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良辰、佳期佩服得五體投地,在五小姐麵前,二小姐的強勢驕縱,隻有慘遭碾壓的份兒。
蘇冰歌一向強橫霸道,想到自己竟然被醜八怪嚇成這樣,很不甘心,氣勢再度強硬起來,“別以為這樣說就能嚇唬到我!來人,抓住醜八怪……哎喲……”
話還沒說完,一枚暗器飛速襲向她,在她的額頭砸出一個血坑。
所有人親眼目睹,無不瞠目:五小姐竟敢打二小姐!以二小姐的火爆脾氣,不撕了五小姐才怪!
蘇冰歌捂著劇烈疼痛的傷處,看見手指都是獻血,瞬間如一隻炸了毛的母雞,怒指著蘇輕亦咆哮:“醜八怪,你竟敢打我!我要殺了你!”
當即,她就要衝上去撕了蘇輕亦。
良辰、佳期連忙攔住,不讓她碰到主子分毫。
蘇輕亦撿起掉在地上舞血的金錠,秀眸輕眨,眼梢飛落一絲冰寒與輕蔑,“你對陛下大不敬,連這金錠都看不下去了,出手教訓你。”
“你你你……”蘇冰歌氣得渾身發抖,“把這個醜八怪殺了!聽見沒有?還不動手?”
“我沒碰到你,怎麽是我打你呢?是這金錠打你,你要報仇,就找金錠報仇。”蘇輕亦語聲冷酷,氣勢凜然,“不過,我得提醒你,這金錠是鳳賜之物,誰動了這鳳賜之物,便是冒犯陛下,輕則治一個藐視天威的罪名,重則嘛,謀逆造反!”
聽了這番話,蘇冰歌的身軀顫得更厲害了,是因為有怒火發不出來,更因為,到底有些懼怕。
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鮮血往下流,她白皙嬌媚的小臉變成厲鬼的臉,可怖極了。
佳期道:“二小姐還是先回去包紮傷口吧。”
氣勢衝衝地來,灰溜溜地回去,蘇冰歌又生氣又憋屈,怒指著蘇輕亦,咬牙切齒道:“我絕不會善罷甘休!醜八怪,你給我等著!”
眨眼之間,一幹人等走得幹幹淨淨。
蘇輕亦把金錠遞給佳期,轉身回房,恢複了淡然的神色。
良辰開心地拍手,“這回二小姐丟了麵子,也丟了裏子,太痛快了。五小姐,奴婢真沒想到你會用金錠打二小姐呢。”
佳期也興奮道:“咱門的五小姐,舉世無雙,天下第一。”
蘇冰歌滿麵是血地回到聽雪苑,沈氏和蘇冰舞見了,大吃一驚,連忙派人去請大夫。
又是把脈,又是包紮,最後,蘇冰歌的額頭綁著一圈白布,躺在床上歇息。
“是那醜八怪把我打成這樣的,娘,姐姐,你們要幫我報仇,要殺了她!”
她的小臉蒼白如紙,布滿了絕烈的殺氣,目光似淬了劇毒。
沈氏和蘇冰舞對視一眼,那小賤人愈發厲害了,竟敢打歌兒。
沈氏心疼女兒受傷,恨不得立即把那個小賤人千刀萬剮,可是眼下她隻能勸道:“歌兒,先好好歇著,娘遲早會收拾那小賤人。”
“娘,我等不了。想到那醜八怪把我打成這樣,說不定會毀容呢,我就恨不得立即把她大卸八塊,然後扔去喂狗!”蘇冰歌目露凶光,然後坐起身,拉著沈氏的衣袂央求道,“娘,最遲明日,就把那醜八怪殺了,好不好?”
“殺人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這事要從長計議。”沈氏的目光幽暗難明。
“娘,女兒被欺負成這樣,你都不心疼女兒嗎?”蘇冰歌楚楚可憐地說著。
“娘怎麽會不心疼你?”沈氏為難道,“那小賤人不同以往……”
“二妹,你何時才能改改這急躁、火爆的性子?”蘇冰舞的聲音略帶責備,“我們都恨不得那小賤人即刻死無葬身之地,這是這可能嗎?那小賤人不再像以前那麽蠢笨,我們出手幾次,都沒成,因此,這事必須從長計議,急不得。”
蘇冰歌愣了一下,委屈地嘀咕:“姐,你好凶哦。”
沈氏連忙道:“你姐姐也是擔心你。歌兒,你先好好歇著,稍後娘吩咐下人送來你最喜歡的玉露糕和芙蓉粥。”
蘇冰歌躺下來,點點頭。
沈氏和蘇冰舞從內寢出來,蘇冰舞凝眉道:“娘,我想過了,我們不能和那小賤人硬碰硬。”
沈氏頷首,“我也這麽想。”
……
這夜,蘇輕亦早早地睡了。
夏夜靜謐,如濃墨潑舞,微風輕輕吹拂,吹起床榻的水色紗帳,漫起一絲詭譎。
床上有一個人,睡得正香,隻是室內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看不清楚。
一把泛著銀光的匕首,自屋頂射下來,裹挾著強勁的內力,精準地刺入榻上那人的心口。
榻上的人沒有任何反應,過了半瞬,身姿駿偉的黑衣人進入寢房,靠近床榻,一把掀開紗帳。
床上沒人!
人呢?
忽然,室內亮起來,是橘黃色的燭影。
黑衣人疾速轉身,全神戒備,看見西側的角落站著一個穿戴齊整的女子。
此人正是手持燭台的蘇輕亦。
黑衣人二話不說地出招襲向她,卻聽見她說:“且慢!”
她疾步閃開,避過從他掌心襲出、拿人性命的白色煙氣。
在黑衣人看來,她這閃避對方殺招的速度與姿勢頗見功底、巧妙,也很怪異,他一瞧便知,她的武功底子不俗。
“國公大人,你無需殺我滅口,我不會泄露你的秘密。”
蘇輕亦淺淺一笑。
他略有驚詫,她竟然猜到他的身份!
此女不簡單,更不能留!
“陛下被蚊蟲叮咬,與你有關。”她雲淡風輕地說道,“其實,若你今夜不來,我不會認定此事與你有關。可惜,你非要殺我滅口。”
“太聰明,命不長。”鳳淩天拿下蒙麵黑布,眼神狠絕,一絲殺氣如金線筆直地射向她的腦門。
“那些蚊蟲有劇毒,叮咬陛下,陛下臉上的紅疹才會越來越大。”她走到他麵前,從容不迫,絲毫不懼他的殺氣,“而那些蚊蟲之所以有劇毒,是因為,有人蓄養蚊蟲,以一種特殊的方法讓小小的蚊蟲渾身都是劇毒。”
他寒沉的瞳眸劇烈地收縮,蘇輕亦必須死!
蘇輕亦冷冷地莞爾,“不如打個賭吧,倘若國公大人這次殺不了我,以後都不能殺我,可好?怎麽,高高在上、權勢滔天的國公大人也會怕輸?”
鳳淩天的俊臉盈滿了冰冷的戾氣,“這世上還沒有我殺不了的人!”
蘇輕亦太聰明,知道的太多,雖然頗有膽色,可惜紅顏薄命。
“國公大人可以試試。”她巴掌大的小臉瞬間冷凝。
“是你自己找死!”
說罷,他陡然襲出右掌,然而,一股白煙尚未襲出,蘇輕亦就迅疾地舉手,在他麵前一晃,金粉從小瓷瓶中灑出,迅速彌漫開來。他的右臂無力地下垂,雙目慢慢閉上,軟倒在地。
她蹲下來,拍拍他的臉頰,他睡得跟死豬一樣。
這可是日蘇靈鏡給她的安眠散,有超強的藥性,能讓人瞬間暈倒。鳳淩天中招,不是因為她速度快,而是因為他沒有防備。
半個時辰後,鳳淩天蘇醒,見自己雙手被綁在身後,眉頭微微一蹙。
這個醜姑娘,有勇有謀有膽色,還很狡詐,不可小覷。
“國公大人,你輸了。”蘇輕亦坐在床榻,冷嘲熱諷地說道,“不過你武功高強,殺我是易如反掌。你想當個失信的無恥之徒,我也沒辦法,唯有自認倒黴。”
“方才你撒的金粉是什麽?”他稍微用力,綁住雙手的繩子立即崩斷。
“獨門迷藥。”她早就知道,區區一條繩子,根本綁不住他,“夜深了,國公大人請便。”
“我怎知你會為我保守秘密?”鳳淩天的目光森寒無比。
蘇輕亦秀眉微挑,“我隻想保住一條小命,不會多管閑事,國公大人大可放心。若要告密,早在為陛下看診的時候,我就會說那蚊蟲有毒。”
他俊目冷冷,忽然想到一事,她猜到自己會來刺殺她,可見她還算有點頭腦。
“我不會殺你,若你的嘴巴漏了風,休怪我心狠手辣。”
鳳淩天從窗台飛躍出去的時候,腦中忽然出現一雙清澈如溪水的眸子、一張左臉有胎記的小姑娘。莫非,八年前他在亂葬崗救過的那個醜姑娘就是她?
蘇輕亦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倘若她的智商太捉急,今夜就嗝屁了。
這個鄭國公城府很深,為什麽謀害女皇?按說他是女皇的姨甥,深得女皇疼愛,沒道理他會謀害給他榮華富貴的人。那麽,他與女皇之間一定有不為人知的矛盾。
猛地,一幕情景如電影般閃現在腦海――一個左臉有粉紅色胎記的小姑娘,站在深夜空曠而可怕的亂葬崗嚶嚶哭泣,死屍遍地,白幡迎風飛揚,風聲猶如女鬼的哭聲,令人心膽俱裂。緊接著,一個錦袍男子出現,抱起她,離開亂葬崗……
那小姑娘就是原主?這是原主的記憶?
她看得一清二楚,那錦袍男子是鳳淩天。
……
翌日,蘇輕亦剛用過午膳,有個風雲騎的小兵來府,說大都督請她去一趟。
她實在不想再和那個極品賤男有任何糾纏,但她能拒絕嗎?
風雲騎大都督的府邸很是普通,比一般達官權貴的府邸差遠了。她暗暗自忖,不知是他故意這麽低調呢還是女皇陛下賜給他的就是這麽一座不起眼的宅子。
來到正廳,她還沒進去,就聽見北影寒震破殿頂的怒吼聲:“那醜女人怎麽還沒來?”
他一轉頭,看見站在外麵的女子,陡然出掌,五指微轉,一股旋風洶湧地襲去。
蘇輕亦感覺自己掉入龍卷風的漩渦,被裹挾著卷進去。
戾氣這麽重,真的好嗎?
他拽住她的衣襟,狹長的鳳眸燃燒著狂烈的怒火,“不交出解藥,本座挑斷你的腳筋手筋,讓你生不如死!”
她錯愕地愣住,他意思是,她給他下藥了?
“大都督誤會了,我怎敢給你下藥?昨日我說的是氣話,嚇唬您而已。”
嚇唬他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想讓他為此憂心。
北影寒的眸光格外的乖戾,“還有你不敢做的事嗎?交出解藥!”
蘇輕亦連忙解釋:“大都督,天地為證,我真的沒有在藥露裏做手腳。”
“來人,把她押下去!”
沉鬱的聲音還沒落地,他就在她身上一戳,她立即無法動彈。
兩個府衛帶她到後苑一間廂房,扔下她就出去了。
她側身躺在寬大的床上,動也動不了,把那極品賤男狠狠地罵了一通才開始想辦法逃離魔爪。
不多時,房門開了,兩個男子徐徐走進來,為首的是殺千刀的極品賤男。
他姿容瑰偉,劍眉入鬢,狹長的丹鳳眸光華瀲灩,卻有詭譎的暗潮湧動不息,那薄削性感的唇角似笑非笑,邪魅得勾魂奪魄。
蘇輕亦惱恨不已,這個賤男麽,眼底眉梢溢滿了寒戾的嗜殺氣息,一個眼神就足以令一些膽小的人嚇破了膽,卻偏偏生得這麽美,美得天理不容、人神共憤,十足十的絕美妖孽。
不過,她才不怕他。
妖孽賤男的後麵是一個氣質不俗的公子,身穿一襲飄逸的白衣,俊朗如陽,眉宇坦蕩,與官場中人的氣質非常不符。
她眉心微顰,這股雄性氣味怎麽這麽熟悉?她的鼻子比汪星人還靈敏,同處一個房間,當然聞得到。對,是那夜擄了她、把她扔在蒹葭坊的人!
“是你把我打暈,然後把我扔在蒹葭坊?”
蘇輕亦問的是絕情公子,看的卻是極品賤男,“是他下的命令?”
絕情公子看向主子,北影寒不置可否,似乎沒有否認的意思。
見他們這樣的表情,她就知道是這對主仆幹的,氣得破口大罵:“從沒見過像你這麽無恥下賤的賤男!宇宙無敵天下第一極品賤男!”
絕情公子瞠目結舌,驚得眼珠子掉下地了,這醜姑娘真乃北影國第一彪悍女子,竟敢當麵罵爺,太有種了!不過,她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縱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爺扭斷的。瞧爺那神色,這次定會好好整治她一番。
這形勢一觸即發,他還是回避一下比較好,以免殃及池魚、變成炮灰。
這麽想著,他悄然後退,神速閃了。
“本座也沒見過你這種不知廉恥、淫蕩下賤的醜女人。”
北影寒反唇相譏,似笑非笑,看著似乎心情不錯。
聞言,蘇輕亦的小臉頓時暗了。
忽然,他手腕輕轉,白皙如玉的手指悠悠然伸出,姿勢優美得不像話。
她預感到危急的來臨,頭皮發麻,可恨的是身子動彈不了、反抗不了哇,喪心病狂哇!
無聲無息的,她被一股綿軟如春風的真氣籠罩了,平躺著,忽的手腕腳踝一痛,好似被細細的繩子捆住,而那四條繩子綁在床榻的四個方位,換言之,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