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7章 無奈的誤會
蘭茨已經不記得自己在這裏待了多長時間了,他隻記得這附近一直很吵,經常吵得他沒法安然入睡,經常吵得他必須消耗大範圍的【聲音隔絕】魔法卷軸才能讓他暫時睡個好覺。
但今天,外麵卻出奇地安靜,平時那些要把他逼瘋的喧嘩聲消失了,各種魔法攻擊相互碰撞後產生的爆炸聲也消失了。
這讓他很費解。
“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忍不住小聲低語。
他試著等待了一會兒,但是,外麵的狀況依舊未曾發生改變。
到底怎麽回事?
蘭茨感覺愈發地疑惑。
最終,他決定出門看一看,看看到底是哪位好心人幫他提前清除掉了今天會來打擾他睡覺的垃圾。
這樣想著,他不再猶豫,當即翻身站起,快步走至門前,幅度很小,動作很輕伸手推開了那扇布滿了塵埃的大門。
吱嘎——
被開啟的【聲音隔絕】魔法下,這扇緊閉了三百餘年的隔絕之門終於被房屋的主人打開了。
沒有去在意那片對他來說有些刺眼的陽光,蘭茨徑自穿過那片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格外奪目的絢爛花海,走到了領地的邊緣位置。
哐當,哐當,哐當!
在靠近他領地的一條道路上,幾個全副武裝的監獄工作人員正小心翼翼地推著一個表麵銘刻著諸多複雜魔法陣符號和層層疊疊魔法禁製的牢籠。
正當他疑惑於究竟是什麽樣的罪犯需要用上這麽多魔法嚴格限製的時候,這支隊伍卻突然停下了。
“時間到了!”
位於牢籠側方的一位工作人員停下腳步,對著牢籠附近的所有成員高聲說道。
瞬間,所有的工作人員齊齊停下腳步。
一名胸前位置有佩戴著一枚繪刻著門與鑰匙圖案勳章的黃發青年悄然拿出了一把形製古樸的鑰匙,伸手觸碰了那個銘刻有對應鑰匙圖案的魔法陣。
就在他即將動用魔力暫時解除掉上麵的魔法禁製前,他重新停下動作,表情陰沉地對著牢籠側方的那位工作人員說道:“附近有人,沒問題嗎?”
那位疑似小隊隊長的人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才收起拿出的筆記本,向著蘭茨所在的位置走去。
“沒問題,我並沒有收到任何負麵反饋。”
但這個時候,隊伍的側方,又一位青年站出,他先是快速觸碰了一下他手中書籍表麵的魔法符號,接著對那名和他年紀仿佛的黃發青年輕輕點頭。
“是‘見證者’大人。”
黃發青年不再多說,當即,手法嫻熟地將手中的鑰匙抵在了魔法陣上。
頓時,整個牢籠附近忽然綻放出了一道深邃幽黑的純淨光芒。
光芒平息,隻聽一聲聲枷鎖鬆動的整齊劃一層層鋪開,牢籠內的景象呈現了出來。
元素化?而且還是遠超臨界點的狀態…!
對於這種多次使用複活魔法後所導致肉體逐步被魔法元素侵蝕的負麵狀態,蘭茨早有耳聞,但那些狀態,卻遠遠沒有他現在看到的這一幕讓人觸動。
究竟是怎樣的經曆才會催生出這樣強烈的絕望……
仿佛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又仿佛是洞悉了他的心情般,就在他為此唏噓不已的時候,他突然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悄然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是一種他用語言很難描述清楚的情緒。
就像是多種本不應該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的情緒,此時此刻竟矛盾地糅合在了一起,給人一種明明背負了很多,壓抑了很多,卻又什麽都沒能抓住,什麽都沒能把握到的無力感。
這種無力感,讓他似曾相識,讓他難過,更讓他感到揪心。
冥冥之中,他從產生了一種直覺,那就是隻要之前有人解讀出那種矛盾情緒的真實含義,並弄清楚那種情緒的來源,事情就不會演變至如今這種局麵……
“不要和她對視,她的危險程度很高,即使你這個時候在她眼裏看到了悲傷與無助,這也是她偽裝的結果!”
“很抱歉打擾到你休息,我們很快就會離開。”
這樣的想法剛有落下,之前位於隊伍側方,手拿黑色封皮書籍的那名青年已是結束與身旁之人的交談,笑容矜持,步伐沉穩地朝他走了過來,並於急促提醒後朝他態度誠懇地深深鞠了一躬。
雖然這名青年情緒隱藏地很好,但蘭茨還是通過對方身上那種沒能被魔法徹底消除的情緒種子感受到了那種源於靈魂深處,被緊緊限製住的悲傷與不忍。
他沒有點破這一點,就像對方默契地沒有點破他心態已然發生變化的事實一樣,恰到好處地偽裝出自己隻是偶然注意到異常,出來一探究竟的狀態,不甚在意地坦然回應:“沒關係,既然目標非常危險,你們選擇這條路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完,蘭茨沒有繼續停留,就像真的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一般,轉身準備回屋,打算尋找其他方法打聽那個女人後續的下落。
“抱歉,請等一下!”
然而,就在他剛轉過身,並邁出了兩三步之際,他又聽到了那名年紀上略顯青澀,但心態上已經相對沉穩的貴族青年叫住了他。
蘭茨有些震驚,卻又感覺不是太意外。
他沒有表現出這一點,停下腳步,適時地展現出了他最開始產生的詫異。
“什麽事?”
他問。
“我看得出來,你和這裏的其他人都不太一樣。我想委托你擔任她的監護人,等到外麵的局勢穩定後,我會以個人的名義為你擔保,為你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我想,水之北區第一順位賢者輔佐人以及【天空】賢者直係後裔的身份應該還是有足夠分量的。”
那位賢者輔佐人看似平靜,實則內心頗為掙紮地回答。
“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難道你就不怕我成為她的同夥嗎?”
和之前一樣,蘭茨並沒有點破對方當前的心理狀態,默契地配合對方,假裝自己隻是一位再普通不過的囚犯。
“我相信你做得到,但這並不重要,隻要她沒法離開這裏,外麵的局勢就不會更加糟糕了。”
那位賢者輔佐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