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先壘個灶台(上)
“崩!”
“咻!”
“啪——”
李恪一箭射出,一隻野雞慘叫著,直接就被釘在了樹上。
“師弟好箭術!”
旁邊的明珠拍著巴掌,給李恪叫好,在她這個十歲出頭,還沒有修道天賦的小丫頭看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李恪能拉開一石半的強弓,已經是能人了,能一箭一隻野雞,那就是神人。
“當不得師兄誇讚。”
饒是現在的李恪已經努力磨練過演技了,可看著明珠的表現,還是臉上一紅,連連擺手。
“本以為家中肉食要省些吃,師弟有這樣的射術,就不用啦!”
明珠笑著,就準備走上前去,把這隻野雞收下,然而這隻野雞還沒死呢,在那兒拚了命的撲閃翅膀,雞血亂飛,很有一種神魔辟易的氣氛,明珠一時間竟然沒辦法靠近。
“還是我來吧。”
李恪尷尬地笑了笑,原來的那個李恪,射術就不錯,不說百步穿楊吧,二十步一箭射中野雞脖子,那是根本沒問題的;而他在顯德殿被摟著玩父慈子孝那一套的時候,射術還被貞觀皇帝親自調教過一番。就是這樣,還沒一箭秒殺一隻野雞,屬實是菜雞之中的菜雞了。
他摸出一把匕首走了過去,直接給雞脖子上來了一刀,這隻雞就不撲騰了。他把箭從樹上拔了下來,看了看箭頭和箭杆,不由得點了點頭,這箭質量沒的說,重複利用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他是大唐的皇子嘛,所以在進山之前,將作監特意給他趕製了一柄橫刀一百二十支箭,都是特製的,價格高的離譜,能達到尋常貨色的十倍。說實話,要不是頂著個祥瑞的光環,這錢就得他便宜老子從內帑出了,不過因為有了這個光環,管著兵部的李藥師掏錢掏的特別爽快。
“簌簌……”
一陣響動從右手邊傳來,李恪放下野雞,拿著弓箭向那邊戒備,雖然“草廬”附近的猛獸都被清理了一遍,但誰知道有沒有漏網之魚?
這可是秦嶺,別說現在是貞觀年間了,一千多年之後大工業化時代,都有野豬橫行的。他昨天晚上打坐入定之後,聽力變強,不同聲線的狼嚎至少聽到八個。
然後他看見一頭不算大的母鹿蹦蹦跳跳地出現在了視野之中,似乎是這年月秦嶺裏人跡罕至的緣故,這頭鹿並沒有表現出害怕的模樣來,反而和傻麅子差不多,歪著頭打量了李恪一下。
“師弟,還是別射殺它了。”
明珠走了過來,腳步不算輕靈,但蹦蹦跳跳很顯得靈動。
“此鹿有靈,師兄仁心了。”
李恪默默地放下了弓,然後誇讚了一下自家的師兄。
“甚麽仁心?”
對此明珠表示有點兒懵逼,歪著頭看向李恪,一臉的萌萌噠,“鹿肉不好吃呀,家中還有肉食,何必射殺了它。”
“……”
李恪咧了咧嘴,也隻能點頭表示同意,心說道士都是實用主義啊。
道教不吃牛肉可不是因為太上老君騎牛,壽星騎鹿,也沒有不吃鹿肉的戒律嘛。隻不過是封建時代,耕牛是生產資料罷了。
當然啦,世外仙人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要是說自己在乎封建律法,害怕被官府一刀哢嚓了,那逼格不是直接砸在了地上?所以就給牛安上了一個“勤”的美名,表示貧道不吃牛肉是因為讚美它的美好品格。
“唔,一隻野雞倒也足夠了,今天予還要炮製些藥材,不如先回去?”
明珠搓了搓手,三月底的山上到底還是有那麽一點兒寒氣。
“也好,昨日的《神農百草經》我也要溫習一番。”
李恪點頭表示同意,想在這個玄幻版的貞觀朝站穩腳跟,自律還是要有的。
兩個人回了小院,李恪拎著野雞往廚房方向去,一轉頭就看見明珠抱著一蔞藥材從藥房出來,很辛苦的樣子,連忙過去搭了一把手。
“有勞師弟了,這些藥材,都是今天需要烘幹的。”
明珠甩了甩手,臉上有些苦惱,“這山中終究不如關中,還是太過濕冷了些,那些名貴珍惜的藥材有師父的法陣保護,倒也不錯,但這些普通的,總是容易受潮,稍有不慎,隻怕就要發黴了。”
李恪聽著這個,眼前就是一亮,心說自己這算是找到由頭去改爐灶了。
烘幹藥材嘛,這在自己的專業來看,絕對是正事兒,比什麽改善夥食之類的借口都給力,而且是完美無瑕的那種,就是孫藥王回來了,都得誇他一句愛動腦子,可謂名正言順。
“烘幹這些藥材,需要花很多時間?”
李恪隨手將藥材放下,扭頭看了看那邊的土灶,灶台上放著一口笨重到家的釜,而那個灶,從造型到材料,看著也就比在三足鼎下麵直接點火強了點。
“將釜燒熱,便要不少的時間。”
明珠好看的眉毛皺了皺,歎了口氣,“若是青玄師兄在,用丹火加熱,能省去不少功夫呢。”
“如今師父身邊,便隻有你和青玄師兄?”
李恪一邊琢磨著怎麽改灶台,一邊問道。沒奈何,孫藥王來去匆匆,直接做了甩手掌櫃,他現在連自己有幾個師兄都不知道。
“早先也是有的,不過聽青玄師兄說,他們都下山去了。有的做了堂官,有的做了醫官,起先還能回山盡盡孝道,可後來莫名其妙就死在了政爭和戰亂之中,所以師父心灰意冷,就不願意做官了。”
明珠抽了抽鼻子,將柴火放進灶膛裏麵,然後拿了些幹草引火,頓時一股煙氣就從灶膛裏撲了出來,把她嗆得一陣咳嗽,伸手扇了扇煙氣,這才繼續說道,“你家阿耶屢次征辟師父不得,就是因為這個呀。”
“……”
南北朝後期知道唐朝建立,總共也沒安穩幾年,東西魏之間的撕咬,北周代西魏,楊堅代周,隋末亂世……別說做堂官的不安穩,做醫官的沒救回來一個權貴也是很容易掉腦袋的。孫藥王一個世外高人,哪怕是和獨孤信有點兒情誼,也沒法影響朝政,所以他的徒弟在山下被人坑死,他又能有什麽辦法?
大概,可能,也許,如果自己不是皇子,自己老爹的皇位看起來很穩固,孫藥王都不會收自己為徒吧?
被煙氣熏得咳嗽了兩聲,李恪歎了口氣:“師兄這般用火,總歸是慢的,師弟先去壘一個新灶台,總能加快些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