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夢中憶華年 6

  “你當時看到這些字，什麽反應？”成亦誠好奇地問季彬。


  “我當時非常認真地對她講，我知道，我真的知道。她沒想到我淡定地說知道，她詫異地看著我，我就告訴她，其實在這之前，我早就找朋友了解了你的情況，我都不在乎，我喜歡的是現在眼前安靜的小雅姑娘。她驚訝地看著我，沒再用手語拒絕我，但是我記得非常清楚，她的眼睛慢慢有了淚光，她隻是安靜地看著我。我也沒再說話，我直接伸開雙手把小雅抱在懷裏，我心裏還是很緊張，但令我開心的是小雅她並沒有拒絕我。從那天之後，她成了我女朋友，大學四年的時光，幾乎成了我和小雅最美好的時光。”季彬看著熟睡的淡雅，幸福的回憶著大學戀愛時光。


  “你們那時還真是幸福，我真的很羨慕淡雅過去的時光呢。”成亦誠若有所思地說道。


  “對了，忘了告訴你重點，我表白的時候是晚上，而且是在學校的操場，操場人很少，空蕩蕩的，就我和小雅兩個人，我們.……”季彬故意補充道，想逗逗躺在病床上還沉浸在羨慕嫉妒恨中的成亦誠。


  “可以了，講到這裏就好了，其他我不想聽了。”成亦誠搖了搖頭，不想再聽季彬講後邊發生的事情，成亦誠嫉妒地瞪向他。


  “哈哈，好了，不逗你了，表白後，還算順利，擁抱完，我就送小雅回女生宿舍了。”季彬難得地笑了笑，輕聲地說道。


  就在這時，睡在沙發上的淡雅，突然囈語起來：“別走，你別走，季彬……我可以說話了，季彬，別走……”淡雅閉著眼睛，在她的夢中，季彬要離開她，淡雅哭腔地喊著，她的眼角卻流出了真實的淚水。


  “小雅，我在呢，我不走，我陪著你呢，夢裏都不是真實的，我怎麽舍得離開你呢。”季彬聽到淡雅哭腔地說夢話，快速站起來，走到淡雅身旁，拉著淡雅的手，輕輕地安慰道。


  “你摸一下她的額頭，是不是還在發燒，所以才說夢話的。”成亦誠擔心地說道。


  “是有些熱，估計要明天才能徹底退燒了，她連夢裏都害怕我會離開，想必分手後的那兩年，她一定不好過。”


  “爺爺.……爺爺，媽……爸，別走……我想你們.……我真的想你們，別走……”淡雅皺著眉頭，閉著眼睛，眼角淚水不斷，嘴裏不停念叨著，聲音還是沙啞的厲害。開始隻是嘴裏念叨，後來時不時動著胳膊，身上出了很多虛汗。


  季彬一隻手用力握著淡雅的手，另一隻手撫摸著淡雅的額頭，安撫著她，希望她在夢裏可以慢慢地恢複平靜。


  “她怎麽樣？怎麽一直再講夢話？要不要喊醫生過來看看？”成亦誠用手支撐著上半身，抬頭看向躺在沙發上的淡雅，有些擔憂地對季彬講道。


  “醫生來了也幫她解脫不了夢境，她這是發燒生病導致的，人一脆弱，潛意識就容易把內心深處最害怕、最想逃避的現實給揪出來，小雅現在的夢境裏太複雜了，夢裏的她一會跑到和我的事情上，一會又跑到她和爺爺的事情上，一會又跑到她童年的陰影裏，她的潛意識我們幫不了她，除了給她安慰，努力安撫她，也沒辦法。”季彬眼神流露出傷感，心疼地看著囈語不斷的淡雅。


  “是啊，她的養父養母在她十來歲就走了，就隻有爺爺愛她，照顧她，她肯定最想念她爺爺了，很可惜，我從來沒見過她的爺爺。”成亦誠傷感地說道。


  “我見過，顧爺爺是我見過最和藹可親的爺爺了，那時候，她爺爺見了我，就笑得像朵花，總是說讓我好好對小雅，小雅是真心的喜歡你，總是做豐盛的飯菜招待我，顧爺爺知道我和小雅分手後，肯定恨死我了，肯定覺得看走了眼，怎麽會讓這種混蛋和他孫女談戀愛呢，是不是，小雅，爺爺那時候一定恨死我了，誰讓我傷了你的心，可是我心也不好過，更痛的，你知道嗎，小雅.……”季彬難以掩飾內心的痛苦，一臉愁容地對夢話不斷的淡雅說道。


  “我……我.……我好難受，我好冷，下雨了，爺爺.……季彬……下雨了，好大的雨，我好冷……”淡雅囈語斷斷續續，沙啞的哭腔聲讓季彬和成亦誠聽了後，心裏都不是滋味。


  季彬聽到淡雅喊好冷，就伸手把淡雅抱在懷裏，用手在她的後背輕輕地拍著，努力安撫著她。


  “顧爺爺恨你，總比不恨你強，我反而覺得自己更可悲，顧爺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你比我強多了。”成亦誠回應著季彬。


  “飛走了……成.……亦誠……成亦誠，他走了，啊.……成亦誠飛走了，我能說話了，他走了，好痛，我好痛，血，好多血……”淡雅突然用手按住腹部，仍然閉著眼睛，額頭冒著汗，嘴裏一直喊著。


  “淡雅為什麽一直在說好痛，好多血呢，她這樣下去不行，她總是這麽迷迷糊糊的做夢，也不好，你快叫醒她吧，別讓她在夢裏這麽痛苦了。”成亦誠實在受不了淡雅在夢裏喊自己的名字，淡雅的夢話，讓他想起了六年前他和安語大婚後，坐飛機飛去了國外，他還記得他在飛機上恍惚中聽到有人呼喚他，那一聲，讓他心裏感到淒涼，他在飛機上驚醒後，卻不知道呼喚他名字的聲音是誰，可是剛剛聽到淡雅夢裏呼喚他的名字，沙啞獨特的聲音像極了六年前在飛機上曾經以為的幻聽，成亦誠內心震驚著，不敢置信地看著淡雅，內心卻在否認著，這怎麽可能呢，聲音怎麽會是淡雅的呢。


  “小雅.……醒醒，都是夢，都不是真的，小雅，我是季彬，你快醒醒.……”季彬輕輕地晃動著淡雅的身體，試圖叫醒她。


  淡雅被季彬搖晃地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睛濕潤地看著眼前的季彬，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季彬，聲音沙啞著，反問道：“季彬？你怎麽在這裏，你回來了？”


  “小雅，你別嚇我，你到底醒了沒有？”


  “淡雅，你醒了嗎？我是成亦誠啊！”成亦誠看淡雅好像還是很迷糊，就大聲對淡雅說道。


  淡雅搖晃了一下頭，用力又掙了掙眼睛，說道；“成亦誠，你快躺下，小心你的腰，你的傷還沒好呢。”


  “我沒事，隻要你醒了就好，別再做讓你痛苦的夢了，季彬，給淡雅倒點水，讓她喝些水，補充一下水分，潤潤嗓子。”成亦誠用胳膊努力支撐著，他的腰確實疼著，但還在堅持說著。


  “你快躺好，小心受傷的腰。”季彬也趕快對他說道。


  “我這就躺好，不用擔心我。”


  “我剛剛夢到了好多人，你們都在我的夢裏，夢裏的我，好像一直在哭呢，因為你們都離開了我，我是不是剛剛說夢話了，嚇到了你們，所以你們才叫醒我？”淡雅喝了一杯水後，把水杯遞給季彬，虛弱地講道。


  “是，都嚇壞我們了，你一會再睡著，一定要做好夢，好嗎？”季彬對淡雅說道。


  “好，我一定會做好夢的，你也一定不會離開我的。”淡雅眼角的淚淡淡地滾落到發根，臉上努力擠出了笑容，虛弱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