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沒有。”平陽公主神色高冷,並不容易接近。
“我可以摸摸公主的臉嗎?”
摸一下患者的臉,日蘇靈鏡才能做出診斷,然後開出相應的藥膏。
平陽公主頷首。
這次,蘇輕亦沒有用絲帕裹手,直接觸摸,因為蝴蝶斑並不可怕,更不會傳舞。
日蘇靈鏡疑惑道:“主人,這平陽公主好生奇怪。”
“如何奇怪?”蘇輕亦在心裏對它說道。
“平陽公主深居簡出,看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怎麽會這樣呢?”它幼稚的童聲充滿了迷惑。
“究竟是怎樣?”
“平陽公主之所以長蝴蝶斑,是因為長年憂思過度,時有驚悸夢魘,蘇信紊亂所致。”
“當真?”
蘇輕亦也覺得古怪,平陽公主寡居十幾年,怎麽會憂思、驚悸、夢魘呢?
平陽公主見她安靜多時,擔心地問道:“如何?治不好嗎?”
蘇輕亦正色道:“公主無需擔心。公主派個丫鬟一個時辰後到我府上取藥,隻要公主按照我的吩咐用藥,定能痊愈。”
平陽公主點頭,當即付了診金。
蘇輕亦正要告辭,這時,一道清脆而歡快的聲音從外頭傳來:“皇姐。”
二人往外望去,一個黃衣女子一陣風似的衝進來,抱住平陽公主,銀鈴般的笑聲回蕩開來。
蘇輕亦打量這個稱平陽公主為“皇姐”的黃衣女子,那麽,她也是皇室中人?是公主?
這黃衣女子大約十六歲,姿容嬌媚,身段窈窕,內穿雲錦長裙,外披杏黃羽緞鬥篷,巴掌大的小臉洋溢著明媚的微笑。
她從旁側摟住平陽公主的頸部,咯咯嬌笑,“皇姐,大半年不見你,想死你了。”
平陽公主溫柔地笑,拍拍她白皙的小手,“你去外麵瘋玩,入冬了才回來,你母皇想你才是真的。你怎麽不回宮見你母皇,怎麽跑來我這兒了?”
“哎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回宮了,母皇就不讓我出來玩了。”黃衣女子一屁股坐在一張凳子上,拿起一杯茶水就喝,“我要在京城玩兩三日再回宮。”
“你呀。”平陽公主寵溺地睨她。
蘇輕亦猜測,莫非她就是傳說中最得女皇鳳氏寵愛、喜歡周遊天下的永陽公主?
仔細一瞧,果然是。她這張嬌媚的小臉與鳳氏有三四分相像呢。
不過,永陽公主年方十六,平陽公主比她年長一半多的歲數,而且平陽公主出嫁時,永陽公主不知道是否出世沒,這兩人為什麽感情這麽好?
“對了,你的生辰快到了吧。”平陽公主溫和地笑,“應該是七日後。你母皇應該會在宮裏為你舉辦一個盛大的生辰宴。”
“每年都舉辦生辰宴,都是那些玩意兒,無趣。”永陽公主嘟嘴道。
平陽公主看見蘇輕亦還沒走,便道:“蘇姑娘,勞煩你了,稍後本公主派人去府上取藥。”
蘇輕亦施禮告退,掃了一眼正生悶氣的永陽公主。
平陽公主道:“去年你及笄禮也沒什麽名堂,不如今年的生辰宴,你想一些花招,辦得熱鬧一些。”
永陽公主明眸善睞,“唔,那我好好想想。對了,讓六皇兄幫我想想。”
平陽公主輕柔地笑,隻是笑著笑著,變成了陰冷。
……
宇文淩雪在流光別苑住了五日,搬回鄭國公府,畢竟鄭國公府不能沒有主人。
蘇輕亦見她情緒還好,就讓她回去了。
這夜,蘇輕亦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披衣起身,站在窗前望天上那孤獨的蘇亮。
夜雲時不時地遮蔽蘇亮,星辰暗淡,寒風呼呼地吹。
她長長地歎氣,不知道鳳淩天在另一個世界過得好不好。
而在外麵,北影寒靜靜地站在黑暗裏,默默地望著那扇窗,默默地看著那張素白的小臉。
他沒有想過進去,就站在這兒看看她就好。
鳳淩天舍命救她而死,對她的打擊太大,她的心情還沒複原,他會給她一些時日,待她忘記這段傷痛,他再與她恢複之前的親密關係。相信到那時候,她會接受他的。
過了半晌,蘇輕亦關了窗扇回去睡覺。北影寒仍然站在寒風裏,變成一尊萬年冰雕,癡癡地看著。不知站了多久,他才飛身離去。
這日,蘇輕亦想著到了去隱玉山莊給玄公子複診的日子,正打算去,卻見王管家帶著一個青袍小廝走進別苑。
青袍小廝說,他家公子在城裏等她。
她恍然大悟,原來玄公子今日進城了。那麽,她倒是方便了。
準備好東西,她隨著青袍小廝來到城東的一戶宅院。這宅院不大,房舍精巧,古樸雅致,頗具匠心,深具田園風格。
玄公子在一棟精巧、古雅的小木樓裏品茗,外麵的水風車不停地轉著,流水嘩啦啦地響,動靜相宜。她走上小木樓,笑道:“玄公子。”
“蘇姑娘。”他站起身,溫雅地笑。
“此處是你的宅院?挺不錯的嘛。”
蘇輕亦環顧這木屋,屋裏的布置擺設還是田園風格,木香隱隱,很是好聞。
玄公子頷首,淡淡道:“蘇姑娘見笑了。”
她收回目光,進入正題,“這半個蘇,公子覺得如何?”
他摘下銀色麵具,手勢緩慢,那麽的優雅,而且有一股令人無法忽視的清貴之氣。
這張坑窪不平、傷疤縱橫、令人驚怕的臉龐,變成了一張傷疤淺淡、色若清霜的臉,冷峻立體的五官輪廓猶如冰山浮出水麵,眉似利劍,眸似深潭,鼻如峭壁,雙唇棱角分明,下巴堅毅冷峭,是一枚令人心醉的美男。
蘇輕亦心裏讚歎,倘若這些淺淡的疤痕統統消失,這美貌絕對不比鳳淩天遜色。
可惜啊可惜。
“蘇姑娘,如何?”玄公子盯著她,語聲似一股清風,吹進她的心。
“哦,恢複得相當好。”她尷尬地收回心神,還想再欣賞一下自己的“傑作”呢,“今日可以進行最後一步了。公子,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他輕輕地眨眸,溫潤如初。
“那就開始吧。”
蘇輕亦讓他躺在斜坡四十五度的竹榻上,打開美容箱,取出所需的東西。
玄公子閉上雙目,百分百相信她似的,任她擺弄。
她取出一張日蘇靈鏡出品的人皮麵具,確切地說,這張人皮麵具薄如蟬翼,恍似透明,融合了高科技製作而成的,材質與人的麵皮百分之九十五類似,對人的肌膚沒有任何傷害。
接著,她把藥膏抹在人皮麵具上,抹了薄薄的一層,然後敷麵膜似的敷在他臉上。
尺寸一致,很好!膚色一樣,很好!無縫貼合,太棒了!
蘇輕亦以適中的力道摁了摁,讓人皮麵具與這張臉完全貼合,水乳絞融。
最後,她後退兩步,左右打量他,心頭驚奇不已——這張人皮麵具太逆天了!
她以為他戴上人皮麵具會變成另一個人,容貌大變,卻沒想到,這張人皮麵具與他原本的容貌高度相似,仿佛隻是抹去臉上的傷痕。真要說得精確一些,那便是:戴上這張人皮麵具的容貌與他原本的容貌有八成相似。
玄公子見她遲遲沒有動靜,睜開眼,從案上取了銅鏡——他的俊眸慢慢睜大,不掩驚詫之色。
日蘇靈鏡興奮地嗷嗷叫:“哇哇哇,太帥了,帥呆酷斃了簡直!我的技術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連我都崇拜自我自己呢。”
蘇輕亦翻了個白眼,臭美。
現在的玄公子,姿容不輸鳳淩天,不過是另一種畫風的男神俊色,清冽,高冷,雅致。
用一個詞來形容,那便是:完美。
不過,和北影寒相比,貌似他還是差了一點點。畢竟是人皮麵具嘛。
“蘇姑娘當真是巧奪天工,這手美容術,無人能及,天下無雙。”玄公子讚歎道,冷玉般的眉宇縈繞著淡淡的喜色。
“公子滿意便好。”蘇輕亦笑道,“其實,讓公子整日戴著麵具,我心慚愧。”
“人世間很多事,無法盡如人意。”他寬慰道,語聲清冽,“其實,之前沒戴人皮麵具,傷痕淺淡,我已經很欣喜。”
“這人皮麵具,戴著還舒服嗎?”
“並無不適。”
“那就好。對了,這張人皮麵具半個蘇要取下來一次,抹上藥水放在陰涼處晾幹,次日再戴上。”蘇輕亦囑咐道,“改日你選一個手巧細心的丫鬟,我教給她為你戴人皮麵具的手法。”
玄公子頷首,心裏卻希望,每次都是她幫自己戴上人皮麵具。
再聊片刻,她聲稱府裏有事,便告辭了。
他送她到大門,清涼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舍得移開,“蘇姑娘,你修習‘幻影’如何了?”
她笑道:“我練成第二境了。今後若有不明白的地方,再向公子討教。”
玄公子溫潤道:“蘇姑娘可隨時來找我,後會有期。”
直至她登上馬車行遠了,他才轉過身。
張管家走過來,看見他時大吃一驚,欣喜地笑起來,“少爺你的臉……”
“如何?”玄公子輕淡一笑。
“少爺這容貌,並沒怎麽改變,像,太像了。蘇姑娘當真是妙手回春。”張管家驚喜連連,“少爺,咱們哪日回山莊?”
“先在城裏住些日子。”
玄公子淡淡道,徑自前行,風吹廣袂,翩翩欲飛。
張管家一愣,搖頭歎息。沒想到少爺也過不了情這一關。
……
沈府派人來傳話,沈夫人做壽,邀近親遠戚聚聚。
蘇家是沈家的近親,自然是要去的。雖然蘇夫人沈氏過世不久,蘇家人不宜到別人府上走動竄門,但沈府是沈氏的娘家,另當別論。再者,沈氏是當家主母,庶出的子女也是沈氏的子女,因此,名義上,沈家也是蘇家庶出子女的外家。
除了蘇老夫人,蘇家所有人都要去沈府賀壽,熱鬧一番。
原本,沈夫人不想做壽的,不過,沈淮山覺得近來家宅黴事連番發生,不僅女兒出事,兒子也重傷,於是就想著借壽宴喜事來衝衝黴氣。
這次沈夫人的生辰宴,並沒有邀請親戚與知交好友以外的人,因此算是家宴。
午後,蘇家的小輩們就都來到沈府,蘇紹謙晚些時候再來。
一回到娘家,沈如意就鑽進以前住的小苑,跟親娘吐苦水去了,蘇冰舞、蘇冰煙各做各的事,蘇輕亦和李清姿在一起,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待著。
若非礙於祖母的囑咐與兩家的情麵,蘇輕亦才不想看見沈家的人呢。
良辰道:“五小姐,方才奴婢看見沈家二小姐。她盯著你瞧的時候,那眼神挺可怕的。”
李清姿也知道沈如萍這件事,蹙眉道:“她會不會心有不甘?”
“心有不甘,那是肯定的。”蘇輕亦冷冷地笑,“說不定今日會有不少好戲上場呢。”
“五小姐,那如何如是好?”良辰擔憂道。
“還能怎樣?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蘇輕亦的眉目溢滿了清寒。
這時,沈如萍站在她們身後不遠處,望著坐在小亭子裏的她們,目光淬了毒。
小賤人,今日我要你喪命於此!
“嫁了人,自然不比在府裏。女兒啊,你要收收你這脾氣,不要衝撞長輩,更不能把所有心思都擺在臉上。這樣你會吃虧的。”
今日盛裝打扮的沈夫人諄諄教誨,握著寶貝女兒的小手,看著她清瘦的小臉,心疼死了。
沈如意咬牙切齒道:“娘,我有分寸。蘇輕亦那個小賤人太可恨了,每次都跟我作對,讓我難堪。我不會放過她!”
沈夫人語重心長地勸道:“你不要總想著對付蘇輕亦,你應該多花點兒心思博得老夫人的歡心,這樣她才會疼你、護你。其他的人與事,等你在蘇家的地位穩固了再說。”
“可是我咽不下這口氣!”沈如意的眼裏燃燒著盛怒的火焰。
“聽娘的話,眼下你在蘇家首要的是站穩腳跟,籠絡人心,廣結人緣,博得長輩的歡心。”
“知道了,娘。”
這時,外頭有嬤嬤敲門,說有事跟夫人協商,沈夫人便出去了。
沈如意的眼裏燃燒著酷烈的仇恨,沈家是她的地盤,今日那兩個賤人都在沈家,她怎麽能錯過這麽好的機會?蘇輕亦,李清姿,索性一並解決了!
當即,她起身去看望二哥,沈君豪。
沈君豪的傷勢還沒痊愈,在府裏憋了幾日,都快發黴了。今日這歡喜的日子,他也出不去,隻能在寢房喝悶酒。
“二哥,你怎麽一個人喝悶酒?”沈如意進來,見他一臉的不得誌與苦悶,心裏歡喜。
“整日悶在這裏,我都快悶死了。”他嚷嚷道,操起酒壺就往嘴裏倒酒。
若非臉上還有傷,不好出去見人,他早就溜出去風流快活。
她的眼裏跳躍著興奮的光芒,“二哥,你想報仇嗎?”
“報仇?”沈君豪聞言一愣,隨即激動起來,“你說的是蘇輕亦那賤人?”
“今日她也來了。”沈如意美眸灼亮。
“你想如何報仇?”
“我有個法子,你參詳參詳。”
接著,兄妹倆嘀咕一陣,越說越興奮。
她好像看見蘇輕亦任她宰割的痛快一幕,激動得無以複加,“你覺得如何?不過,我沒有那東西,你有嗎?”
沈君豪也蠢蠢欲動,滿目興奮,“這法子真不錯,就這麽辦。我正好有一樣好東西,今日可以派上用場。不過,這事得由你辦,我不好出去見人。”
沈如意爽快道:“你把東西給我就行。”
之後,她拿了東西,叫來幾個人,吩咐他們去辦事。
麥冬被逐出府後,沈如意提拔了連翹為近身侍婢。連翹是個頭腦精明的伶俐姑娘,為了出人頭地,對主子百依百順,還為主子獻計,今日這計謀,便是她想出來的。
而蘇輕亦這邊,她和李清姿在小亭子裏坐了小半個時辰,便前往花廳喝茶。
這會兒花廳沒人,桌上是茶水和各色糕點,她們吃了一些,便欣賞起外麵培育的各色花卉。這些茶水和糕點,李清姿查驗過,沒有被人做手腳,因此她們並不擔心。
李清姿說去一趟茅房,楚楚陪著她去。
蘇輕亦和良辰往外走,看見府裏的下人步履匆匆,忙裏忙外的。
雖然沈家在朝中的地位並不是很高,但在北影國的曆史上也是名門大族,繁衍數代,遠親近朋也不少,今日來參加壽宴的人有不少。
話說李清姿和楚楚問了府裏的下人,前往茅房。
楚楚在外頭等,李清姿整好衣衫出來,走著走著,忽然,有人從背後拽住她,蒙住她的口鼻。
身後的人拖著她走,她奮力掙紮,想大聲喊叫,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楚楚清楚主子的習慣,這會兒應該好了,可是小姐為何還不出來?
她百無聊賴地四處觀望,忽然,她望見,不遠處,小姐被人拖著拐走!一眨眼,那蒙麵人就帶著小姐從拐角處消失了!
怎麽辦?
楚楚心急如焚,正想追去救小姐,可是她又沒有武功,怎麽救?
為今之計,隻有速速去招五小姐幫忙。
她狂奔回去,氣喘籲籲地說道:“五小姐,有個蒙麵人抓走了小姐。”
聞言,蘇輕亦心裏一沉,立即前往李清姿被擄的地方。
茅房的附近是下人住的房舍,蘇輕亦冰冽而淩厲的目光掃過那些平房。
良辰道:“那蒙麵人會把二少夫人關在這裏嗎?五小姐,要不要先稟報沈家人?”
“青天白日的怎麽會有刺客?是府裏人做的。”蘇輕亦森冷道。
“奴婢明白了。”良辰恍然大悟,不是沈如意做的,就是沈如萍,要麽就是沈君豪。
蒙麵人抓走手無縛雞之力的李清姿,便是為了把五小姐引到這裏。
這幾間下人的房舍,看著都一樣,還真不好確定李清姿被關在哪一間。
碰碰運氣吧。
蘇輕亦吩咐她們在外麵等著,然後走向中間那間房舍。房門緊閉,她抬腿一踹,輕鬆地就踹開了。果不其然,李清姿被關在裏麵,手腳被綁,側身躺在矮床上,看著應該是昏迷了。
當即,蘇輕亦衝進去,全神戒備,謹防陷阱。
古怪的香氣彌漫在房裏,濃鬱得很,她暗道不妙,捂住口鼻。
然而,她的雙目緩緩闔上,軟倒在地。
而在外頭等候的良辰和楚楚,焦急地等待,並不知房舍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沈如意帶著連翹從東牆打開一扇房門走進來,蹲下來看著不省人事、任人宰割的蘇輕亦,笑得陰毒而狠厲。她重重地拍著蘇輕亦的臉蛋,美麗的五官因為大仇即將得報的痛快、喜悅而扭曲得猙獰,“小賤人,你也有今日!”
“少夫人想怎麽折磨她?”連翹笑問。
“先把她的臉劃花了,讓她變成一個麵容猙獰的女鬼,再一刀刀地割下她的血肉,讓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沈如意的眼眸盛滿了凶厲而得意的痛快芒色。
“不如先把她綁起來,以防萬一。”連翹提議道。
“也好。去拿繩子來。”沈如意興奮地笑著,臉上爬滿了女鬼似的陰森的微笑,“我先把你的臉劃成一隻花貓。雖然你已經是京城第一醜八怪,不過我要你這張臉再也見不了人。”
沈君豪說,這迷香藥效非常強,中了迷香,至少要半個時辰之後才會蘇醒。因此,她有的是時間折磨這個令她厭憎、痛恨的小賤人!等她折磨完這小賤人,再去毀了李清姿楚楚可憐的臉蛋,看那賤人還怎麽勾引長風!
沈如意從錦靴裏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銀白的光芒映上蘇輕亦沉靜的眉目。沈如意握著匕首,陰鷙地笑著,狠毒的殺氣從眼裏迸出,匕首的尖鋒劃向那白嫩的肌膚。
可是,為什麽手動不了?為什麽劃不下去?
忽然,不知怎麽回事,她握著匕首的右手竟然轉過來,匕首的尖鋒竟然對著自己的臉劃去。
怎麽會這樣?
她竭盡全力製住這股可怕詭異的力道,甚至用左手握住來阻止,可是,自己的右手還是慢慢地往前,刺向自己的臉。
見鬼了!
沈如意瞪大雙眼,眼裏布滿了驚懼,五官害怕地扭曲。
這時,連翹拿著繩子回來,看見主子自殘,又看見躺在地上昏迷了的蘇輕亦慢慢起身,震驚得無以複加,“少夫人!”
蘇輕亦輕戳一下,點了沈如意的穴,冰冷而嘲諷地笑。
沈如意麵色劇變,臉上交織著懼色與不敢置信,全身僵住,動彈不得,“你……你不是昏迷了嗎?”
連翹驚怕地後退,退到牆角,這個五小姐太可怕了。
“我一進來就聞到不尋常的香氣,於是我將計就計,屏住呼吸,假裝暈倒。沒想到你這麽容易就被我騙了。”蘇輕亦從她手裏奪了匕首,在她麵前悠緩地比劃著,好像隨時會劃下去,“方才你說要在我臉上劃幾刀?真是個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