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年福禍
這夜,趙洞庭陪著楊淑妃、穎兒還有張茹在寢宮內用膳,如同家宴,再無人作陪。
他難得的享受著這隻有家庭才能給與的溫馨之感。
等楊淑妃和張茹離開以後,趙洞庭、穎兒兩人獨處於寢宮卧房之內。
所為久別勝新婚,這夜乾柴烈火,被翻紅浪,自不必提。
直到將穎兒折騰得沉沉睡去,趙洞庭才算是心滿意足,輕輕撫摸著穎兒垂亂青絲半晌,披衣起身,走出寢宮。
他卻是將軍情處總管吳連英給宣了來。
雷州海港。
瞭望塔上燈光照射到海面不知道多遠。
港口上仍是火把通明。
十餘個人被弔掛在高高的桅杆上,分外醒目。哪怕到此時,還有不少人在下頭指指點點。
數百甲胄森嚴的士卒佩刀站在桅杆下,旁邊豎立告示,讓得有和這公子爺認識的海外商販都是不敢輕動。
只是心裡疑惑,不過是在客棧內想要以葯迷人,這以往他們並未放在眼中的小事,什麼時候被宋朝這般上綱上線了?
難道是有人踩到宋朝底線,讓得這隻打盹的猛虎蘇醒過來了?
光說著公子爺被垂掛示眾的事,自然並算不得什麼大事,但這其中表現出來的大宋的態度,卻讓得任何人都不得不做掂量。
往來客棧內。
大堂內桌上燃著盞油燈。
油燈昏黃光芒下,桌上擺著數個小碟,還有壇酒。
鐵離斷、林沖兩人相對而坐,座談。
鐵離斷道:「以後,就真打算和素兒這般平平淡淡地過下去?」
林沖知道鐵離斷的意思,道:「其實不用師叔您說,林沖也知道現在的皇帝是個難得的賢明君主,也是個極有能力的君主,要不然不能在短短時間內便力挽大宋於狂瀾,將元軍打得節節敗退,民生也是欣欣向榮。這樣的皇上,值得林沖忘記襄陽的事,再為朝廷效死。但是師侄答應過素兒,要帶她到處去看看這個世間。」
他露出些微苦笑,「師叔,師侄如今也已經四十多歲了。大元境的修為說低不低,但說高,也高不到哪裡去。所以師侄還是想不負了素兒。投效朝廷之事,若是等到帶著素兒遊歷歸來以後還有機會,師侄必定主動去尋師叔您。」
「如此也好。」
鐵離斷輕輕點頭,「皇上沒有出言邀你入武鼎堂,怕也是看出來你無心於此,不想讓你為難。」
林沖喃喃感慨,「要是以前的那位,也能有如今這位這麼聖明,那該多好?」
「是啊!」
鐵離斷端起酒碗,「只是大宋若非被避入絕境,大概也不會出現現今的皇上。前數十年,是大宋之禍,可我相信,后數十年,會是大宋之福。或許皇上將開闢前所未有之浩瀚疆土,締造前所未有之繁華盛世。」
林沖端碗將碗中酒灑在地上,「如此,在襄陽之戰中死去的那些人,也可在九泉之下安心了。」
翌日大清早。
趙洞庭早早起床,在穎兒服侍下穿衣整裝。然後又和穎兒溫存許久,到院中練劍。
到天色將亮時,便前往行宮正殿而去。
這由府衙直接改造的行宮,以如今大宋的國力國勢而言,實在是顯得有些寒酸。除去梨花朵朵,沒有太多出彩之處。
陸秀夫等人曾數次出言提議趙洞庭修建行宮,但卻都被趙洞庭拒絕掉。
他不可能永遠在雷州呆下去,在這裡興建行宮,是白白的勞民傷財。他沒有以往皇帝那樣在全國各地都修建偌大行宮的宏偉打算。
到正殿時,陸秀夫等人已經在等候。
這一頓早朝,便從清晨時間直到正午,然後趙洞庭帶著眾臣在行宮內用過膳,又回正殿,再議論到天色近黑。
陸秀夫、王文富等人選拔的那些派往各地任職的大小官吏,趙洞庭沒去做什麼朝令夕改的改動,只是囑咐張世傑監察部務必要對這些官員的考核做到錙銖必較。**這種事往往要從搖籃里就開始扼殺,要等其漸漸滋長,逐漸由上往下或是由下往上層層腐朽,到時候,再想去治理,就真的很難了。
大宋還未徹底收復失地,趙洞庭不想在這種苗頭剛見好的時候,就被這種事弄得焦頭爛額。
而至於福建官吏任職之事,趙洞庭只是說黃華在福建之戰中勞苦功高,這福建安撫使的職位若是不給他,便難免寒了黃華和那些頭陀軍的心。而那些畲民將領們,紮根於福建,也同樣不能冷落他們。其餘的,便沒有多說。
但心思剔透如蘇劉義等人,自然是明白趙洞庭的意思。
頭陀軍要封,畲民將士們同樣也得要封。這中間,少不得有些帝王心思。
這兩軍終究不是禁軍,眼下還好說,但以後誰也說不準。福建接壤元朝,乃是重地,說不得要讓這兩股勢力平分秋色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