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又遊了一陣,他們雙雙露出水麵,看見長長的河流、大片的草地、廣袤的樹林與湛藍的碧空,他們激動地歡呼。


  上岸後,雖然身子瀕臨虛脫,但他們實在太激動了,情不自禁地熱烈相擁。


  “輕兒,我們從山穀出來了。”


  “是啊,我們可以回京了。”蘇輕亦縱聲大笑,還扯起嗓子尖聲大叫。


  聞言,北影寒眸色一暗,是啊,回京城後,就不能和她時常在一起了。


  他提議道:“此處不知是哪裏,現下天冷,我們先把衣袍烘幹再回京,不然很容易著涼。”


  她沒有反對,反正也不急著回京。


  幸運的是,他們看見不遠處有一間草屋,便過去瞧瞧。


  這草屋應該是專供路人用的,雖然很簡陋,但有一堆稻草,還有柴火和火折子。


  北影寒先把火堆點燃,火勢漸旺,接著他把衣袍都脫了,隻剩下綢褲。


  蘇輕亦隻脫了外衣,用草屋裏長長的樹枝晾起來。


  “輕兒,你這樣不行。這草屋漏風,快把衣衫脫下來,不然會著涼的。”他見她蹲在火堆邊發抖,便勸道。


  “沒事,待會兒就烘幹了。”剛說完,她就打了個噴嚏。


  北影寒徑自過來,強硬地解她的衣衫。


  不想脫得隻剩下貼身的絲衣,那是因為不想再與他發生不適宜的親密行為。


  蘇輕亦推開他的手,弱弱道:“我自己來。”


  北影寒一不做二不休地解下她濕漉漉的衣衫,就連長裙也扯下來,霸道得令人頭疼。


  不知為什麽,她沒有像以前那般生氣,反而心虛似的任由他亂來,即使是反抗,看著也像是欲拒還迎。此時,她身上隻剩絲衣和絲褲,雙臂抱胸,坐在火堆邊。


  他把她的衫裙晾起來,在她身側坐下。


  頓時,她的雙腮燙起來,心激烈地跳起來,砰砰砰,有如擂鼓。


  “輕兒……”他低啞地輕喚。


  “嗯。”蘇輕亦的臉和脖子熱烘烘的,不知是因為靠火堆太近,還是因為心火。


  之前,他們已經親密過那麽多次,可是這次不一樣,孤男寡女在野外的草屋裏,而且她的心境變了,並沒有十分的抗拒。因此,她覺得萬般窘迫、千般忐忑,手不知怎麽放才好。


  北影寒將她圈在懷裏,抬起她精致的下頜,另一隻手扣住她的後腦,想吻她,卻又沒有吻下去,隻是深深地凝視她。他的呼吸粗重灼熱,噴灑在她臉上,她感覺臉燒得更厲害了。


  蘇輕亦看著這雙蓄滿深濃情緒的鳳眸,想研究一下,卻墮入其中,難以自拔。


  火光映在他的雪顏上,金紅流彩,深邃冷峻的五官懾人心魄。


  就這麽兩兩相望了半晌,她猛地回神,連忙掙脫,他卻不由分說地吻下來。


  蘇輕亦的小臉紅彤彤的,水眸含煙似霧,眸光迷亂,勾人得緊。


  北影寒鳳眸微眯,綿密地吻她的唇瓣,“輕兒,嫁給我,嗯?”


  這低啞沉魅的嗓音,令人發狂。


  “唔……”她完全沉迷在狂烈、熾熱的氛圍裏,身軀的奇異感不斷地刺激著她。


  “輕兒!”他捧著她的臉,迫使她清醒一些。


  蘇輕亦清醒了一些,看見他鳳眸裏的急切與期盼,以為他想要,頓時糾結起來。


  美色果然不是好東西!真是昏頭了,居然被這枚絕世妖孽迷成這樣!太不應該了!


  “嫁給我,可好?”北影寒重複問道。


  “嫁給你?”


  她徹底清醒了,眼前是他精悍的身軀,白皙的膚色若雪堆成,勻稱的肌理令人血脈賁張,她忍不住流口水,恨不得把他吃進肚子裏。可是,她已經被鳳淩天選中,還有三年之約呢。還有,最關鍵的還不是這件事。


  這姿勢太太太不利了,她會忍不住的。


  因此,蘇輕亦推他,試圖起身。可是,他怎麽可能會讓她得逞?

  北影寒扣住她的手腕,鳳眸裏的暗色滾滾如雲,“是因為鳳淩天?”


  “我與鳳淩天有婚約,我不能再跟你……”她發現,他的神情認真,鳳眸深沉得令人害怕。


  “倘若鳳淩天不是你我之間的問題,你願嫁我嗎?”他迫切地追問。


  “我不知道……你別逼我……這種事,怎麽可能有假設?”


  蘇輕亦不耐煩地說著,再度試圖推開他。


  北影寒定定地凝視她,眸色越來越暗……她明明不抗拒自己,明明喜歡自己,為什麽不承認?為什麽還是這麽排斥自己?他弄不明白她的心思。


  她明白,他這麽一個心高氣傲的人,被一個醜女人拒絕,自然是惱怒痛恨、顏麵掃地。現在他這副樣子不就是嗎?鳳眸裏烏雲湧動,狂風肆虐,像要吃人似的。


  她猛地一使力,這次還真是意外,把他推開了。她悄悄地往外挪動,離他遠一點。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他們說不上十句話。


  衣衫烘幹之後,他們穿戴完整,徒步回京城。


  因為北影寒的功力需要靜養一個蘇才能恢複,不能施展輕功,隻能走回京城。


  沒想到,他們距離京城足足有一百裏。所幸路上遇到農夫駕著牛車經過,蹭了牛車和大餅、水來填飽肚子,不然必定是又累又餓。


  他們一夜未歸,不僅絕情公子著急,良辰、佳期也焦慮地跳腳,向蘇老夫人稟報。


  蘇紹謙派家丁、府衛沿著去青山的路尋找,絕情公子派出去的風雲騎的人秘密尋人,不過尋找的範圍擴大了不少。


  距離京城還有三十公裏的時候,北影寒和蘇輕亦遇到風雲騎的人,結束了這次徒步之旅。


  進城之前,蘇輕亦單獨回府,不要他護送,也不要他的人暗中保護。


  他望著那抹倩影漸漸走遠,心裏不知是何滋味。


  ……


  良辰與佳期在大門前焦急地走來走去,眼見天色漸暗,她們急得快哭了。


  雖然老爺已經派人去找,可是她們還是不放心。她們一對眼,作出決定:親自出城去找!


  不過,她們正要走,便看見五小姐快步走過來,臉上溢滿了喜色。


  “五小姐,你可回來了。謝天謝地!”


  良辰、佳期驚喜若狂地奔過去,一把拉住她。


  蘇輕亦一臂攬住一個,笑道:“我沒事,讓你們擔心了。”


  佳期激動得哭了,“五小姐,你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嗯,稍後再跟你們說。先回去吧。”蘇輕亦道。


  “五小姐,奴婢已經準備好沐浴的熱水和膳食,就等你回來了。”


  良辰瞧著五小姐在外頭就熬了一日一夜就這麽憔悴,不禁心疼起來。


  蘇輕亦笑道:“好,那我就等著你們伺候啦。”


  吃飽喝足、沐浴更衣後,她悠閑地躺在床榻上,享受著佳期的按捏功夫。兩條腿走了這麽多路,是要按摩一下,緩解酸痛。


  她閉著眼,房裏很安靜,她的腦海不由自主地浮現這兩日一夜與北影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尤其是在草屋裏的那一幕,現在想起來,她心神悸動,身子不自覺地戰栗。


  “五小姐,怎麽了?是不是奴婢下手重了?”佳期停了手問道。


  “哦,不是。”


  蘇輕亦連忙道,讓她繼續捏。


  真是見鬼了,居然想起北影寒,想起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限製級畫麵。


  這時,一個念頭忽然蹦出來,他是在向她求婚!


  你妹的!

  求婚!竟然在一間簡陋的草屋?竟然沒有鮮花鑽戒?竟然是在那種“坦誠”相對的羞人時刻?


  太不劃算了!

  不過,深入地想,仔細地想,她還是無法做出決定,無法回答他。


  或許鳳淩天真的不是問題,因為她已經跟他說過不喜歡他,不會嫁給他。可是,北影寒是女皇陛下的前任男寵,她很介意這一點。即使她不那麽抗拒他的碰觸與親密舉動,也強迫自己不再介意這件事,可是,她真的喜歡他嗎?


  是感激之情,還是真心喜歡?

  這是最關鍵的,蘇輕亦分辨不清,也無從分辨。


  但是,之前她決定不再涉足感情問題,安心過自己的小日子。這也是很關鍵的一個問題。


  罷了,以後再慢慢想吧,總會有想得清楚明白的一日。


  佳期忽然道:“五小姐,奴婢聽前麵的丫頭說,過兩日沈家二小姐要出嫁了。”


  “哦?沈如萍嫁給林耿?”蘇輕亦問道。


  “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佳期不屑道。


  她還說,再過幾日,大少爺就要離京去邊疆軍營了。


  蘇輕亦心想,蘇長風是個有理想、有抱負的有為青年,應該不會再來找自己麻煩了吧。


  果不其然,三日後,府裏設家宴為蘇長風踐行。家宴設在晚膳時分,不過酉時便要前往前院膳廳。蘇輕亦和良辰在膳廳外麵的小花苑賞花,秋時的花開得正燦爛,菊花,玉簪花,秋海棠,嬌豔迷人,芬芳襲人。


  這時,沈如意和李清姿一起走進來,說說笑笑的,麥冬和楚楚走在後麵。


  蘇輕亦懷疑,沈如意轉性了嗎?怎麽與李清姿有說有笑?


  她們在前麵慢慢走著,後麵的麥冬迅速扯斷手裏的珍珠手鏈,悄然往李清姿腳下撒去。


  那些圓滾滾的珍珠在地上滾了幾下,李清姿沒有防備,一腳踩在珍珠上,立即摔倒,身子往後傾,“啊——”


  身邊的沈如意,並沒有去攙扶,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欣賞她摔倒的過程。


  楚楚沒有看見麥冬的舉動,看見主子摔倒才連忙去攙扶主子,可是也踩到珍珠,也重重地摔倒在地。如此,主仆倆坐在地上當一對難姐難妹,疼得站不起來。


  良辰擔心地問:“五小姐,要不要去幫忙?”


  蘇輕亦冷著臉道:“先看看再說。”


  “喲,妹妹這是怎麽了?怎麽好端端地就摔著了?”沈如意立馬變了一副嘴臉,陰陽怪氣地說著,“嘖嘖嘖”了三聲,就是不把李清姿拉起來。她笑眯眯道,“妹妹呀,你的衣衫都髒了,這麽多下人看著呢,多丟臉呀。”


  “小姐,奴婢扶你起來。”楚楚忍著痛去攙扶主子。


  不過,她也疼得厲害,這會兒哪有多少力氣攙扶李清姿?主仆倆還是坐在地上,起不來。


  這時,一個丫鬟端著一碟菜肴走過來,沈如意一使眼色,麥冬就攔下那個丫鬟,端起那碟菜,往李清姿身上倒去。


  良辰睜大眼眸,低聲道:“這麽倒在身上,會把人燙傷的。”


  蘇輕亦冷冷地圍觀,無動於衷,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


  麥冬把瓷碟裏的菜汁撒在李清姿身上,李清姿尖叫道:“啊——”


  等她轉過頭的時候,麥冬早已把那碟菜放在丫鬟端著的木案上。


  沈如意又換了一副嘴臉,訓斥道:“你瞧你這笨手笨腳的,怎麽這麽不小心?把二少夫人的衣衫弄髒了,你是不是想挨板子?”


  那丫鬟連忙跪下,驚慌地求饒:“少夫人饒命!二少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走路不當心,弄髒了您的衣衫,二少夫人恕罪。”


  “罷了,你先去吧。”


  李清姿費了好大勁才勉強站起身,眉心緊蹙,可見摔得多麽疼。她的羅裙沾了灰,右手虎口擦傷出血,小臉發白,看著特別的狼狽。楚楚也差不多,但盡職地攙扶著主子。


  丫鬟得了特赦令,連忙去了。


  不少下人在一旁圍觀看好戲,有的人同情二少夫人,有的人則畏懼少夫人的厲害。


  “妹妹,你瞧你衣衫都髒了,不如先回去更衣。反正爹爹和長風還沒到,若他們到了,我會替你說明情況的。”沈如意又換了一副嘴臉,善解人意地笑著。


  “謝謝大姐。”李清姿輕淡道,與楚楚互相攙扶著一拐一扭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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