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這賤人憑什麽擁有這樣的美貌?憑什麽?
永陽公主的美眸殺氣翻湧,恨不得立馬將這賤人撕成碎片:怪不得北影寒被她迷成那樣,就是鬼迷心竅!她一定要把這賤人碎屍萬段!
“輕亦再也不是醜八怪!永陽,不許再任性!”北影瀟強調道,眉目間頗為得意,好像是自己從醜八怪逆襲成為絕世美男。
“六哥,你已經鬼迷心竅!”永陽公主憤恨道。
“好美啊!她怎麽會變成大美人?”有人羨慕道。
“她不是‘美容聖手’嗎?她一定把自己的胎記用藥膏弄掉了。”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天啊,太神奇了,胎記沒有了,居然變得這麽美!簡直是奇跡!”
“改日我們找她看看。”
眾女眷七嘴八舌地說著,熱議如潮。
蘇輕亦就這麽從容地被人觀瞻,自然知道自己的仇人恨死了自己,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塊扔去河裏喂魚。
這時,兩個男子一前一後地走過來,卻停步在外圍。
前麵的是唐若瑄,他驚呆了,直接僵化成石像,那女子是蘇輕亦嗎?她左臉的胎記為什麽不見了?她為什麽變得這麽美?在她麵前,蘇冰舞的姿容都略遜一籌了。
而大半年之前,他竟然嫌棄她的陋顏,極力羞辱她的醜陋。今日,這打臉雖然來得遲,可是他依然覺得臉頰很疼——就是因為她的陋顏,他嫌棄與她的那樁婚事,厭憎她,恨不得她消失在自己的人生裏。
而今,她變得這麽美,雖然他喜歡她的內在氣質,很想娶她,可是,再也不可能了。
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嘲笑自己,唯一的感覺是悲愴。
後麵的是北影玄,一向冷若冰霜的俊顏,此時呆呆的,好似看見一幕不可思議的奇景。早先,他就預料到,總有一日蘇輕亦會變得很美很美,沒想到這一日來得這麽快。
不過,對他而言,她美或者不美,他都不在意,在意的是她這個人。
可惜,她已經有了喜歡的男子。
天地萬物靜止了似的,時光更是停頓了,所有目光都匯聚在蘇輕亦身上,所有人都在研究她、議論她。
豔驚四座,萬眾矚目。
……
蘇輕亦並不想高調,卻意外地在這麽多人麵前完成了完美的逆襲。
想來不少人對她的仇恨會更強烈,恨不得立即弄死她。
永陽公主氣哼哼地離去,蘇冰舞和蘇冰煙也跟著走了,其他人則是四處遊覽。
唐若瑄本想上前去恭喜蘇輕亦,卻終究沒有去,前些日子,她已經拒絕他,如今更不可能接受他。再者,她的身邊已有六皇子和隱王,又怎麽會看得上自己呢?
“五小姐瞧見方才那些人豬肝似的臉色了嗎?”良辰笑眯眯道,對於不久前的那一幕震撼,非常的滿意。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會羞辱五小姐的容貌了。
“可不是?那些人的嘴臉可真是精彩。”北影瀟也很得意,好似參與了這件事的策劃。
蘇輕亦看見北影玄,朝他走過去,莞爾笑道:“王爺。”
北影瀟跟著過去,含笑打趣道:“二哥,你這個隱世高人居然也來參加蘇尚書的婚宴,太難得了。”
北影玄淡淡道:“我與輕亦是朋友。”
北影瀟玩味著這句輕淡之語的意思,換言之,北影玄是因為輕亦來的。
這可是大大的不妙。
“二哥,我大婚的時候,你可要來啊。”北影瀟勾著他的肩膀,擠眉弄眼地笑,“對了,你也老大不小了,隱世二十幾年就沒有一兩個侍妾?不如我讓母皇給你挑幾個名門閨秀,讓你盡快完婚。”
“六弟說笑了。”北影玄清冷地眨眸,“我這張臉治好之前,每個人見到我都以為見到鬼,哪裏來的侍妾?至於婚姻大事,隨緣便好,不急於一時。六弟,你還是多多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為好。”
“可是你比我年長呀。”
“我心如止水。”
“你又不是和尚,還心如止水呢。”北影瀟捅了一下他的側腰。
“六弟,緣分之事,不可強求。”北影玄的眸色冷沉了幾分。
蘇輕亦見他神色不太對,莞爾笑道:“王爺,六皇子,不如到我的別苑喝杯熱茶吧。”
北影瀟自然是滿口答應,北影玄沒說什麽,但也跟著走。
良辰先行奔回去,和佳期準備煮茶的茶具。
當三人坐在外廳,她們把房門關上,這樣房裏才暖和。她們把火塘裏的銀霜炭撥了撥,加了幾個,而蘇輕亦親自動手煮茶。
北影瀟愣愣地看她煮茶,動作熟練,姿勢優雅,好似一個精湛的茶藝師,“你真的會煮茶?這可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北影玄淡然一笑:“我們等著品茗便可。”
不多時,蘇輕亦煮好茶,斟了三杯,笑道:“嚐嚐。”
北影玄、北影瀟不約而同地端起精致的小茶杯,先聞後品。
“好茶。這是貢茶紫雪。”北影瀟俊眸一亮,“輕亦,沒想到你煮茶的手藝這般好。我越來越佩服你了,不僅廚藝好,茶藝也這麽好。”
“湯水清澈,茶如細雪,清香四溢,品後回甘。”北影玄溫潤地點評。
“我是跟嫂嫂學的,多謝誇讚。”蘇輕亦莞爾一笑。
北影玄神色淡淡,心裏卻微瀾迭起:倘若早一點認識她,早一點回京,或許就不一樣了。
……
蘇冰煙把永陽公主、平安郡主帶到自己的攬風苑,熱情地招待她們。
眼見永陽公主氣得腮幫子鼓鼓的,滿目陰沉,平安侯爺秀眸一閃,尖刻道:“永陽姐姐,蘇輕亦是故意在你麵前露出那張臉的,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再也不是醜八怪了。”
今日的永陽郡主,仍然妝扮華貴,一身金色棉袍,外披同色織錦羽緞鬥篷,飛仙髻上插著鳳凰金步搖,隨著她的步履而搖曳。此時,她走來走去,心裏猶如烈火烹油。
絕不能讓北影寒看見蘇輕亦那賤人,那賤人醜的時候,他對她已經鬼迷心竅了,更何況是現在?
其實,永陽公主怎麽也想不明白,那賤人醜得令人作嘔,北影寒為什麽對她情有獨鍾?自己身份尊貴、容貌美麗,為什麽他對自己全無興致?太氣人了!
蘇冰煙也知道蘇輕亦是故意,那小賤人變得這麽美,直接碾壓自己的姿容,太可恨了!蘇冰煙森冷的瞳眸縮了縮,道:“公主,臣女有一計,不知是否可行。”
“什麽計策?說來聽聽。”永陽公主欣喜地問。
“我也要聽。”平安郡主連忙湊過去。
蘇冰煙說完,永陽公主冷冽地挑眉,美眸裏跳躍著冷酷的殺氣。
蘇輕亦,這一次,本宮要你吃不了兜著走!看你如何逃出本宮的手掌心!
而聽雪苑這邊,蘇冰舞也煩躁地走來走去,美豔的小臉縈繞著冰冷的戾氣。
如今,蘇輕亦那小賤人的臉大變樣,她實在不願承認那小賤人與自己並駕齊驅,可是,事實如此!這個事實好似烈火灼心,讓她越來越焦躁,越想越惱恨。
她不能讓小賤人的美貌威脅到自己!她必須盡快鏟除小賤人!否則,蘇家第一美人的地位就不保了!
一個念頭浮現在她的腦海,她的美眸冰冷地眯起來,森冷凝結成霜,而她白皙的右手緩緩轉動、收攏,骨節分明,殺氣繚繞。
迎春苑這邊。
靜心苑的一個丫頭自稱奉了老夫人的命來傳話給李清姿,她溫和地問道:“祖母有什麽吩咐?”
這丫頭說,今日貴賓送來的賀禮很多,老夫人要她去庫房點算,擬出清單給老夫人過目。
“賀禮點算一事不是一向由王管家負責的嗎?”楚楚疑惑道。
“王管家在前院招呼客人,無暇點算。”丫頭道。
“明日也可以點算,祖母要我現在就去點算嗎?”李清姿也有點不解。
“是,老夫人是這麽說的。”丫頭誠實無欺地說道,“老夫人還說,倘若少夫人身子不便,可以請五小姐幫忙。”
說完,她就走了,說一定要在天黑之前點算清楚,把清單交給老夫人。
楚楚皺眉道:“今日賀禮這麽多,點算不急於一時吧。再者,老爺剛娶了夫人,今後這位新夫人當家,便可點算自己的賀禮。老夫人為什麽要小姐點算?這不合常理啊。”
李清姿百思不得其解,“我也覺得奇怪。”
楚楚猜測道:“莫非是老夫人不信任新來的夫人,想讓小姐當家?”
李清姿連忙道:“別胡說。”她轉念一想,又道,“祖母睿智,這麽安排必定有打算,咱們奉命去點算賀禮便是。對了,你差人到別苑請五妹去庫房,我們先去。”
楚楚應了,接著主仆二人前往庫房。
庫房在蘇紹謙居住的小苑,沈氏在世的時候是她掌管鑰匙的,之後是王管家掌管。今日是蘇紹謙大喜的日子,下人源源不斷地將賀禮送到庫房來,因此並沒有鎖門。
這庫房是兩個房間連著的,頗為寬敞,此時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盒子。
李清姿坐在案前,楚楚備好筆墨,開始整理賀禮,把點算過的賀禮放在另一邊。
主仆倆一人記錄一人報送賀禮的人名與物品,循序漸進。
而流光別苑這邊,蘇輕亦聽了丫頭的傳話,雖然心裏也有疑惑,但還是前往庫房。北影瀟和北影玄見她有事要忙,便告辭去前院,言道晚些時候再見。
來到庫房,蘇輕亦看見李清姿已經點算了三分之一的賀禮,笑道:“嫂嫂,我來吧。”
“無妨,我不累。”李清姿溫柔地笑。
“你在一邊歇著,我來。”蘇輕亦搶了她手裏的狼毫,坐在旁邊記錄,“良辰,你和楚楚一起。”
“好嘞。”良辰應道,和楚楚一起報物品與人名。
李清姿打量蘇輕亦的妝容,頗為好奇,“五妹,你這妝容讓你的五官更為凸顯,精致絕美,比大妹還要美幾分呢。不過這妝容好生奇特,尤其是眼眸,比平時黑亮,看起來大一些,好似春波瀲灩,風含情水含笑,勾人得緊。”
良辰笑道:“少夫人,不久前五小姐與六皇子去花苑逛了一圈,遇到了不少人。所有人都看見五小姐的容貌,都驚為天人呢。五小姐變得這麽美,大小姐、四小姐和永陽公主氣死了呢。”
李清姿可以想象那令人激動的一幕是怎樣的過癮與帶勁,打趣道:“五妹,若你早日把胎記去掉就好了,說不定姻緣早就定了。”
“大姐、四姐還沒嫁人,如何輪得到我?”蘇輕亦莞爾,“再說,我也不想這麽早嫁人。”
“也是,我還想你多多陪我呢。”李清姿笑道,忽然看見楚楚掀開一隻錦盒,錦盒裏裝的是一隻描繪王母娘娘蟠桃盛會的羊脂白玉瓶,“這隻羊脂白玉瓶是宮內之物,楚楚,小心點兒。”
“是,小姐。”楚楚小心翼翼地收好,放過去。
“那羊脂白玉瓶真美,是誰送的?”蘇輕亦問道。
“六皇子送的。”楚楚回道,“不對,是陛下賞賜的,托六皇子帶來。”
“陛下對咱們蘇家頗為照顧呢。”李清姿笑道。
再過小半個時辰,終於點算完畢。主仆四人離開庫房,把房門掩上。
待她們走得稍遠一些,永陽公主和蘇冰煙從隱蔽處走出來,望望四周,接著進入小苑,來到庫房。
庫房裏的禮盒擺放得整整齊齊,蘇冰煙拿出那隻裝著羊脂白玉瓶的錦盒,秀眸閃爍著興奮之色,“公主,事不宜遲,動手吧。”
永陽公主舉起羊脂白玉瓶,美豔的小臉閃爍著冷酷決然的戾氣,“如若那賤人死也不認罪,如何是好?”
蘇冰煙森冷道:“公主,容不得她抵賴!你是公主,誰敢質疑你的話?”
永陽公主頷首,高高地舉起羊脂白玉瓶,雙手陡然一鬆,玉瓶往下墜落,哐啷一聲,極為清脆響亮的聲響,玉瓶四分五裂,滿地都是碎片。
蘇輕亦,這回你死定了!
……
王管家指揮幾個下人把新到的賀禮送到庫房,剛打開庫房的門,就看見一地的碎片。王管家大吃一驚,蹲下來撿起一隻碎片,震驚道:“怎麽會這樣?”
一個下人道:“我記得,這好像是羊脂白玉瓶上的碎片。”
王管家也記起來了,“對!是羊脂白玉瓶!不好,這可是陛下賞賜的,是鳳賜之物!”
下人不解地問:“鳳賜之物怎麽了?放在錦盒裏,好端端的怎麽會碎了?”
“打碎鳳賜之物,那可是不得了!”王管家憂心忡忡地說道,“陛下追究下來,是重罪。”
“那怎麽辦?”下人立馬緊張起來,“可是不是咱們打碎的啊,方才誰來過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