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0章 歪理

  仙林果木，紅衣如霞，倒映雙瞳。


  秦軒望著那一襲紅衣，黑髮凌亂，披落在肩膀。


  嘴角有幾許果皮細碎，染凝脂玉膚。


  「你，你要幹什麼？偷東西是不對的，會有人打你，甚至殺了你的！」紅衣見秦軒走來，隱隱退後幾步。


  秦軒靜靜的走到這紅衣面前，他望著僅到腰間的少女。


  「為何為偷！？」


  秦軒聲音淡漠，「此處是太道聖山的葯峰，天地之間，靈物能者居之，我取這仙蓮，太道聖山不曾發覺，就算不上是偷。」


  淡漠的話語，卻讓紅衣微微一怔。


  「不對，就算不曾發覺，可這裡都是別人的東西！」


  紅衣望著眼前這白衣墨發，以及那漠然的雙瞳，隱隱有些犯怵。


  「天地生養萬物，世間萬物，皆應歸於天地所有。別人的東西，不過是有人從天地之中取來，占而居之。若我算是偷竊，那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他人從天地之中竊取而來，我又取之，有何不對？」


  秦軒望著紅衣，他手掌輕輕一動，四周隱隱有水霧凝聚。


  紅衣一雙如水清波般的眸子內儘是茫然，她望著秦軒，感覺秦軒說的對，卻又不對。


  就在紅衣茫然之中，秦軒手中的水霧已經緩緩飄落向紅衣。


  清涼霧氣，如滌污穢，落在紅衣面上。


  紅衣猛然掙紮起來，拍散水霧，退後數步。


  「你做什麼？」


  紅衣有些慌亂，望著秦軒。


  「臉髒了！」秦軒聲音冰冷，漠然，「吃了許多東西吧？」


  秦軒望著紅衣嘴角的那些細碎果皮，指了指。


  紅衣這才猛然反應過來，抹嘴道：「不對，我沒有偷吃，我是等果子掉下來，我才吃的！」


  「嗯！」秦軒淡漠點頭，她望了那還沒有抹乾凈的臉。


  「你相信我！？」紅衣一呆。


  「為何不信？」秦軒手中水霧再次凝聚，「幫你把臉洗乾淨，臉髒了，便不好看了！」


  秦軒望著紅衣，水霧緩緩飄向那張稚嫩的臉頰。


  這一次，紅衣不曾掙扎，直至水霧散盡，其臉上再無半點雜物。


  「這次，乾淨了？」


  「嗯！」


  「偷東西是不對的，要等到這些好吃的果子掉下來，才可以吃！」紅衣露出笑容，比她那張無暇之容更加乾淨，純粹，「這片果林有好多好吃的，你跟我來！」


  她轉身，紅衣隨風而動，髮絲有些亂糟糟的，實在是看不出美感。


  秦軒靜靜的望著紅衣的背影，她從冥土而來，仙土的一切，都太陌生了。


  天地為屋，一方冥土為牢，無父母之養，無恩師之教，難免狼狽，不知世間禮節。


  秦軒靜靜的跟隨過去，只見紅衣守在一顆混元果木前方，上方，有一顆顆如若蟠龍之果。


  蟠龍三元梨！

  「這果子很好吃，有七種味道呢！」


  「你……大哥哥，馬上有一顆就要掉下來了，我送給你吃！」


  紅衣轉頭，望著秦軒露出有些不舍，卻又有與人分享的糾結神情。


  「好吃么？」


  秦軒緩緩抬頭，旋即，他手掌微震，仙法如風，掠過那快要掉落在地的蟠龍三元梨。


  旋即，這蟠龍三元梨便落在了秦軒手中。


  紅衣一呆，「大哥哥，你怎麼能……怎麼能……」


  她有些結巴，似乎對於秦軒拂落這一枚仙果感覺到驚異，更感覺到惶恐不安。


  「吃吧！」


  秦軒緩緩將手掌托出，將這蟠龍三元梨放到紅衣身前。


  「接著，談不上偷！」


  「就算是偷，也是我偷，與你無關！」


  秦軒目光平靜，「我不喜口欲，你既然喜歡，吃了便是！」


  紅衣還是不曾接過，她猶豫的望著秦軒，又看了看鎮守這一方的太道聖山混元仙尊所在的方向。


  太道聖山的混元仙尊未來，蟠龍三元梨就在眼前，淡淡的香味瀰漫著。


  就在紅衣還不知如何是好之時，秦軒已經緩緩彎腰，握住紅衣的手掌，將這蟠龍三元梨交給紅衣。


  「再不吃，就不新鮮了，若是無七種味道了，便不好吃了！」


  他不再看向紅衣，而是向一旁，尋了一塊靈木。


  這靈木是某處掉落的樹榦，秦軒取之，手中仙元微動，削木為梳。


  很快，一塊潤澤如玉的木梳便浮現在秦軒手中。


  而在一旁，紅衣猶豫許久，喉嚨滾動著，終於忍不住。


  大哥哥說得對，這不算偷。


  我沒有偷東西哦！

  就算是被發現了，也不會挨打。


  可是大哥哥挨打怎麼辦？

  紅衣一邊啃著狀如蟠龍之梨，一邊眨眼，有些苦惱。


  就在這時，一隻手掌緩緩落在她的腦袋上。


  紅衣嚇了一跳，轉身退後了數步。


  「發亂了，需要梳理！」


  秦軒瞳孔依舊淡漠，聲音之中聽聞不出半點溫度，「世間，與冥土不同，蓬頭垢面會惹人嫌惡。」


  秦軒再次踏步，走到紅衣身後，以水霧洗髮，以如玉木梳梳理，其聲音雖冷，其面雖漠然，但手掌的溫度，卻讓紅衣漸漸的放下心來。


  「會惹人嫌惡，所以，他們不喜歡我，都因為如此么？」紅衣雙手捧著仙果，似乎有些低落。


  「大概如此！」秦軒為紅衣梳理髮絲，淡淡道：「以後，便不會有人嫌惡你了！」


  紅衣不由自主的點頭，「大哥哥，你也嫌惡我么？」


  秦軒為紅衣梳理最後一縷髮絲，柔發垂落。


  「不會！」


  「為什麼？」


  紅衣抬頭，那雙如水般的眸子望著秦軒，與那雙漠然的瞳孔對視著。


  「我與他們不同！」


  秦軒望著已經空無一物的仙果，以及那沾者一些果汁的雙手，手掌浮現出水霧，為其清理，然後將木梳別在腰間。


  紅衣茫然，不解秦軒所言之意，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秦軒望著紅衣，再無之前那蓬頭垢面，倒是這紅衣，略有髒亂。


  不過混元吞天葫內只有白衣，不曾有紅衣。


  「衣服，等出了此地，我為你來買一件！」


  秦軒負手，靜靜的望著這果林，「還有什麼好吃的果子么？」


  紅衣眼睛突然一亮，似乎秦軒剛好問對了人。


  「有！」


  「大哥哥，裡面有很多果子，就算大哥哥不喜口欲，裡面也一定有大哥哥喜歡的！」


  紅衣笑著，眼眸彎如鉤月。


  她拉著秦軒的手掌，向這一片仙果林之中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