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被拖拽著的沈君豪就悲催了,立馬摔在地上,被拖拽著迅速前行。皮肉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滋滋滋地響,他好像聽見皮膚撕裂的聲音,痛得要死。


  “醜八怪!停住!放開我!”


  “好疼啊……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啊……痛死了……你這個賤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沈君豪一路喊痛、一路尖叫,伴隨著咒罵聲,在地上拖行、翻滾。


  而北影寒,在她策馬前行之初,也騎上一匹駿馬,跟在後麵,以防萬一。


  由於街上行人較多,蘇輕亦放慢了速度,故意在鬧市繞了兩條街,讓眾多百姓看看沈家二公子在地上翻滾的狼狽模樣。之後,她策馬向城門而去。


  沈君豪的身上傷痕累累,痛得叫不出聲了,神智不清。


  城外十裏處,蘇輕亦緩韁停住,把韁繩綁在一棵樹上,然後踢了一下沈君豪。


  他連哼都不哼一聲,貌似已經昏了。


  “本來我沒想過教訓你,不過你在街上撒金葉子,引起哄搶,以至於兩個小姑娘受重傷,生死未卜。你還想教訓我,為你胞妹報仇,我隻好先下手為強,教訓你一番。”


  她冰冷地看著他,再踢了他一腳。


  北影寒走到她身旁,見地上的沈君豪的臉龐有不少擦傷,衣袍血跡斑斑,不由得笑道:“輕兒,你這教訓之法,當真有趣。不過他不會死,放心。”


  “回去吧。”蘇輕亦拍拍手,轉身走向他騎過來的那匹駿馬,“我聽說,之前沈君豪在街上撒金葉子,不少人哄搶,有兩個孩童被踩死了。兩個孩童的父母去京兆府討要說法,沈君豪拿了五百兩擺平這件事。他這相當於是草菅人命,就應該把他斬首示眾!”


  “你這麽教訓他,是私設公堂。不過,我喜歡。”北影寒低沉道。


  她躍身上馬,睨著他笑道:“你自己走回去吧。”


  話音還沒落地,他就利落地上馬,穩穩當當地坐在她身後,雙臂環住她的纖腰。


  “喂,我讓你上來了嗎?下去!”


  蘇輕亦羞惱道,被他這麽抱著,冷不丁地身子一顫,心神一悸,似有電流襲過,身子骨不由自主地軟下來。


  北影寒非但沒有下去,反而在她臉腮偷吻一記,動作快得驚人。


  她更惱了,手肘往後撞去,狠狠直擊他的胸膛。


  他悶哼一聲,大掌悄然襲上“你謀殺親夫!”


  你妹的!

  蘇輕亦大怒,嗬斥道:“放手!有人,快放手!”


  北影寒不得已鬆了手,老老實實的,不再偷香竊玉,“沈淮山不會善罷甘休,你如何應付?要我幫忙嗎?”


  “我不喜歡什麽事都依賴男人!不過那兩個小姑娘的醫藥費,由風雲騎負責。”


  她催馬前行,駿馬撒蹄跑開。


  他握住她的小手,掌控駿馬的速度,“你把我當冤大頭?”


  “不然嘞?”


  “好好好,我當冤大頭,不過你要補償我。”


  “補償你個頭!”


  “那我不付醫藥費。”


  “行啊,給我滾下去!”


  “……”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地耍花腔,回城後找到那家醫館。大夫說,兩個小姑娘被人踩了幾腳,髒腑傷勢嚴重,能否活下來,要看天意。不過,他肯定會盡全力醫治她們。


  聞言,蘇輕亦咬牙切齒。


  由於北影寒公務繁忙,待了片刻便回風雲騎衙門,兩人就此分別。


  而那四個大漢,一路追到城外,跑得快斷氣了才找到沈君豪。當他們看見二公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們對視一眼,趁他昏迷之際狠狠地踹了幾腳。


  反正二公子已經受傷,他們補幾腳也不會被人發現。


  平時,二公子對他們呼呼喝喝,極為羞辱,把他們當畜生看待,高興的時候賞他們一點碎銀子,不高興的時候對他們拳打腳踢。他們為了混口飯吃,隻能忍氣吞聲。


  這個絕好的機會,他們怎麽會錯過?還不趁機報仇?


  不過,報了“大仇”,他們還是把二公子放在馬背上帶回沈府。


  ……


  午後,下起了綿綿的秋雨,天空扯絲似的,綿綿不絕無絕期。


  一場秋雨一場涼,這幾日已經感覺到冬寒的來襲。


  沈淮山帶著兒子沈君豪怒火騰騰地衝進蘇府,在大廳叫囂,王管家極力安撫,說老爺不在府裏,隻有老夫人在。沈淮山就說,去把老夫人請來,不然就把蘇輕亦帶去京兆府治罪。


  王管家嚇了一跳,連忙去請老夫人。


  沈如意得知爹爹來了,連忙趕到大廳,但見沈君豪的臉和頭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就跟豬頭似的,驚訝地問道:“爹,二哥這是怎麽了?被人打了?”


  沈君豪怒火衝天,破口大叫:“是那個醜八怪把我……弄成這樣的!今日我一定要她血債血償!”


  “二哥,她打你了?在哪裏打的?”她好奇地問,實在想不通,那小賤人怎麽會和他打起來?


  “你就別問那麽多了。”他氣惱不已,不願多說,說了就是丟人。


  “如意,嫁過來的這幾日,可還好?”沈淮山關心地問道,“可還習慣?老夫人、紹謙對你如何?那個李清姿沒欺負你吧。”


  “爹,我還好。”沈如意笑著應了,幾絲苦澀往下咽。


  這時,蘇冰舞陪著蘇老夫人來到前院大廳。蘇老夫人坐上主位,慢悠悠道:“沈尚書興師動眾地來,可是有要事?他這是怎麽了?跟人打架了?”


  她看向沈君豪,克製著笑。


  蘇冰舞叫了一聲“舅舅”,對沈君豪冷冷的,因為他是庶出。


  沈淮山醞釀已久的怒火登時爆發出來,厲聲道:“老夫人,君豪傷成這樣,都是因為蘇輕亦!把蘇輕亦叫出來,我要把她送到京兆府,讓張大人治她的罪!”


  蘇冰舞擺出一副幫理不幫親的公正態度,道:“舅舅,稍安勿躁,有話好好說。二表哥這是怎麽了?為何跟五妹有關?”


  蘇老夫人她這般態度,心裏是比較滿意的。


  沈君豪將事情簡單地陳述一遍,重點、詳細說了自己被蘇輕亦惡整的過程,語氣極其悲憤,把蘇輕亦說的極為心狠手辣、心腸惡毒。


  蘇冰舞不解地地問:“二表哥,我還是不明白,五妹是有分寸的人,好端端地怎麽會這樣戲弄你、傷害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事招惹了她?”


  “我哪有招惹她?”沈君豪嗷嗷怪叫,心裏的憤怒如火山爆發,“她本來就看我們沈家不順眼,害死姑母和二表妹,還害得二妹清譽盡毀。下一個就是我!今日我在街上閑逛,遇到她,好心跟打招呼,她竟然……說我對她毛手毛腳,就把我綁在馬後麵,騎馬把我拖拽在後麵。老夫人,我被你的好孫女拖拽著在地上從城裏翻滾到城外十裏,遍體鱗傷,到處都痛,臉也破了相,大夫說我必須靜養半年才能痊愈。老夫人,我實話跟您說,今日我一定要把那小賤人……把蘇輕亦送到京兆府治罪!”


  “還請老夫人把蘇輕亦叫出來,給沈家一個交代。”沈淮山嚴肅道,正氣凜然似的。


  “祖母,不如先把五妹叫過來問問吧,聽聽五妹怎麽說。”蘇冰舞善意地提議。


  “去別苑叫衣兒過來。”蘇老夫人不動聲色地吩咐王管家。


  沈君豪滿目悲愴,喋喋不休地哭訴:“老夫人,我身上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好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坐著疼,躺著也疼,可慘了,以後這半年我都不知道怎麽過。而且我這張臉,若是以後不能恢複如初,我還怎麽活下去?我這輩子就這麽毀了啊,蘇老夫人,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蘇老夫人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冷冷地繃著,分明有怒氣。


  沈如意用可憐的語氣道:“祖母,這回二哥傷成這樣,的確是五妹的錯。不如這樣吧,二哥的醫藥費,我們府裏先墊上吧。”


  蘇老夫人陡然喝道:“事情還沒問清楚,你就妄下定論,這是嫡女該有的氣度與頭腦嗎?現在你是哪家的媳婦?就這麽幫著娘家?”


  沈如意錯愕地愣住,委屈地低下頭,心裏非常不甘心,她說錯了嗎?這本來就是蘇輕亦那小賤人的錯!今日她就看那小賤人遭殃,被京兆府治罪!

  沈淮山的臉膛頓時沉下來,她當著自己的麵嗬斥女兒,不就是嗬斥自己嗎?


  “老夫人,如意被我寵壞了,說話爽直,還請老夫人多多擔待。她這樣說,也隻是擔心君豪的傷勢,沒有別的意思。”他心裏自是惱怒,可是蘇老夫人德高望重,得陛下敬重,他也不好得罪。


  “大嫂,等五妹來了,聽聽五妹怎麽說吧。”蘇冰舞道。


  流光別苑,蘇輕亦睡了一覺,剛剛醒來,就聽見王管家在外頭說話。


  她知道,是沈淮山帶著沈君豪來興師問罪了。


  穿好衣衫,收拾好之後,她走出去,良辰給她打傘,一起前往前院大廳。


  看見沈君豪的腦袋包裹成那樣,蘇輕亦就忍不住想笑,不過還是憋住了。


  看見她,沈君豪炸了毛,破口大罵:“小賤人,你把我傷成這樣,我不會輕饒你!”


  她無視他的怒火,對祖母和沈淮山見了禮。


  “蘇輕亦,君豪說你在街上騎馬拖拽他,讓他在地上翻滾,直至城外十裏,把他傷成這樣。當時不少人都看見了,你敢否認?”沈淮山威怒地問。


  “確有其事。”蘇輕亦淡然道。


  “哦,她承認了!老夫人,我要帶她到京兆府治罪!”沈君豪激動地站起來,咬牙切齒道。


  蘇冰舞眸光冷冽,很希望這一次蘇輕亦被京兆府重懲。不過,她太了解蘇輕亦了,蘇輕亦應該不會這麽容易被定罪。


  沈如意的心裏興奮不已,這小賤人終於要遭殃了,太棒了!隻要這小賤人遭殃、被狠狠地懲治,她就非常開心。


  蘇老夫人怒道:“跪下!”


  蘇輕亦不跪,從容道:“祖母容稟。”


  接著,她將看見的事情說出來,“祖母,二表哥在街上撒金葉子,引起不少路人哄搶,我隻是從那裏路過。不知怎麽回事,二表哥從肩輿摔下來,認出在街邊走的我,更認定是我令他摔在地上,當眾出醜。我說了不是我,他不信,借了一匹馬,要把我綁起來,拖拽在駿馬後麵。他還說,是我把他胞妹害成那樣的,你要替他胞妹教訓我!”


  “你血口噴人!我哪有要拖拽你?”沈君豪立即反駁,神態囂張,語氣極為肯定。


  “那你敢否認你沒有撒金葉子嗎?”


  “我家裏金山銀山多的是,撒幾片金葉子有什麽了不得?我高興,我開心,我就撒嘍。”他理所當然地說道,一副狂妄、不屑的神情,“撿到金葉子的百姓不知多開心。京城那麽多窮人,我這是解民生疾苦,你懂什麽?”


  沈淮山氣得臉膛發黑,這小兔崽竟然又做這樣的事!真是屢教不改!

  蘇輕亦又問:“你跟風雲騎騎兵借了一匹駿馬,你敢否認?”


  沈君豪抬起臉成四十五毒,狂妄道:“是我借的,那又如何?”


  她心裏冷笑,語聲冰冷:“你借馬不就是要拖拽我、教訓我嗎?難道你借馬來給我用,讓我拖拽你?”


  沈君豪噎住,反駁不出來。


  沈淮山恨不得揍死這個不成器的庶子,道:“即使君豪想過要教訓你,但事實上並沒有,是你把他傷成這樣。你不可抵賴!老夫人,這件事已經明了,不能就這麽算了,我一定要把她送到京兆府治罪!”


  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怎麽能錯過?這一次,他要好好地整治這個害死他親妹的小賤人!


  蘇老夫人冷怒道:“衣兒,你還有什麽話說?”


  “祖母,舅舅,其實這件事與我無關。”蘇輕亦雲淡風輕地說著,忽然轉身麵對沈君豪,頃刻間畫風就變了,目光淩厲駭人,語氣咄咄逼人,“你拿繩子要綁我,你敢否認嗎?可是不知為什麽,你把繩子綁在自己身上、手上,而且那匹馬不知何故忽然癲狂起來,往前狂奔。我看你被那匹馬拽在地上翻滾,不能見死不救,隻好跳上馬背,控製住馬。不過我騎術不佳,控製不了馬,好幾次差點兒被馬摔下來。”


  “不是這樣的……”在她的強勢攻擊下,沈君豪的氣勢立即弱了,變得猥瑣。他眉目絞擰,氣得冒煙,叫囂道,“是你綁住我,那匹馬根本沒發瘋、沒癲狂……”


  “是嗎?有沒有癲狂,你如何知道?不如我們去問問風雲騎那兩個騎兵,他們應該最清楚。”她的語氣愈發凜冽,如刀如箭,目光森寒無比,直戳人心。


  “那兩匹馬好端端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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