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天機子,十年緣
羲衍看著眼前的美麗少女，他麵露微笑，嘻嘻道。
雖然眼前一幕很美麗，但他還是保持著一點戒備，因為這陌生的環境和神秘的少女，都超出了他的所知。
“小姐姐？”聽到羲衍的稱呼，青衣少女唇角微彎了一下，似是感到有些有趣。她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下羲衍，然後喃喃道：“爺爺說的還真沒錯，今日還真的能再見到他……”
“什麽？”羲衍沒聽清。
然而青衣少女卻是未曾理會他，直接轉過身子，向著屋內走去，微微回頭對著石凳下清清淡淡的喊了一聲。
“團團，回屋了。”
聽見青衣少女的話，羲衍頓時見到，在那石凳下，竟然趴著一條灰不溜秋，全身肉嘟嘟的小獸，小獸挺著圓圓的肚皮，舒適的躺在陽光裏，伸出了個大字型。這小獸身形似獅子般，頭上長了對肉角，還有幾跟山羊胡，配上它慵懶的姿勢，可愛異常。
“這是什麽動物，寵物狗嗎？”羲衍嘀咕道。
嗷嗷！
似乎是聽見了羲衍的嘀咕，那小獸頓時炸毛了，然後衝著羲衍發出咆哮聲，隻不過它的身軀太小了，所以發出的咆哮聲毫無殺傷力，反而更顯可愛。
小獸仿佛也是察覺到吼聲沒有震懾到羲衍，尾巴一豎，便是跳到一顆竹子旁，然後張開嘴巴，一團火焰噴了出去。
劈裏啪啦！
隻見竹子上頓時出現了一團火焰，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的幹幹淨淨，變成一堆灰燼.……
羲衍臉龐上神色再度凝固，然後悄悄的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神駭然的望著這猶如肉球般的小獸，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麽玩意？還能噴火？！
羲衍抹了把冷汗，再不敢看這肥肥的小獸，生怕它一不高興扔個火球過來，自己就燒的渣都不剩。
瞧見羲衍一臉震撼，那名叫團團的小獸方才得意的甩了甩尾巴，然後對羲衍拋了個極為人性化的媚眼，搖著尾巴，屁顛屁顛的跟上了青衣少女。
青衣少女走上竹屋的台階時，微微偏頭，對著羲衍輕輕揚了揚雪白的下巴。
“進來吧，屋裏有人要見你。”
說完，她便踏上台階，輕盈的走進了竹屋。
羲衍望著那進入屋內的少女和小獸，麵露沉吟之色，這裏的一切，都顯得極為神秘，讓他捉摸不透，他顯然不太明白，各種野獸出沒的森林深處，怎麽會有個仙境般的地方和眼前這神秘的少女……不過，既然已經來了，洞口還有四匹餓狼，出路也找不到，顯然沒有退路可走，倒不如去探它一番。
羲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也沒再多想，邁開步伐，快速的走進了屋內。
……
寧州主城，鎮撫使府。
羲朗和倆個侍衛帶著狩獵來的獵物，一路快馬加鞭，半個時辰後終於趕到府裏。
羲朗一至，沒等府門前侍衛接過馬繩，便立刻下馬，急切地前往垂拱堂稟告父親羲道隆。
羲道隆，乾平元年受乾帝武煌任命為鎮撫使，賜予掌州令劍與兵馬虎符，執掌王朝北境二州之寧州。
就任以來，軍事上積極訓練軍隊打造了名震天下的乾寧鐵騎，並加強對北狄的布防，其間還發動過數次對北狄的進攻，大勝而回，使北狄不敢輕易進犯。政務上廢除冗政冗律，精簡政務體係，剿滅了當初遍地橫行的盜匪，加強治安，保證了地方的安定，以至寧州百姓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垂拱堂。
曠闊的堂內有一張巨大的黃花梨木長桌，首位擺著一張黑玉雕成的椅子，上麵還刻著展翅高飛的健碩雄鷹，嚴肅而莊重，另有數十張梨木椅整齊的擺放倆側，更突顯了黑色玉椅的非凡地位。
一身著黑色錦衣，頭戴金冠的中年男子負手而立，他麵容堅毅，眉眼之間有著威嚴之氣，顯然久居高位。在他身旁，還有幾位身著鎧甲的將軍正在一臉敬畏的聽他訓話，正是鎮撫使羲道隆無疑。
羲朗急匆匆的闖入，打破了他們正在進行的訓話。
將軍們一見來人，恭敬的行了個禮：
“二公子！”
羲道隆看見羲朗無禮的闖入，剛想責罵他，卻瞧見他那急切的神情，便忍住了責罵的念頭，知曉他是有什麽要緊事。
“父親，小衍和我們一同去狩獵，恐是在森林裏遭遇了野獸的襲擊，現在下落不明。”羲朗邊呼哧著，邊急切的說道，滿是對羲衍的擔心。
羲道隆一聽，不由為之麵色一凝。
“野獸襲擊？庸兒呢？你們的護衛幹什麽吃的？！”
羲道隆頗為生氣，整個屋內的溫度仿佛瞬間降了下來，剛剛被訓話的幾個將軍則更加小心翼翼起來，頭埋進了脖子裏，不敢正視。
“大哥和護衛已經去搜尋了，現請父親增派兵馬搜索山林！”羲朗單膝跪地，請命道。
羲道隆麵色凝重，羲衍是他最小的孩子，自小頗為疼愛，此番遇襲，倒著實讓他心亂不少。但一想到衍兒自幼聰慧，雖不會武功但練得一身好輕功，心裏略微安定不少，剛準備派遣鎮撫使府的護衛們前去搜尋，就在此時，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心裏莫名一驚，便毫不猶豫，當即下令。
“朗兒，持我令牌，調麒風營和虞林營搜山，一定給我找到小衍！”
說畢，便從腰間取下一個方形玉牌，玉牌晶瑩剔透，乃上等和田玉所造。
隻見羲道隆從玉牌上取下倆小塊玉令，上麵赫然刻著風、林二字，遞給了羲朗，便轉過身去，一言不發。
原來這玉牌竟由五部分的玉令組成：風、林、火、山、寧。分別代表著寧州的麒風營、虞林營、烈火營、雪山營以及最為強大的乾寧鐵騎。
羲朗一愣，風、林二營？但隨即接過倆個玉令，毫無半點遲疑，領命而去。
一旁聽訓的將領見此狀，心裏震撼不已，風林二營，那可是整整六萬兵馬啊，不出半月怕是能將整個森林翻過來了吧，使尊大人竟如此疼愛三公子！
他們看向羲道隆的背影，隻覺偉岸和英武，心裏深深的崇敬著。卻不知羲道隆此刻心裏澎湃如汪洋，思緒早已沉浸在十年前，那個他還是中州天聖府府主的時候。
……
羲衍踏進竹屋，隻見屋內簡潔幹淨，一塵不染。
屋內布置了些許字畫和古玩，隻覺古樸而厚重，點著長明燈，其中燃燒著顆青石，嫋嫋的青煙升騰而起，盤繞在屋內。
那是青檀石，燃燒起來會釋放出異香，有著靜心凝神之效，還能滋養脾肺，養氣修身。
隻不過此物較為罕見，連羲衍父親堂堂一州鎮撫使也不過隻有些許，平日裏也很少見其使用。
羲衍打量了一番，目光最後停在了堂前，那裏有著一張躺椅，此刻一位麻衣老人，正安然的躺在上麵，輕輕搖晃。
似乎是察覺到了羲衍的注視，老人睜開雙目，看向羲衍。
望著老人的雙目，羲衍心頭微微一震，那雙目，仿佛洞悉世間一切，充滿著一種無法言語的滄桑，如同曆經歲月；但同時，羲衍也能夠感覺到老人身旁似乎籠罩著一股深深的暮氣和腐朽。
不過，羲衍看得出老人對他並無惡意，反而是以一種熟悉的目光看著自己，淡淡的微笑著，似乎很早就認識一般。
“嗬嗬，好久不見了，小家夥。”麻衣老人緩緩收回目光，笑著站了起來，青衣少女順勢攙扶了一把，便靜靜地站在旁邊，一旁的團團則是跳起來，想要撲進她的懷裏，但此時灰溜溜的它卻被少女嫌棄的伸出玉指拎起來，然後隨手扔進水缸裏麵。
被丟進水缸裏的團團顯得極為委屈，但知道少女有著潔癖的它也隻得自己乖乖的搓澡起來，這一幕顯得格外的滑稽。
羲衍詫異，記憶裏自己從未見過這個老人，何來好久不見呢？但看著老人的樣子，不像是有什麽惡意，便抱拳恭聲道：“晚輩羲衍，見過前輩。”
麻衣老人點點頭，道：“是羲家人啊，嗬嗬，時間可真快，都這麽大了。”
“前輩，難不成我們在哪見過？”少年眨著明亮的眸子，眼神清澈，帶著絲絲疑惑，腦子裏回想著什麽時候曾碰見過這個老人，但卻毫無半點印象。
麻衣老人仔細的打量打量了羲衍，嘖嘖稱奇，但老人肆意的打量卻讓羲衍感覺好不自在，瞬間小臉竟然有些發紅，這一幕卻讓一旁的少女瞅見，嘴角微微揚起，這一笑，仿佛百花盛開，讓人覺得如沐春風般舒適。
當真是嫻靜猶如花照水，行動好比柳拂風。
打量了半響，麻衣老人轉過身，望著窗外，像是在回憶什麽，便悠悠的開口道。
“你我初次見麵，那還是在十年之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