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到巴州
趙洞庭輕輕嘆息,「夫人率著畲民將士們為我們大宋浴血,是朕該謝謝夫人才是。」
說著,趙洞庭對著許夫人躬身拱手。
保雷州、爭福建,都的確多虧許夫人和畲民將士們。其中,許夫人更是多次和洪無天等人幫助趙洞庭,這是恩情。
雖然趙洞庭作為皇帝,完全可以將這當成是理所當然。但他沒有,許夫人等人的付出,他始終都記在心裡。
沒有誰天生就該為誰付出。皇帝,亦不能將天下臣民當成芻狗。
這日的閩清,紙錢燃燒而起的濃煙飄蕩不休。
趙洞庭等人在法事結束以後,帶著元真子等龍虎山道士和眾將士回到城內。
南城區宋軍駐地內外鋪滿草席。
沒有那麼多的桌子,將士們就席地而坐。
軍中火頭軍們手忙腳亂,不斷將各種酒菜端到將士們面前。
既是祭奠,也是犒賞。
雖然這種花銷會讓得大宋朝廷壓力更甚,但趙洞庭並不心痛。
將士們浴血廝殺,如今已經和元朝議和,眼瞧著就要解下刀兵,讓他們吃點大魚大肉怎麼了?
趙洞庭不僅僅只是要讓畲民士卒們吃好的,等回到雷州以後,還要大肆犒賞三軍。
錢沒了,再賺便是。
只要戰爭結束,以他的腦袋,完全有辦法讓得大宋經濟以極快的速度發展起來。
這夜,鞭炮聲不絕於耳,響到夜深。
這夜,無數將士微醉熏熏,又哭又笑。
夜風刮過,如泣如訴,彷彿是那些陣亡的將士們,在陪著他們哭,陪著他們笑。
當晨曦的光芒照亮大地時,可以看到,南城區街道上橫七豎八躺著不少將士。他們昨夜就在地上睡著了。
這其中,甚至還有龍虎山的道士們。
利州東路。
有信鴿在境內巴州落下,落在城內某條偏僻街道的一個鐵匠鋪里。
巴州位於利州東路南面,和潼川府路、夔州路都已是極為接近。李望元率領著數萬西夏士卒到利州東路以後,便駐紮在這。
信鴿,自然是從雷州而來的信鴿。鐵匠鋪,則是軍情處在巴州城內的據點。
趙洞庭於十日前讓文天祥傳信雷州,帶明珠公主圖蘭朵往閩清,另讓陸秀夫等人催促李望元速速發兵阻擋蜀中白馬繼續侵佔夔州。
以信鴿的速度,只是兩日,便到雷州。
朝中陸秀夫、張世傑、張珏、陳文龍、向東陽等國務、監察、提刑、軍機正副職官員得知宋元議和之事,俱是大喜。然後便連忙讓黃六甲等武鼎堂數十高手護送明珠公主出雷州,前往閩清和趙洞庭等人匯合。
於數日後,又信鴿傳信巴州,讓巴州軍情處堂口轉交李望元。
為何等過數日才傳信巴州,這卻是趙洞庭的交代。
議和之事尚且是機密,在圖蘭朵等人沒有出宮以前,他不希望消息走漏出去。
算算時間,推遲幾天傳信巴州的話,等李望元收到消息,再等消息走漏出去,圖蘭朵也應該快要到閩清,不至於發生什麼意外。
雖然趙洞庭也迫切的希望李望元擋住蜀中白馬,但幾天時間,還是等得起的。
大宋朝中尚且都肯定有大理細作,更遑論西夏?
不過再讓蜀中白馬繼續在夔州肆虐幾天而已,總比圖蘭朵一行被中途截殺的要好。
趙洞庭心裡很清楚,大理、蜀中絕不會樂意看到自己和元朝議和,因為他們抱著的始終都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心思。
信鴿落在鐵匠鋪的圍牆上。
有在鋪子里打鐵的夥計瞧見,臉色微變,便忙不迭地去找掌柜。
而後,鐵匠鋪便突然關了門。
掌柜的是個五大三粗,看起來比鐵匠更像是鐵匠的魁梧大漢,古銅色的皮膚,好似充滿爆發力。
他匆匆跑到後院,手裡捧著些米,沖牆上撲騰著翅膀的信鴿咯咯叫了兩聲。
信鴿便展翅,然後落到他的手心上。
掌柜的小心翼翼撫摸信鴿的背,輕輕將綁在信鴿腿上的兩封信給拆了下來。
其中有封是以三道紅綢帶綁著的,上面還以泥封封住,印了個密字。
掌柜的微愣。
三道紅綢帶,這可是最為高級的軍情。而密這個字,也就代表,連他也不能看。
然後,他又看向另外一封。
這一封,卻是僅僅以一道綠綢帶綁住,而且上面印泥上也並無密字。
很顯然,這封信是給他的。一道綠綢帶,代表著最低級的軍情。
掌柜的帶著些微疑惑,將信鴿遞到夥計手裡,便向著自己屋裡頭跑去,隨即從暗格中將那本寫滿暗號的書給拿了出來。
一一應對之後,他才明白信上的內容。
將密信交於西夏李望元,不得暴露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