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主無名
然而,堂堂大宋皇帝這回卻是碰了顆軟釘子。
就在不遠外下頭的攤主竟是連頭都沒有回,壓根沒有要搭理趙洞庭的意思。
趙洞庭微愣,而後偏頭對著張茹說道:「靜妃,咱們下去瞧瞧。」
剛出門,就碰到洪無天幾人正走到他的門口。
還不等趙洞庭說話,洪無天就笑著說道:「皇上剛剛也感應到那股意境了?」
趙洞庭輕笑著點頭,「諸位前輩隨朕下去看看?」
眾人閑著也是閑著,便都向著客棧下頭走去。
出客棧,到夜市。
趙洞庭帶著洪無天幾人直向著那攤主走去。只有許夫人陪著楊淑妃睡,沒有出來。
那攤主沒走。
他剛剛也並沒有回頭看趙洞庭,是以,直到趙洞庭走到他近前,他都沒有認出趙洞庭來。
明明是擁有極高意境的大高手,此時臉上卻是露出極為和善甚至能夠說是討好的笑容,「幾位客官隨便看看。」
趙洞庭低頭看攤子。
攤子上只是擺著些許古玩珍物,不多,但每件看起來都應是貨真價實。
古玩販子。
趙洞庭這下倒不是再那麼詫異為何這攤主這般不凡了。
通常古玩販子中除去那些做到手買賣的以外,能夠弄到這些事物的都不是尋常人。
趙洞庭裝模作樣看著攤上的物件,有意無意地問攤主,「聽前輩口音,不似這衡山縣本地人?」
攤主微怔,然後道:「剛剛是你出聲相邀?」
「正是。」
趙洞庭抬起頭,對著攤主拱了拱手。
攤主道:「老頭子不過是個做買賣的人,當不得公子看重。」
他這自然已經算是婉拒。
趙洞庭也自然不會就這般放棄,輕輕笑道:「前輩意境驚人,何須如此妄自菲薄?」
攤主喃喃道:「老了,老了」
他看起來真的已經沒有什麼銳氣。
趙洞庭看向旁邊洪無天、鐵離斷,「武道無境,吾輩修武之人應當追逐,何談老矣。」
他稍稍向前探去身子,「前輩若是有意出山,要錢要權,本公子都滿足前輩,如何?」
攤主微微詫異,「公子是世家之人?」
趙洞庭輕笑,「總在這荊湖南路還是有幾分影響力的。」
攤主卻是搖頭,帶著些許歉然道:「多謝公子好意了,只是老朽到現在這個年紀,對這些身外之物,已經沒有追求了。」
他態度很是客氣,但眼神里分明有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遠清淡。
趙洞庭利誘不成,又轉變策略,「眼下大宋正是光復之際,前輩作為宋民,就沒有為國家效力的想法么?」
「呵。」
看容貌並沒有任何出彩之處的攤主搖頭失笑,「江山代有人才出,又何須我們這些老傢伙再出力。再者,老朽這輩子該為朝廷奉獻的也已經奉獻了。只是當初聖上並不及現任聖上這般英明神武,咱們這代人的努力,算是呵呵,付諸東流了。那麼多的老兄弟命喪沙場,我這老傢伙能夠苟延殘喘下來殊為不易,這輩子,也就只想這樣下去。」
「哦?」
趙洞庭微愣,「前輩曾是大宋軍中之人?」
他當然詫異。
以這攤主剛剛顯露的極強意境,當初在軍中應該不是無名之輩才是,「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攤主仍是緩緩搖頭,「無名之輩,無名之輩。」
趙洞庭還真有些沒轍。
這攤主打定主意不再出山,他縱是再有七寸不爛之舌,卻也不好強人所難。
他又對著攤主拱拱手,嘆息道:「既如此,叨擾前輩了。」
說罷,有些失望的轉身準備回去。
可剛轉身,卻又忽然想起什麼,豁然回頭道:「若是當今聖上前來想請前輩,不知前輩可否願意出山?」
攤主不答,只是坐回到小板凳上。
他瞧著攤上的古玩怔怔出神,興許,是剛剛和趙洞庭的對話,讓他想起以前那種種過往。
在軍中灑過血、流過淚的人,不管多老,對那段生涯都必然難以忘懷。
「無名之輩」
鐵離斷並沒有隨著趙洞庭轉身,而是雙眼緊緊盯著攤主,莫名其妙道:「你的銀面去哪了?」
攤主怔住,豁然抬頭,死死盯著鐵離斷。
鐵離斷臉上驚喜,「你真是無名?」
攤主從地攤下頭緩緩抽出一張純銀面具,「這世間知我名者不過區區數十人,你是誰?」
鐵離斷盪起發自內心的笑容,「你這銀面,當初讓老子打造出來,可是到現在還沒給老子錢的。」
「鐵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