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莫清風離開會所的那一天，沒有告訴小山，他隻是給小山留了一封信，信裏放了一張銀行卡，然後就悄悄離開。
當他風塵仆仆的趕回到故鄉，已經是三月下旬了。
當他回到故鄉的小院子時，正是周末。
推開院門，小院子靜悄悄的，莫清風納悶，家人都到哪裏去了呢。正奇怪著，從堂屋走出一人，正是莫清苒，清苒一見清風，歡喜的奔了過來道，“大哥，你回來了，怎麽都不跟家裏打個電話。”
清苒麵色紅潤，精神極佳，從他身上再也看不出疾病的征兆。
莫清風心裏歡喜，暗道，為了清苒，自己經曆過的事，也值得了。
他不由道，“爸媽呢。”
清苒道，“趕場去了，不過他們說會早點回來。”
莫清風點點頭，看著小院子裏的一切，小院子幹幹淨淨，周圍種著幾株柚子樹，院子外是一叢叢竹林，還是如當初自己離開那樣，不曾改變。
清苒興奮的端來一杯水，輕聲道，“這幾年，你在外麵一定很辛苦。”
莫清風順手接過，注視著清苒那年輕的麵龐，心中不禁有幾分嫉妒，那張臉充滿了青春活力。曾幾何時，自己也有著他那樣飛揚的青春，他慢慢將水咽下，阻止自己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莫清風記得弟弟生病之前已經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國重市一中，雖然後來因病退學，但是在治療之後，又重新回到了一中，而且年年在一中名列前茅，這令他很開心，算起來，今年弟弟就要參加高考了吧，不知他的誌願會是什麽。
兩兄弟久不見麵，此時一見，都仿佛有說不出的話，清苒纏著莫清風要他講圈子裏的事，莫清風搖搖頭，才語重心長道，“我們都不適合哪個圈子，再說，我也不會再去演戲了。”
清苒吃了一驚，“為什麽？”
清風道，“因為我適應不了。”
清苒嘟囔道，“那可惜了，有好多人喜歡哥哥呢。我也好自豪的。”
清風道，“那裏麵太累，我還是回來陪爸媽。”
兩人正聊著，忽然有人喊道，“清風。”
循聲望去，莫媽媽提著水果，而莫爸爸則提著蔬菜和豬肉，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清苒樂嗬嗬的跑上前去從父母手上接過袋子。
莫媽媽打量了一下莫清風，心酸道，“清風，你又瘦了。你總算舍得回來看望我們了。”
莫清風低下頭，心裏直道慚愧。
莫爸爸則笑嗬嗬的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呀，兩個孩子都回來了。”
這是一頓豐盛的午餐，一家人團聚，本來應該開心，不知道為什麽，莫清風心中卻有點堵。吃過午飯，清苒又鑽回自己的屋子，拿起學習資料攻讀起來，而莫媽媽則獨自走進莫清風的房間，直直的盯著莫清風，“道清風，你連個電話都沒打自己就跑回來，告訴媽媽，是不是外麵出了什麽事。”
“沒有，”莫清風若無其事道。
“清風啊，”莫媽媽歎道，“你還是那麽倔強，什麽都不告訴媽媽。”
“我沒有，媽媽。”莫清風道，“我隻是很累了，想回來休息。”
莫媽媽注視著自己的兒子，半晌才幽幽道，“清風啊，累了，就回來吧。另外，你那個什麽沙尋的老板對你好不好。”
“這，”莫清風頓了一下，才緩緩道，“挺好的。”
莫媽媽道，“那你要好好工作才對的起人家，你看苒兒的病他給了我們很大的幫助。”
莫清風的心一震，終於牙一咬道，“媽，其實我失業了。”
莫媽媽一怔，才道，“你不是說老板對你挺好的嗎，怎麽，又失業了。”
莫清風編了個說法，道，“老板說我學曆太低，為人處世不夠圓滑，所以就雪藏我了，其實跟失業差不多。”
哎，莫媽媽心疼的看著兒子，安慰道，“沒事，到時大不了另找工作。”
莫媽媽接著說，“要不，不去工作了，你也跟著清苒一起去讀書。”
莫清風苦笑了一下，道，“要是幾年前，我還有這個心情，你看我現在都二十了，我實在沒這個心情，而且課本也丟下了。”
莫媽媽道，“沒事，到時清苒幫你補習。”
莫清風站起身道，“媽，我真的好煩，心裏煩。”
莫媽媽道，“這樣吧，你就在家裏休息，照看家吧，清苒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我和你爸爸已經在城裏租房子陪讀，把清苒的身體養好，你也知道，清苒曾經得過病，高三壓力大，我不放心，現在我們隻是周末陪清苒回來一下。”
“什麽，”莫清風吃驚道，“媽，你們很少回來嗎。”
嗯，莫媽媽道，“況且你爸又在市裏一個工地聯係了一個工作，你爸打工掙錢，我給苒兒煮飯。”
莫清風心裏突然有一陣失落，他不由的回憶起小時候的事，不知為什麽，爸爸疼他，媽媽疼清苒，隻要他與清苒之間吵架，打架，媽媽總會訓斥他。
爸爸前些年在工地打工遇上高空落物，幸虧跑的快，可還是被重物打斷了右大腿，雖然經過及時搶救，腿保住了，但是一想起這件事，莫清風就猶如驚弓之鳥，總是阻止父親再去工地，害怕出事。因此，莫清風不由自主道，“媽媽，我存了點錢，不需要你們出去打工。”
莫媽媽歎了口氣道，“我和你爸還年輕，閑不住，再說清苒讀大學還需要花錢，以後你和清苒成家也需要錢，還是趁我們年輕，能掙多少是多少吧。”
莫清風的心一陣叮咚，莫媽媽生他的時候年齡還很小，雖然他和清苒已經成年了，但是他們的父母也才三十七八，但是看起來卻是一臉滄桑，比實際年齡大多了，老多了。
“不行，”莫清風突然生起氣來道，“反正我手頭還有餘錢，不許爸爸去工地。我去市裏照顧弟弟。”
“這，”莫媽媽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們聽你的。”
話雖然是這麽說，莫媽媽畢竟放心不下清苒，又嫌男人不夠心細，還是親自去照顧清苒。莫爸爸也一樣閑不住，又繼續跑到工地去，莫清風看著心焦，於是也跟著來到了出租屋，在一家書店找了個賣書的工作，也開始了自己再次的打工生涯。
雖然書店工資不高，但是不知為什麽莫清風就是心理很踏實，曾經的往事也在忙忙碌碌的生活中飄逝了，偶爾回憶起來，也隻是讓人空惆悵而已。
高三的生活就在平平淡淡中度過，每天，爸爸去工地，清風去書店，媽媽去買菜，下午一家子團聚在一起高高興興，然後，清風陪弟弟去學校上晚自習，晚上九點又在學校門口等弟弟，很快清苒有一個高高帥帥的哥哥的消息在高三傳開了，女同學向清苒打聽，清苒就假裝清高一抬頭，哼，就不告訴你。
其實莫清風心中已經有了打算，他決定到時到清苒讀大學的城市生活，陪著弟弟，畢竟弟弟怎麽都不讓人放心。
日子如流水一般慢慢淌過，在平平靜靜中，清苒已經度過了令人心驚動魄的高考，大家都放下心來，清苒也沒有讓大家失望，本市理科探花，順利考上了一所自己心儀已久的北方重點院校。為了好好慶祝一下，暑假裏，莫清風帶著弟弟去九寨溝旅遊，美好的自然風光衝淡了莫清風心中淡淡的憂傷，那點如雲似煙的往事似乎早已消散在時光之中，他想，他與那個人此生緣分以斷，再也不會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