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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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大宋官吏接管這大理路以後,便在大理路全境推行了大宋的各種新政。
至今,大理路內雖然還沒法和荊湖南路等那樣的大宋腹地相提並論,但是較之以前的大理卻也已經是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大宋這幾年來向大理路境內輸送的那些青壯派科舉官員,給這片土地注射了太多的生機。
削爵、分田、學府的創建、官員選拔的改革,再到兩年前明鏡台的成立,都讓得這大理路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大理境內的那些原來的重臣、貴族們的利益受到了損害,但是百姓們卻是得到實在的好處。現在,已經沒誰再說去要反抗大宋,連那些佛門都已經認定大宋主治大理的事實,這些年愈發偏向於大宋。
段實若是想要重整旗鼓,能夠依靠的只有他們原來那些老臣這些年暗中積攢起來的力量。
可能這股力量並不算弱,但要想推翻余飛航等人的治理,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最終,段實終究還是輕輕嘆息了聲,道:「姜大人,你我現在已到什麼年紀了?」
姜夔愣道:「下官已經六十有三了。」
段實輕輕點頭,「那你以為咱們要重新立國,需得多長的時間?」
這個問題姜夔沒法回答,這時候也看出來段實的心思,輕輕嘆息,沒有再答話。
段實又道:「不瞞你說,其實我這段時間以來也有這樣的想法,但想來想去,還是不打算再折騰了。這件事難成啊,大理路內如今百姓們生活的改變你是知道的,雖然我是段氏血脈呵呵」
他苦笑起來,「但我要真是舉世,鬧得民不聊生,最後受萬民唾棄的怕還是我。都已經是這樣風燭殘年的年紀,我不想再折騰了,身死是小,我不想死後還被人唾罵,說我不得好死。而且,就算咱們真的僥倖重新立國,又能怎樣呢?以咱們現在的力量,就算是立國,那也是千瘡百孔,單憑廣南西路和蜀中的守軍,就足夠將我們再度覆滅了」
姜夔又是嘆息,「那便當下官什麼都沒有說吧!」
他心裡其實未必不知道這件事情難成,只是不來和段實說說,總覺得心中不甘而已。
甚至現在段實的這番話,還讓他輕輕鬆了口氣。
既然是段實不願意,那他也有理由說服自己,放下心中那些不甘的念頭。
過不多時,姜夔便就離開了段實的寢宮。
他們兩個並不知道的是,在姜夔離開的時候,也有個身影悄然從他們談話的房間屋頂離去了。
在姜夔和段實商談的時候,這人甚至是已經將腰間的佩劍都拔出來些許,直聽到段實的回答,才又輕輕給收回去。
不多時候,同樣住在這大理皇宮之內的大理路副節度使余飛航門外。
有管家匆匆走到他的門口,輕輕叩響房門,「副節度使大人。」
房間裡面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不過兩分鐘,余飛航披著睡袍在屋內打開房門,出現在門口。
隨著幾年時間過去,以前作為社安部治安司主官的他,如今官威是越來越盛了。
在地方上為官和在皇城為官是不同的。
社安部治安司主官已經不算是小官,在社安部僅僅次於尚書和兩位侍郎之下,但在大宋皇城,這樣的官員太多了。
民間有這樣的話,皇城街道上飄落下幾片樹葉來,或許就能落到幾個侍郎、尚書的頭上,這話不是假的。
僅僅只算是皇城之內,官階不在治安司主官之下的,便足足有數百人之多。
而在這大理路任副節度使,算起來只是和侍郎平級,甚至較之治安司主官也高不了多少。但在這,他余飛航就是天。
他在這裡有著足夠的話語權,說是掌握萬人生死於手中,並沒有半點水分。
只如今的余飛航也是漸漸老了。
再有兩年,他也到退休的年紀了。
到這樣的年紀,夜裡被人叫醒難免顯得有些疲憊。
他打了個哈欠,微皺著眉頭問道:「什麼事?」
跟著他從長沙到這大理皇城來的老管家從袖袍中掏出封信,低聲道:「這是軍情處剛剛傳過來的消息。」
「哦?」
余飛航眼神微變,將信接到了手中。
然後他擺擺手,對老管家說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說完關上了門。
屋內很快亮起了燈。
余飛航坐在書案前,拆開這封來自於大理路軍情處的信。臉色漸漸有些難看,只其後又變得緩和下來。
段實和姜夔的談話,在這封信上都有甚是詳細的敘述。
在看完后,余飛航將信放在油燈上點燃,嘴裡輕輕呢喃道:「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
曾經作為治安司主官的他,或許治政的才能並非是那麼出眾,但要說到維穩,大宋怕是都鮮少有人能夠和他並肩。
劉諸溫率軍前往前線,姜夔等舊黨認為這是個很好的機會。余飛航當然也能意識到這點。
他甚至早就做好應對姜夔等人起事的準備,要不然,也不會讓軍情處這般派人去盯著段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