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風而降
趙洞庭從床榻上走下來,笑道:「都請起吧,你們無需拘謹。」
他站在吳阿淼的身旁,臉上滿是笑,並沒有什麼威嚴,「朕和阿淼是兄弟。以前朕尚且還在苦苦抵擋元軍的時候,就已經和阿淼熟識。你們是阿淼的家人,以後便也是朕的家人。上回朕雪粉館,也是想見見你們而已,你們無需多想。」
阿紅這才恍然。
只心裡又止不住更為驚訝。
沒想到吳阿淼竟然和皇上關係這麼親密。
這可不是他那個皇宮禁衛副統領的官職能夠相提並論的。
整個天下,能和皇上這般關係親密的人應是不多吧?
原來吳阿淼的身份比她想象的還要更為出色許多。而且,還和皇上老早就認識了。
想到此處,阿紅不禁有些幽怨地瞥了眼吳阿淼。
這傢伙和皇上稱兄道弟,竟是始終都瞞著自己。
吳阿淼感受到阿紅目光,只是撓頭訕訕笑。
老漢和老婦人聽得趙洞庭的話,也是抬起頭來。
老婦人倒是不識趙洞庭,但老漢卻是在經過苦苦回憶后,總算對趙洞庭泛起些印象。
如他這樣在街邊賣蔥油餅的,雖是每日里都要見過許多生人,但記性其實相當不錯。因為只這樣,生人才能變熟客。
趙洞庭見幾人都只怔怔看著自己,哭笑不得,沒好氣拍吳阿淼的肩膀,「還愣著做什麼?」
吳阿淼連忙上前將阿紅還有她父母給扶起來。
但阿紅和老漢、老婦人自然還是拘謹。
皇上是天,這是深植於他們心中的思想。哪怕皇上親口說吳阿淼是他兄弟,他們也不可能放得開。
畢竟這整個天下,像吳阿淼這樣的洒脫奇葩是不多見的。
到現在,趙洞庭總共也就遇到兩個。
吳阿淼。
白玉蟾。
而且白玉蟾尚且都還不能做到如吳阿淼這般,在他面前該是如何便如何,渾然不在乎他皇上的身份。
趙洞庭心裡知道,自己沒法改變阿紅這些人心中的思想。君民之別,任由自己再怎麼說,他們也不可能忽視。
當下他也只得又坐回到床榻上,道:「阿淼,朕已經在武鼎堂家屬大院給你們安排好房屋。等下你便帶阿紅和兩老過去。」
高處不勝寒啊!
皇上以前自稱「寡人」,還真是有幾分道理的。
趙洞庭是想和阿紅這家人顯得親近些都不行,也是無奈。只能放棄。
這其實並非是他之前想要的理想生活。
吳阿淼樂滋滋點頭答應,還問:「房子大不大?」
趙洞庭微愣道:「你問這個做什麼?住你們幾個總是住得下的。」
吳阿淼嘿嘿笑道:「這不是以後我還得和阿紅生許多小娃兒,怕住不下么。」
趙洞庭哭笑不得。
阿紅滿面嬌羞。
然後趙洞庭沒好氣擺擺手,「你放心,你就算生十個八個娃兒,也是住得下的。」
說罷偏頭看向劉公公,「劉公公,讓人帶他們去武鼎堂大院吧!」
沒有吳阿淼這傢伙在旁邊,總覺得少幾分趣味。
而有這傢伙在旁邊,趙洞庭卻又總總覺得有些頭疼。
這傢伙思維太跳脫了。
劉公公領命,對著阿紅等人道:「諸位請隨老奴前去。」
阿紅和她父母連忙老老實實轉身跟上。
吳阿淼卻是忽的湊到趙洞庭面前,道:「我還得去趟宜州,想要你幫我撐場面。」
撐場面這個辭彙他還是跟趙洞庭學的,以前去蜀中的路上。
趙洞庭愣道:「你去宜州做什麼?」
吳阿淼神色難得正經,道:「我母親還在宜州。我需得風風光光的將她接到長沙來。」
他語氣中很是有些怨氣。
趙洞庭微怔,隨即輕輕點頭,「你離去前來找我,我給你封信,你途中去靜江府找柳弘屹安撫使。他會幫你撐場面。」
吳阿淼的家事,他以前並未和趙洞庭說過。只趙洞庭也不會多問。
吳阿淼讓他撐場面,那便撐著便是。
這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而且他也知道,吳阿淼雖沒什麼正經,但心裡其實很有分寸,不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至於他的家事,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吳阿淼聞言點頭,「好咧!」
然後對著趙洞庭眨巴眨巴眼睛,便也跟著阿紅、劉公公等人走了出去。
趙洞庭嘴角帶著笑,輕聲自語:「我還以為你這傢伙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呢!整一隻潑皮猴子。」
大理,威楚府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