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蘇輕亦無力地扶額,“你們一個個來,我聽不清。”


  可是,她們怎麽會聽她的?一個個都爭著第一個,不僅吵起來,還差點兒打起來。


  蘇輕亦敗給這些女人了,正要喝止她們,卻聽見一道寒如冰雪的怒喝:


  “吵什麽?”


  她望向殿外,北影寒挺立如鬆,氣度懾人,麵有不悅之色。


  眾宮女紛紛轉頭看去,呼啦啦慌張地下跪行禮,“拜見大都督。”


  蘇輕亦才不給極品賤男行禮,隻是略略福了一下身子。


  這些宮女個個顫抖得厲害,頭低得快掉在地上了,好像下一瞬,她們脖子上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還不滾?”


  他性感迷人的薄唇吐出冷厲的話,令這裏的氣壓降到爆表。


  眨眼間,十幾個宮女猶如得到特赦令,一溜煙地跑了,好像跑得慢一點就會被劈成兩半似的。


  蘇輕亦錯愕的神色有點呆萌,嘴巴微張,可以塞幾個鵪鶉蛋了。


  而北影寒,好像習慣了這種場麵,神色自若。


  “陛下等著,還磨蹭什麽?”


  “勞煩大都督稍等片刻。”


  她整出燦爛無比的笑容,卻隻持續了三秒,就恢複高冷的神色。


  把藥露和藥方揣在懷裏,她跟著這座冰山前往丹鳳殿。


  他在前大步流星地走,她在後,盯著他的背影,恨不得在他的背上戳出幾個血窟窿。


  來到丹鳳殿,蘇輕亦呈上藥露,“陛下,每日抹三次,三日後紅疹便會消下去。不過,叮咬陛下的蚊蟲委實厲害,想必不是普通的蚊蟲,陛下需外敷內服,服兩日湯藥。這是藥方。”


  女皇鳳氏打開精美的瓷盒,聞了聞,“朕便試試吧。”


  “陛下,若兩日後沒有好轉,便將她治罪。”


  北影寒的聲線好似浸了冰水。


  蘇輕亦唇角一抽,治你妹的罪!

  鳳氏犀利的眸光掃向她,“治不好朕的臉,自然要懲處。”


  翌日,蘇輕亦奉召來到丹鳳殿,鳳氏的眉目間溢滿了喜色,看著銅鏡裏的那張臉,左看看右瞧瞧,怎麽也瞧不夠似的。一旁的風瀾翹起蘭花指,嗓音柔媚似春水,“陛下臉上的紅疹比昨日小了不少呢,看來美容聖手蘇姑娘還有點本事呢。”


  “當真消了些?”鳳氏嗓音輕軟,好比懷春的少女,沒有半分一國女皇的威嚴與霸氣。


  “臣說的從來都是實話,怎會欺瞞陛下?”他的身軀妖嬈地扭了一下,堪比女子撒嬌。


  蘇輕亦再次無力地吐槽,這娘炮奴顏媚主的功力當真令人無法直視。


  他對蘇輕亦道:“雖然陛下臉上的紅疹有好轉,不過陛下心裏憂急,你速速奉上藥效更佳的藥。”


  “陛下,風大人,隻要堅持用這藥露三日,陛下臉上的紅疹就能消下去。屆時,臣女會再獻上另一種藥露。”她不卑不亢地說道。


  “你如此自稱,莫非你父親是禮部侍郎蘇大人?”鳳氏溫和地問。


  “陛下英明。家父正是禮部侍郎,臣女是蘇輕亦。”蘇輕亦回道。


  “朕記得了,你是蘇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女。”鳳氏緩緩一笑,甚是和氣,“想不到蘇太傅有一個精於美容術的孫女。”


  “陛下,她容顏醜陋,榮安侯爺必然不願娶她。”風瀾低聲道,嫌棄地瞟一眼蘇輕亦。


  女皇鳳氏讓她退下,蘇輕亦退出去。


  三日之期一到,蘇輕亦前往丹鳳殿見駕。


  鳳氏手持鑲金雕鳳銅鏡,欣賞鏡中恢複了一半美貌的臉,笑得眉目彎彎。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蘇輕亦躬身道。


  “雖然紅疹消了,但還有疹印,你過來瞧瞧。”鳳氏心情甚佳。


  蘇輕亦走到鳳前,看見她的臉上確實有紅疹消失之後留下的印子,“陛下無需憂心。這瓶玉露可讓這些疹印消失,三日後,陛下的美貌將會恢複如初。”


  鳳氏欣喜地笑,“來人,賞二金。”


  宮女將一隻小錦盒遞過來,蘇輕亦接過來,叩首謝恩。


  “臣參見陛下。”


  大殿忽然響起一道聲線低沉、磁性如醇酒的聲音。


  她絕不會聽錯,這道裹挾著寒風的聲音屬於那個無時無刻針對她的極品賤男。


  鳳氏一掃多日來的陰霾,臉上笑出了花兒,像二八年華的懷春少女,“蘇姑娘的藥露果然有效,朕的紅疹消了。”


  北影寒道:“恭喜陛下。”


  她眼眸一轉,“你來得正好,你身上不是有舊傷嗎?”她看向蘇輕亦,“他身上有舊傷,傷疤醜陋,你有法子消除傷疤嗎?”


  “應該可以,奴婢可否先看看大都督身上的舊傷?”蘇輕亦靈光一閃,一個念頭浮上心頭。


  “陛下,這點兒傷疤不算什麽,無需麻煩。”北影寒全身上下迫出一股清寒之氣。


  “朕眼裏容不下一粒沙子。一想到你身上那些舊傷,朕就想到你被敵人所傷的情景,寢食難安。”鳳氏傷感地歎氣,“快讓她瞧瞧。”


  他無法拒絕,唯有寬衣解帶。


  蘇輕亦輕輕扯開他的絳紅錦袍,看他後背的舊傷。他的後背有兩道刀傷,猙獰的樣子訴說著戰場上的鐵血殘酷與生死懸於一線的驚心動魄。


  看過後,她輕柔道:“陛下,大都督身上的舊傷年蘇已久,奴婢可以淡化王爺的傷疤,不過需假以時日,無法一蹴而就。大都督保家衛國而受傷,赤膽忠肝,臣女願為大都督擦藥。”


  鳳氏應允她的請求。


  北影寒沒說什麽,似笑非笑地告退。


  丹鳳殿外,蘇輕亦“乖巧”道:“大都督,我先回去取藥,稍後去清風閣伺候大都督。”


  他沒有異議,望著她離去的倩影,薄唇微勾,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隨風飛落。


  不多時,她就來到清風閣。清風閣不愧是清風閣,踏入大殿就感覺有一股清涼的風迎麵襲來,全身涼爽。不過,這麽一座大冰山坐鎮在這裏,自然是涼風習習。


  北影寒坐在首座飲茶,冰寒的眸光緩緩掃過去,浸在骨子裏的邪魅之氣彌漫開來。


  “大都督,可以上藥了嗎?”蘇輕亦取出一隻方形瓷盒,“這是去疤痕的玉露。”


  “若你在玉露裏動了手腳,本座絕不會心慈手軟!”他的冰山臉散發著絲絲寒氣。


  “之前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大都督是大名鼎鼎、戰功赫赫、於家國社稷有非凡功勞的大英雄,失敬失敬。其實,我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她忽然撩開薄唇,整出嬌俏的笑臉,“之前多有得罪,還請大都督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頭發長見識短的醜姑娘。正因為之前我對您有點不敬,這才心甘情願地奉旨親自為您上藥,讓您的身心再無絲毫瑕疵。”


  她特意加重了“奉旨”二字的語氣,曬出自己誠懇、敬業的態度。


  北影寒懶得再聽她言不由衷的恭維話,沉著臉道:“上藥。”


  蘇輕亦解開他的絳色官袍,先在他的後背擦藥。


  嘖嘖嘖,如片片白雪堆砌的肌膚,被傷疤破壞了美感,太可惜了。


  他的俊臉緊似弓弦,身軀也繃得緊緊的,她的動作輕柔如風,清清涼涼的感覺。


  千萬別會錯意,他有這樣的反應不是因為被女人摸,而是極度厭憎被女人碰。


  若非女皇的旨意,他絕不會再讓這個醜女人靠近自己,更別說碰觸自己的身軀了。


  接著是胸膛,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擦藥,唔……第三次欣賞這具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男模身軀,還是挺有感覺的,手感還真不錯……唔,口水差點流下來了。


  呸呸呸!居然對極品賤男的身材想入非非!他賤得這麽渣,她怎麽可以忘記他們之間的恩怨?

  真是被自己蠢哭了!


  北影寒見她兩眼發光,一副想把自己生吞活剝的色女表情,感覺自己被這個醜女人羞辱、玷汙了,對她的厭惡、痛恨更深了,拳頭攥得緊緊的,竭力忍著。


  畫風本是和諧,卻在眨眼間有了突變。


  他陡然將她拽在懷裏,整個人連帶雕椅疾速往東側飄移,突兀得令人措手不及。


  蘇輕亦輕呼一聲,這極品賤男搞什麽飛機啊?


  咻咻咻……


  一排梅花鏢自上而下地襲來,幸虧他反應快,否則,她身上就插滿了梅花鏢。


  她以為過了這一輪就沒事,哪想到梅花鏢如漫天花雨灑下,蔚為壯觀。


  她並非手無縛雞之力,卻被他拽著,變成弱不禁風的女子,陪著他在殿裏左閃右避,時而被他夾在身側,時而被他拽著飛,時而被他甩來甩去,心肝脾肺腎都移位了,亂成一鍋粥。


  北影寒伸指向上,一道雪白的氣線襲向屋頂。


  饒是如此,仍然有梅花鏢襲來。


  殿外的侍衛聽聞動靜,有的進殿護衛,有的上屋頂抓人。


  蘇輕亦小臉生寒,氣急敗壞地使力擺脫他的掌控,卻怎麽也掙脫不了,像一隻沙包被他拎著飛來飛去,有點找不著北。刺客是來刺殺你的好伐?關我鳥事?


  待一切安靜下來,她看見他坐在雕椅上,姿勢端正而優雅,隻是身上的錦袍已經垂落至腰間,上半身是裸露的。而她死死地抓住他,衫裙淩亂,發髻更是亂如雞窩,狼狽的樣子像剛從草垛裏鑽出來。


  幾個侍衛看見這詭異香豔、令人臉紅心跳卻又令人捧腹大笑的一幕,不是低下頭就是轉過臉,有的人忍俊不禁,努力憋著笑。


  大都督的身材真是完美無瑕,令男人也想入非非。


  “把你的爪子拿開!”


  北影寒的俊臉攏上大片的陰霾,鳳眸裏的暗色令人心驚膽戰。


  蘇輕亦徹底回神,呃……他說的是她?她的手抓著的不就是他的衣袍嗎?有必要這麽凶嗎?


  不對,抓的好像不僅僅是衣袍,還有點軟……是他大腿之間的……


  噴!

  她觸電似的鬆了手,利索地後退兩步,“我不是故意的……手滑……手滑……”


  如若她看見自己現在這洗剪吹的雞窩發型,估計要發瘋。


  他們靠得這麽近,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眼裏浮動著嗜血的魔性,殺傷值百分之二百。


  蘇輕亦感覺自己在冰川裏度過了千萬年,這個極品賤男氣場太強,僅僅一個眼神就讓她呼吸滯澀,而她一向自詡內心強大,想不到也有喘不過氣來的時候。


  北影寒穿好衣袍,俊臉烏雲密布、風雨欲來,“還不去追刺客?”


  侍衛們呼啦啦地退出大殿,哎,可惜呀可惜,看不到大都督和女人近距離相處的精彩戲碼了。


  大都督從來不讓女人靠近三步之內,今日這情形,可是千年等一回。而且大都督的金貴兄弟被那女人抓了一下,不知那滋味是怎樣的**蝕骨呢。


  “大都督您忙,我先行告退。”


  蘇輕亦低頭垂眸,一副恭順的小樣兒。


  北影寒的鳳眸浮現一抹暗色,“本座讓你走了嗎?”


  “大都督還有什麽吩咐?”她心裏嘀咕,這時候他不是更應該關心刺客嗎?


  “方才你碰了不該碰的地方,你有兩個選擇:其一,砍斷左手;其二,砍斷右手。”


  他的眸光冰冷如雪、犀利如劍,殺氣凜冽。


  蘇輕亦的眸色瞬間冰寒,早有耳聞極品賤男不近女色的嗜血傳聞,沒想到是真的。


  見雌性動物必黑臉,見美人靠近必拍飛。


  而她抓了一下他的兄弟,下場可想而知。


  “大都督想要我這兩隻手,盡管斬了。”她大方地伸出雙手,沒有半分懼意,“不過,往後女皇陛下再傳召我,我就不能侍奉陛下了。我會說,我這兩隻手是被大都督斬斷的,因為大都督不想要我為陛下醫治。”


  北影寒眼裏的溫度直線降至冰點,殺氣翻湧。


  蘇輕亦清冷道:“方才我為大都督擦藥之時做了手腳,三日後,您的傷疤會發癢紅腫,繼而流膿潰爛,沒有我的獨門解藥,您的金貴之軀將會慘不忍睹,令人惡心作嘔。”


  他的俊臉彌漫著邪魅詭譎的魔性,猶如九幽地獄的惡魔,一口就能吞噬她。


  她譏諷地冷笑,“大都督貌美,以色侍君,若肌膚潰爛,還怎麽在龍榻上侍奉陛下?隻怕到時候陛下棄你如敝履,那些想要你死的人把你碎屍萬段呢,還是把你剁成肉渣做成包子喂狗?”


  打蛇打七寸,KO敵人就要挑最致命的地方,這樣才能事倍功半。


  刺激極品賤男,就是這麽酸爽!


  北影寒冰寒的殺氣自鳳眸傾瀉而出,“你找死!”


  三指襲去,扣住她纖細的雪頸,隻在眨眼之間。


  “大都督殺我,就好比捏死一隻螞蟻。死在一個傾國傾城的男寵手裏,我認了。”蘇輕亦繼續下猛藥,雖然她的氣勢被他的強大氣場碾壓成渣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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