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安內（二）
但緊接著，老爺子立刻又萎了，整個人像是脫了力一樣軟靠到椅背，聲音都有氣無力的，“小夜，爺爺是不是很失敗？”
七夜：“？？？”
“要說失敗，不是Ａ市那邊兩個失敗嗎，和爺爺什麽關係？”
不是安慰老爺子而這麽說，而是七夜本就是這麽認為。
老爺子一心都撲在國0事上，Ａ市那倆什麽都不用做就能享受著老爺子打下的地位與榮譽，僅僅隻是負責將家裏孩子教育好就行。
結果呢，一個出生就送走了，一個從來不管咐時候歪了都不知道，疼到骨子裏的一個也直接養廢了。
這都什麽和什麽啊？
老爺子：“。。。。。。”
他們爺孫倆似乎腦回路又不在一個頻道上。
算了，千萬不能和這娃多扯，越扯越會被帶偏。
“你現在是什麽決定？纖巧。。。纖巧已經。。。你難倒還要留她在戶籍處？”
別以為戶籍處隻是登記下名字就行，就當它是個不重要的部門。
盛城建成後，去哪都要掃身份卡，登記了戶籍的人才會有注射入0體的身份卡，這是保障安全也是種監視。
對／對基地沒異心的人來說，有身份卡任何時候遇險都可以向基地求助，無論在哪，隻要是基地信號能收到的地方，基地就可以憑著身份卡上的定位找到求助者的所在。
對／對基地有異心的人來說，盛城內各街道口／商店等等，幾乎是各建築入口都有著身份卡掃描儀，無論這人去哪幹了什麽，隻要被懷疑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要活在別人的視線下。
最重要的是，沒有身份卡的人，在盛城內是寸步難行。
車坐不了，街上不了，賓館住不了，想租個地方人家知道你沒身份卡直接就給你來個舉報，抓起來就是按探子來論，巡邏隊有權直接擊殺的。
你說戶籍處重不重要？
老爺子是個理性要壓過感性的人，孫女變成那樣令他不忍直視，他會失望生氣，但絕不會縱容。
也可以說他這人冷血，他是個將大局擺在最前麵的人。情願放棄這個孫女，也不會因為是自己的血親就允許其影響到整個基地的未來。
所以老爺子問完後，看七夜好半天沒有直接給他個回複，語氣便冷了下去，“你在顧忌什麽？當斷不斷是最要不得的事。
這樣，明天你去戶籍處親自走一趟，我把許桑叫家裏來，親自問問他，他們倆口子還要不要過。”
老爺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工作上你解決，至於家庭內部，交給他來出麵。
七夜知道老爺子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爺爺，我是在想調誰補上李纖巧的位置。而且這次動，戶籍處可能要大動。”
她在想替補上來的人該誰合適，不是顧忌著李纖巧是軒轅冥殤的妹妹不敢動她。
她這人，要是會顧忌到這層，就不會陪陸閔悅瞎聊都會嫌煩了。
老爺子是個說放手就放手的人，不會嘴巴說著我要退休，其實還在背後當著太上皇的虛偽，看七夜已經心裏有數，但放心的朝威叔招招手把人叫過來扶自己，對七夜說了句‘我去休息會兒’就回了樓上。
七夜直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才收回視線，難得的有些傷感，無聲的歎息了聲，對著空空如也的大廳輕聲問道：
“我是不是錯了？”
看著老爺子那不再筆直的落寞背影，她心裏很不得勁，好像有個小爪子在裏麵抓啊抓的。
……
許桑不知道為什麽一切會變成現在這樣，他是不用再坐著輪椅受人白眼，可生活二字似乎就是見不得他好，曾經那麽美好的女子，怎麽會說變就變了呢？
憔悴，頹喪，卻又勉強的擠著笑容，那像是硬扯著臉上每根線條要保持在一個幅度內的僵硬，讓人瞧過去越發心酸。
也許是出於愧疚，老爺子看著這樣的許桑，不再是過去般因為他是許宴華的長子而不順眼，而是有些憐惜。
這娃其實挺慘的，因為是私0生0子而不得許宴華重視，又因為是長子而礙了下麵兄弟姐妹的眼，資源沒得，還動不動就受到迫害，腿斷了後，更是直接的被所有人拋棄。
來到夜影基地後，他看得出來這娃心裏的不安，也的確該不安，夜影和許宴華間的仇恨向輩子估計都解不開，他是許宴華的兒子，等於是跑敵人的地盤上，能安心才怪了。
他娶李纖巧也未必是真心，出於自保擺了。也正是因此，老爺子才會讓他‘賣0身’。
許桑是個真正有才能的娃，老爺子惜他的才，但同時也防備他。
軒轅冥殤對於李纖巧這個妹妹親情淡薄這點，許桑早晚會發現，聰明人就這點不好，腦袋瓜子愛亂想。
許桑本是想借李纖巧的身份來保證自己‘投0敵’的誠心，李纖巧就是許桑與夜影間的安全紐帶。
一旦許桑發現李纖巧在軒轅冥殤心中的真實地位，發現李纖巧的作用其實沒他想象中的大，誰也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做出什麽事來？
所以老爺子讓許桑去幫七夜打理酒樓，酒樓是七夜私產收入中最大的一塊，讓許桑去打理，足見對他的信任。
到時就算知道李纖巧不如他想象中重要，他自己在基地早已不需要借助別人才能安心待著。
以上，都是老爺子對許桑不算了解猜測與謀劃。
七夜老往外溜，老爺子除了幫七夜管基地還得管生意，也就和許桑接觸得多了，漸漸的了解了這人的真實秉性。
這孩子啊，真正的是歹竹出好筍。
他和纖巧一塊是有私心，可也是真要和人好好過曰子。
工作上做事條理分明，不謀私不占利，最重要的是踏實，是個值得信任的孩子。
時間一久，老爺子都忘了他是許宴華的種了。
自己看好的後生，本來的意氣風發，溫潤如玉，竟然被自己的親孫女蹉跎得現在這般連笑都像是在任務一般。
老爺子心酸啊，難受得想狠狠捶自己兩下。
許久後，老爺子突然有氣無力的吐出兩個字。
許桑這回臉上的線條是完全僵住，愣神的看著老爺子哆嗦著唇半天發不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