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起暗涌
趙洞庭沉默了下,搖頭道:「不必。咱們在那裡還沒有什麼根基,沒必要和他們起衝突。」
他很明白,兩個文明之間衝突起來不是鬧著玩的。而且洲域那邊的文明先進程度也不算低。
當然,更主要的是趙洞庭現在對於洲域根本沒有什麼想法。
文明是有極限的。以現在大宋的文明層次,就算是將洲域拿下來,也管理不到。
相隔著萬里迢迢,試想朝廷要是有什麼旨意,等傳到洲域去,時效性早沒了。而且,洲域權貴會肯定朝廷的話才怪。
人心是有慾望的,很難有人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還對朝廷忠心耿耿。
「是。」
林沖答應,也沒多言。
「不過為防意外情況,咱們也該著手在各洲組建咱們的武裝力量了。」趙洞庭卻是又說。
他砸吧著嘴,「朕思量思量這事,再給你們消息吧!」
林沖、吳三海和李芳華聞言微喜。
各洲航海隊都有將士,但只相當於是護衛隊,和真正正規軍多少有點兒區別。那些各洲招募的原住民就更不用說。
而要是趙洞庭正式給各洲軍隊設立番號,那顯然會和之前截然不同。不管是軍餉還是裝備,都不是之前能比。
又過陣子,林沖三人便告退下去。
趙洞庭自己在御書房內沉思。
之前東沙群島已經有地魁軍、地傑軍兩支海軍,瓊州又有地勇、地煞兩軍。再是倭路,有鄭益杭的地雄軍。
吐蕃保衛處,更是有地威、地英、地奇、地猛四軍。
這便是九支地字禁軍。
眼下這九支地字禁軍除去鄭益杭的地雄軍外,其餘的貌似都沒什麼存在感,但實際上,朝廷每年撥的餉銀可不少。
這也是趙洞庭為何沒有不斷增設地字禁軍的原因。
軍隊都是要用白花花的銀子來養的。
將士們從入伍的那天起,吃穿用度便都得由朝廷負責,還得發放俸祿。若是在軍中發生意外,還得有撫恤銀。
那些獎勵之類的就不提了。
趙洞庭虧待誰,都不捨得虧待這些時刻準備著為國家拋頭顱灑熱血的勇士們。
於是這花銷,便是個天文數字。若不然,以大宋的財政收入,其實不至於像是現在這麼緊張。
「非域……南美……」
「唉……」
趙洞庭唉聲嘆息著。最終,在紙上只落下「地文軍」三個字。
他到底還是只決定在洲域設立地文軍,其餘的洲暫且不設立禁軍。最多成立守軍,這已經是極限。
能省點是點,在沒有把元朝給打下來之前,趙洞庭實在是有點兒沒底氣大手大腳。
又兩日,北美洲航海隊副使也回了長沙。
趙洞庭從武鼎堂回到御書房,接見了他大概兩刻鐘的時間。
在這兩刻鐘時間裡,趙洞庭除去問北美大宋城現在的情況以外,便是詢問大使玉玲瓏的情況。
當得知玉玲瓏在北美洲誕下子嗣以後,更是句句話都不離玉玲瓏和那孩子。
副使能很清楚地感覺到他對於玉玲瓏母子兩超乎尋常的關心。
只他自是不敢亂說什麼的,趙洞庭問什麼便答什麼。
等他退下,趙洞庭前往武鼎堂時,是哈哈大笑著去的。
因為從副使的話里他完全可以推斷出玉玲瓏懷的是自己的孩子。
呵!
趙洞庭有信心這個魅惑天下的女人最終還是沒法逃過自己的手掌心。只因為這孩子,兩人之間便有斬不斷的牽連。
「皇上。」
而才剛剛回到武鼎堂洗心閣沒多長時間,下面卻是響起萱雪的聲音。
趙洞庭從閣里走出來,微皺著眉頭道:「萱愛卿怎麼來了?」
他當然知道是有事。
而且基本上萱雪都要親自過來彙報的,定然不會是小事。話還沒說完,趙洞庭從洗心閣上飄落下來,到萱雪身側。
自他暫且交權給中樞內閣,現在軍情處是對軍情內閣負責的。萱雪過來,只能說明這件事是中樞內閣都沒能輕易定奪。
「臣叩見皇上。」
萱雪對著趙洞庭施禮,神色有些凝重,「臣這兩日陸續收到密報,各地都有人蠢蠢欲動。」
「各地?」
趙洞庭眉頭皺得更深了些,道:「具體說說有哪些地方。」
萱雪答道:「西夏、吐蕃、蜀中、大理甚至還有……廣南西路等地。」
「這麼些年過來,讓他們吃飽了,穿暖了,卻還是沒能打消他們的心思嘛……」趙洞庭低聲嘆息。
萱雪說出這些地方,他就大概能知道是哪些人蠢蠢欲動。
大理、蜀中的,無非是之前段麒麟留下來的那些勢力,那些人。西夏嘛,肯定是那些死而不僵的頑固勢力。
他們有些始終都沒選擇逃出西夏,在徹底失勢以後潛伏起來,看著老實,但其實賊心不死。
至於吐蕃,倒是有些出乎趙洞庭意外。趙洞庭以為吐蕃應該老實的,畢竟這些年吐蕃民生改善不少。
廣南西路等地就更值得深思。
這些地盤乃是趙洞庭很早之前就打下來的,又是大宋舊地。按理說,現在應該是已經萬民歸心才是。
「是什麼人在背後搞鬼?」
稍微怔了怔,趙洞庭問道。
萱雪始終拱著手、躬著腰,答道:「據咱們的情報,是元朝綠林營的探子、姦細在興風作浪。」
趙洞庭背負著雙手,微微眯起了眼睛,「那看樣子他們是要打算動手了,這是想讓咱們大宋後院起火啊……」
「臣也如此以為。」
萱雪道:「只是此事事關重大,是以前來請求皇上定奪。咱們該如何應對。」 趙洞庭卻是沒有言語,只是在長廊中踱步。
萱雪跟在他的後面亦步亦趨。
到餌料盆旁,趙洞庭忽的駐足。
他從餌料盆里抓起把餌料扔進湖水裡,看著百鯉朝天,幽幽道:「這麼些年下來給他們的機會夠多了,朕也沒什麼耐心了。繼續留著總是個禍患,既然這次他們跳出來,那就別客氣了。不管是不是被元朝蠱惑的,蒼蠅不叮無縫蛋,你們軍情處密切探查,暫且搜集罪證。另外到必要時,配合各地守軍,要做什麼,你應該清楚。」
「是。」
萱雪深深躬身下去。
從趙洞庭的話里,她聽出來濃濃的殺氣。
在這節骨眼上想要興風作浪,皇上終究是打算動真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