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失致死
趙洞庭不置可否。
從這幾年各處收到的情報來看,利州西路在商業方面發展的確不錯。
而且這幾年利州西路不斷修繕開闊道路,這也是看得到的政績。
可惜的是,利州西路物產貧乏,光靠經商,還是很難致富。
起碼下面的平民百姓們是很難從這其中享受到什麼福利的。
他們耕種所得連自己都不夠吃,又哪裡有拿出去賣的?
交易稅根本和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
趙洞庭稍微沉默后,沒有再和欒宏茂繼續討論這個問題。
只又問道:「那這幾年你治下官場如何?」
欒宏茂道:「不知皇上問的是哪方面?」
趙洞庭道:「當然是你下面的那些官員勤政否?又是否有貪贓枉法懶政的現象?」
欒宏茂苦笑道:「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的,每年監察廳都能揪出來那麼一些。」
趙洞庭點點頭,「這是不可避免的。能揪出來就是好事。」
「皇上說得甚是。」
欒宏茂介面道:「好在那些品階高的官員都還廉潔,並沒有出現問題的。」
「如此就好。」
趙洞庭點點頭,終於將話題扯到正事上,裝作不經意道:「朕昨天看到有人在你府衙門口鬧事,是怎麼回事?」
欒宏茂眼神微微變幻,這剎那心裡一緊。
他怎麼著也沒有預料到趙洞庭會問他這個。
原來皇上昨天就來了。
那皇上為何到現在才來找自己,這中間就值得推敲了。
他腦筋急速地轉動著。
然後問那還站在旁邊的侍衛道:「昨天有人在府衙門口鬧事?本官為何不知?」
那侍衛一副要哭的表情,「那些人胡攪蠻纏,是以我們沒敢驚動大人您。」
他有點兒不敢在趙洞庭面前亂說,但是欒宏茂他也同樣得罪不起啊!
昨天的事,其實就是欒宏茂授意的。他不敢說。
欒宏茂又道:「具體怎麼回事,你給我說說。」
這侍衛不敢再趟這攤渾水,只道:「小的也不知情,只知道他們在府衙門口鬧事。」
他雖然只是個小人物,但也有他的智慧。
「哼。」
欒宏茂輕輕哼了聲,「那你去找個知情的人過來。」
趙洞庭只是微笑,道:「把那些鬧事的人也都帶過來吧!」
他也不怕欒宏茂耍什麼名堂。
反正那些人還在府衙裡面。
這件事情很快就能夠見分曉的。
欒宏茂臉色微微變了變,卻是不敢說什麼。
這侍衛領命下去了。
不一會兒,那些被抓緊府衙的人被帶上來,還有昨天那個發號施令的官員也來了。
瞧見趙洞庭,他連忙跪倒在地上,「微臣叩見皇上。」
他顯然是從那侍衛的嘴裡得知了趙洞庭的身份。
那些鬧事的人還是披麻戴孝著,見他這般,也連忙跟著跪倒,不敢說話。
「都起來吧!」
趙洞庭擺擺手,看著那些鬧事的人,「你們昨天為何在府衙門口鬧事啊?」
他沒理那個官員。
就沖他昨天的做派,就已經讓趙洞庭心中不喜了。
一個漢子壯著膽子喊道:「請皇上為我父親伸冤啊!」
趙洞庭點點頭,「你且慢慢道來具體怎麼回事。若有冤屈,朕自不會坐視不理。」
欒宏茂偷偷咽了口口水,對那個官員悄悄打了個眼色。
殊不知,他的這些小動作全都被趙洞庭注意到了。
極境高手的感知力可不是開玩笑的。
那漢子道:「我父親本是這沔州監察局下的一名官員,前陣子回到家中神色凝重,獨自喝得爛醉,然後說他發現了沔州官場的大秘密,監察局已經不復青天。邊說邊哭,翌日醒來時,又囑咐我們莫要將此事傳揚出去。我們看得出來父親還是有些糾結的,但沒想,其後父親去監察局上差,竟是……那監察局的主官當著眾多人之面無由羞辱我父親,我父親氣不過和他爭辯起來,然後然後竟是被他失手打死!」
「偌大沔州,竟然無人給我們伸冤。」
「我們告到監察廳,也只是說我父親目無上官,再者那主官是無心之失,竟然沒有追究那主官責任的意思。皇上,這可是條活生生的人命啊!我父親很明顯是那主官故意打死的,就算不是,難道這人命關天的大事,就能這樣輕飄飄的揭過去嗎?」
趙洞庭的臉色寒了下來。
他還真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他冷著臉看向欒宏茂,「這件事,欒大人你不會說你完全不知情吧?」
欒宏茂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他咽了口口水道:「回稟皇上,監察廳的確有向臣報過此事。經監察廳和社安廳聯合調查,那主官卻系過失致死。臣也並沒有不處罰他的意思啊,臣已經下令革除他的官職,可能……可能是現在命令還沒有發下去吧……」
「哼。」
趙洞庭聞言,只輕輕哼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