪一個所過郡縣的官長,都知道這是騙鬼的話,但是既然有人願意去朔方,卻再也沒有人阻攔,畢竟劉岩手中還有陳留太守的手令,至於剿匪和來朔方防禦有什麽關係,卻沒有人願意去問,但是有人願意去朔方為他們吸引鮮卑騎兵的注意,消耗鮮卑騎兵,各方勢力歡喜還來及呢,又怎麽會為難他們,所以自從進入了並州開始,反倒是一路暢行無阻,唯一值得別人注意的就是他們帶來的糧草,但是榆次縣令派了五百精兵襲擾,卻無功而返,還在木盾陣前葬送了一百多條性命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願意冒險截下這批糧草,真要是一戰滅了劉岩部,讓自己實力大損,那就隻有麵臨被吞並的局麵,這是誰也不想見到的。
於是這一路上,劉岩領兵一路繞著城鎮,絲毫不與各路勢力接觸,這一路直奔朔方,倒是也算的平安,就在半月之後,終於自王渾的手下出了雁門關,麵前便是一望無際大草原,隻是卻見不到一點莊稼,所見到的村莊和城鎮都是那樣破敗。
王渾沒有留難劉岩,皆因為這一陣子鮮卑騎兵正大舉襲擾雁門郡,王渾疲於應付,劉岩的到來讓王渾鬆了口氣,縱然明知道劉岩是假的,卻不願意揭穿,二話不說就放劉岩出了雁門關,有這幾百人好歹也能牽製一下鮮卑騎兵的視線,王渾也能舒服一些吧。
回望著長城,還有高高的雁門關,劉岩歎了口氣,看著身邊的陳宮苦笑了一聲:“從今以後咱們就不用整天提心吊膽了,不過卻要開始整日廝殺的日子了。”
陳宮輕歎了口氣,如果不是沒有選擇,誰願意來著苦寒之地,特別是來了就不一定能回去,本來陳宮更願意選擇五原郡或者雲中君,但是那兩個郡到底還有邊軍的存在,唯獨朔方是被徹底放棄的,所以劉岩選擇朔方的時候,陳宮也隻是歎息了一聲。
從雁門關西行,過了兩日便進了西河郡的偏關,過了偏關便是一片荒漠,整日黃土遮日,除了稀疏的幾株林木,便隻有滿地的黃沙,日出之時熱的要命,日落之後又冷得不行,這兩日兵士們士氣有些低落,這麽長時間的行軍,如果不是因為跟在劉岩身邊,堅信著劉岩是老天爺的寵兒,說不定早就有人要開小差了,盡管如此,也已經開始有人埋怨了。
陳宮與劉岩並騎與隊伍中間,隱約的聽到兵士們的埋怨,這讓劉岩心中也有些焦慮,望著漫天的黃沙,劉岩巍巍而歎:“還有多久才能到臨戎城?士兵們情緒已經有些不穩了。”
眺望著遠方,陳宮無奈的苦笑:“估計著還要幾天吧,如今進了西河郡,過了西河郡就是朔方郡了,不過治所臨戎卻在最西麵,隻怕最少也要十天八天的,而且還不能遇到糟糕的天氣。”
看看落日,劉岩一聲歎息:“這都快要到了美稷城了,這樣吧,今晚上就在美稷城附近紮營,咱們也必須補充一下飲水了,不然的話這入眼都是黃沙的地方,咱們連喝水都是問題了,我都兩天沒敢洗臉了,要是在缺水的話,估計著兵士們就要起意見了。”
此時已經可以望見美稷城的城牆了,遠遠望去,漫天這日的黃沙之中立著一座孤城,周圍很難見到村莊,因為這裏靠中指作物的很少,就算是流落在外的也都是牧民,這裏太荒涼了,這一眼看去,心中登時就涼了半截,不知道臨戎城比起美稷城來又怎麽樣?
天色漸暗,劉岩軍已經在美稷城不遠處紮了營,設好了營防,劉岩便帶著典韋,領著一軍人馬直往美稷城而去,在天黑下來的時候,總算是趕到了美稷城外,雖然還不曾入夜,但是美稷城卻已經城門緊閉,厚重的木門鏽跡斑斑的城牆,城中不曾傳出一點聲音,如果不是有微微亮起的火光,還真以為這是一座死城呢。
劉岩一打馬,到了城門處衝著上麵高呼:“守城的將軍可在,在下劉岩,是朝廷派去鎮守朔方的小將,路過貴寶地想要借點水,還請通傳一下,不知道城中是哪一位將軍在?”
可惜聲音落下半天,也不見有人出現,隻是亮起了不少火把,接著就是一聲號角傳出,不過片刻,城牆上人影卓卓,不少人彎弓搭箭,箭指著劉岩等人,在才有人冷喝:“我們不管你們是什麽人,快滾,這裏沒有什麽將軍,那些王八蛋早就滾蛋了。”
劉岩一呆,和典韋對望了一眼,深吸了口氣,抬起頭朝城樓上喊道:“不要誤會,我們隻是缺了水,從偏關過來,已經兩天沒有找到水源了,實在沒辦法,想在這裏弄些飲水,還請幫個忙——”
“快滾,再不滾我們可要放箭了。”城中人不等劉岩說完,就不耐煩的大聲嗬斥,不但如此,眼見劉岩等人磨磨唧唧的,不由得大喝一聲,竟然‘嗖’的射出一箭,直趁劉岩身前而來也虧得典韋早有防備,短戟揮出,將箭矢擋在一邊。
見城中人動手,典韋不由得大怒:“王八蛋,竟然敢放暗箭傷人,有種的可敢下來一鬥,看我不將你的狗頭扭下來當夜壺。”
典韋一臉怒氣,眼光掃過城門,不由得冷哼了一聲:“主公,我看這城門已經破敗,不如讓我強行破開城門,咱們殺將進去,管他願不願意,也好弄些誰回去給兵士們喝個痛快。”
說罷,這就要殺將出去,一時間城頭上的人也緊張不行,隻聽見人聲嘈雜,一場亂戰就要發生,便聽見劉岩大喝一聲:“典韋,退回來,咱們是來要水的,不是來打仗的。”
話音落下,劉岩清了清嗓子朝城頭上高聲道:“我這裏有陳留太守的手令,不如請派人下來驗明正身,我們隻想取些水,不進城也行,隻求諸位通融一下。”
哪知道話音落下,等待劉岩的卻不是話語,而是一隻利箭直趁;劉岩麵門而來而來,接著就聽有人大喝:“放箭,射退他們,說不得這就是鮮卑蠻子的詭計。”
也虧得士兵們都在射程之外,加上這說話的時候還留了一點空隙,劉岩典韋二人一驚,趕忙撥馬後退,虧得典韋劈擋箭矢,二人這才退回大隊之中,卻將典韋著實惹惱了,咬牙切齒的道:“主公,這些人是給臉不要臉,就讓典韋去劈開城門,咱們殺進去再說,也出這口惡氣。”
“算了,咱們回去吧,既然人家不願意給咱們水,就在忍一天,哼,回營。”話音落下,劉岩一馬當先打馬回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