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沈君豪看一眼那小石子,眉頭一皺,隨即看向四周尋找可疑的目標。
竟然有人耍他,要他當街出醜,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兔崽子!
蘇輕亦看見他望過來,連忙側過身、低下頭,以正常的速度走開。
“喂,站住!說的就是你!”
沈君豪眼尖,一眼就覺得她不尋常。
見她不停步,他怒氣衝衝地奔過去,一把揪住她的衣袖。
既然被抓住了,蘇輕亦索性轉身麵對他,從容地看著他。
當即,沈君豪認出她,惱怒的眼眸劃過一絲驚喜,“是你!原來是你這個醜八怪!”
今日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隻是路過,請問二公子有什麽事?”
她清冷地挑眉,從輩分來說,她要跟隨蘇冰舞稱他為二表哥。
朝野上下皆知,工部尚書沈家庶出的二公子完全比不上大公子。二公子沈君豪整日花天酒地,不是與狐朋狗友沉醉酒池肉林,就是混跡教坊或秦樓楚館,仗著沈家有錢有勢,揮霍無度,欺壓弱小,是一枚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
沈君豪拽住她,不讓她走,厲聲道:“我二妹如萍那筆帳我還沒跟你算,你竟敢當街讓我難堪!今日我沈君豪一定要教訓你!”
雖然沈如萍是庶出,但也很有誌氣,想嫁一戶好人家。那夜她與林耿在花苑苟且一事傳得滿城沸沸揚揚,她清譽盡毀,成為京城第一婦,不得不倉促嫁給林耿。雖然她一哭二鬧三上吊,但也沒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作為她的同胞兄長,沈君豪自然心疼她的遭遇,想著有朝一日定要狠狠地教訓那個醜八怪。
今日逮到這個機會,他怎麽會輕易放過?
“我隻是路過這裏,你有證據證明是我讓你從肩輿上摔下來嗎?”蘇輕亦淡定地反駁。
“不是你還有誰?”沈君豪的眉宇絞擰起來,布滿了厲色,“反正我認定就是你!”
“那你想怎樣?”她好整以暇地問。
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他不管傳說中的這醜八怪有多麽厲害,隻想著今日定要扒下她一層皮,為胞妹、為自己報仇!怒火灼著他的心,複仇的快意令他戾氣爆棚,他叫來那四個大漢用繩子把她綁起來。接著,他的目光搜尋了一圈,看見街邊有兩個風雲騎的騎兵,牽著駿馬站在一旁。
沈君豪走過去,賠笑道:“兄弟,我是工部尚書沈府的二公子,想借你的駿馬一用,可否行個方便?”
騎兵朝著餛燉小攤的方向望去一眼,看見大都督略略點頭,這才同意出借。
沈君豪感覺特有麵子,就連風雲騎都給沈家麵子,那麽他這個沈家二公子在京城的名號可是響當當的。因此,他牽著駿馬回來,見手下還沒給那醜八怪綁住,不由得怒喝:“還不把她綁起來?”
北影寒仍然坐在那兒,穩如泰山,沒有人注意到他。
之所以沒有出麵幫輕兒,是因為,他相信她的本事——她豈會讓一個紈絝子弟欺負了去?
想必她早就想到脫身的辦法,而他坐在這兒看一場精彩好戲便可。
不過,沈君豪借馬,應該是要騎馬疾馳,把輕兒綁在駿馬後麵,在地上拖行。
四個大漢說,沒有繩子,怎麽綁?
沈君豪一想,也對,沒有繩子呢。不過,他的腦筋轉得快,看見駿馬上有繩子,便取下來,親自動手,“抓住她!”
四個大漢圍過來,蘇輕亦閑閑而立,一副等著他們來綁的神態。
圍觀的百姓竊竊私語,議論著沈家二公子為什麽要綁這個蘇家的醜八怪。
沈君豪正要給她綁住兩隻手,忽然,她運起內力,衫裙微微鼓起,按住她的四個大漢感覺到一陣狂風當胸襲來,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摔在地上。
與此同時,蘇輕亦眼疾手快地拽住繩子,以一種詭異、迅速的手法綁住沈君豪的雙手,勒緊,再在腰上一捆,這樣就結結實實了。
直至被綁住了,沈君豪才反應過來。怎麽變成他被綁了?這醜八怪綁人的手法太快、太詭異了,他根本看不清。
在那四個大漢反應過來之前,蘇輕亦跳上駿馬,把那條繩子綁在駿馬上。
“醜八怪,放開我!”沈君豪大驚失色,氣急敗壞地吼道,兩隻手掙紮著,卻根本無濟於事。
“駕……”
馬鞭一抽,韁繩一拉,駿馬撒起四蹄,蘇輕亦縱馬疾馳,往前狂奔。
被拖拽著的沈君豪就悲催了,立馬摔在地上,被拖拽著迅速前行。皮肉與地麵摩擦的聲音滋滋滋地響,他好像聽見皮膚撕裂的聲音,痛得要死。
“醜八怪!停住!放開我!”
“好疼啊……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啊……痛死了……你這個賤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沈君豪一路喊痛、一路尖叫,伴隨著咒罵聲,在地上拖行、翻滾。
而北影寒,在她策馬前行之初,也騎上一匹駿馬,跟在後麵,以防萬一。
由於街上行人較多,蘇輕亦放慢了速度,故意在鬧市繞了兩條街,讓眾多百姓看看沈家二公子在地上翻滾的狼狽模樣。之後,她策馬向城門而去。
沈君豪的身上傷痕累累,痛得叫不出聲了,神智不清。
城外十裏處,蘇輕亦緩韁停住,把韁繩綁在一棵樹上,然後踢了一下沈君豪。
他連哼都不哼一聲,貌似已經昏了。
“本來我沒想過教訓你,不過你在街上撒金葉子,引起哄搶,以至於兩個小姑娘受重傷,生死未卜。你還想教訓我,為你胞妹報仇,我隻好先下手為強,教訓你一番。”
她冰冷地看著他,再踢了他一腳。
北影寒走到她身旁,見地上的沈君豪的臉龐有不少擦傷,衣袍血跡斑斑,不由得笑道:“輕兒,你這教訓之法,當真有趣。不過他不會死,放心。”
“回去吧。”蘇輕亦拍拍手,轉身走向他騎過來的那匹駿馬,“我聽說,之前沈君豪在街上撒金葉子,不少人哄搶,有兩個孩童被踩死了。兩個孩童的父母去京兆府討要說法,沈君豪拿了五百兩擺平這件事。他這相當於是草菅人命,就應該把他斬首示眾!”
“你這麽教訓他,是私設公堂。不過,我喜歡。”北影寒低沉道。
她躍身上馬,睨著他笑道:“你自己走回去吧。”
話音還沒落地,他就利落地上馬,穩穩當當地坐在她身後,雙臂環住她的纖腰。
“喂,我讓你上來了嗎?下去!”
蘇輕亦羞惱道,被他這麽抱著,冷不丁地身子一顫,心神一悸,似有電流襲過,身子骨不由自主地軟下來。
北影寒非但沒有下去,反而在她臉腮偷吻一記,動作快得驚人。
她更惱了,手肘往後撞去,狠狠直擊他的胸膛。
他悶哼一聲,大掌悄然襲上“你謀殺親夫!”
你妹的!
蘇輕亦大怒,嗬斥道:“放手!有人,快放手!”
北影寒不得已鬆了手,老老實實的,不再偷香竊玉,“沈淮山不會善罷甘休,你如何應付?要我幫忙嗎?”
“我不喜歡什麽事都依賴男人!不過那兩個小姑娘的醫藥費,由風雲騎負責。”
她催馬前行,駿馬撒蹄跑開。
他握住她的小手,掌控駿馬的速度,“你把我當冤大頭?”
“不然嘞?”
“好好好,我當冤大頭,不過你要補償我。”
“補償你個頭!”
“那我不付醫藥費。”
“行啊,給我滾下去!”
“……”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地耍花腔,回城後找到那家醫館。大夫說,兩個小姑娘被人踩了幾腳,髒腑傷勢嚴重,能否活下來,要看天意。不過,他肯定會盡全力醫治她們。
聞言,蘇輕亦咬牙切齒。
由於北影寒公務繁忙,待了片刻便回風雲騎衙門,兩人就此分別。
而那四個大漢,一路追到城外,跑得快斷氣了才找到沈君豪。當他們看見二公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們對視一眼,趁他昏迷之際狠狠地踹了幾腳。
反正二公子已經受傷,他們補幾腳也不會被人發現。
平時,二公子對他們呼呼喝喝,極為羞辱,把他們當畜生看待,高興的時候賞他們一點碎銀子,不高興的時候對他們拳打腳踢。他們為了混口飯吃,隻能忍氣吞聲。
這個絕好的機會,他們怎麽會錯過?還不趁機報仇?
不過,報了“大仇”,他們還是把二公子放在馬背上帶回沈府。
……
午後,下起了綿綿的秋雨,天空扯絲似的,綿綿不絕無絕期。
一場秋雨一場涼,這幾日已經感覺到冬寒的來襲。
沈淮山帶著兒子沈君豪怒火騰騰地衝進蘇府,在大廳叫囂,王管家極力安撫,說老爺不在府裏,隻有老夫人在。沈淮山就說,去把老夫人請來,不然就把蘇輕亦帶去京兆府治罪。
王管家嚇了一跳,連忙去請老夫人。
沈如意得知爹爹來了,連忙趕到大廳,但見沈君豪的臉和頭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就跟豬頭似的,驚訝地問道:“爹,二哥這是怎麽了?被人打了?”
沈君豪怒火衝天,破口大叫:“是那個醜八怪把我……弄成這樣的!今日我一定要她血債血償!”
“二哥,她打你了?在哪裏打的?”她好奇地問,實在想不通,那小賤人怎麽會和他打起來?
“你就別問那麽多了。”他氣惱不已,不願多說,說了就是丟人。
“如意,嫁過來的這幾日,可還好?”沈淮山關心地問道,“可還習慣?老夫人、紹謙對你如何?那個李清姿沒欺負你吧。”
“爹,我還好。”沈如意笑著應了,幾絲苦澀往下咽。
這時,蘇冰舞陪著蘇老夫人來到前院大廳。蘇老夫人坐上主位,慢悠悠道:“沈尚書興師動眾地來,可是有要事?他這是怎麽了?跟人打架了?”
她看向沈君豪,克製著笑。
蘇冰舞叫了一聲“舅舅”,對沈君豪冷冷的,因為他是庶出。
沈淮山醞釀已久的怒火登時爆發出來,厲聲道:“老夫人,君豪傷成這樣,都是因為蘇輕亦!把蘇輕亦叫出來,我要把她送到京兆府,讓張大人治她的罪!”
蘇冰舞擺出一副幫理不幫親的公正態度,道:“舅舅,稍安勿躁,有話好好說。二表哥這是怎麽了?為何跟五妹有關?”
蘇老夫人她這般態度,心裏是比較滿意的。
沈君豪將事情簡單地陳述一遍,重點、詳細說了自己被蘇輕亦惡整的過程,語氣極其悲憤,把蘇輕亦說的極為心狠手辣、心腸惡毒。
蘇冰舞不解地地問:“二表哥,我還是不明白,五妹是有分寸的人,好端端地怎麽會這樣戲弄你、傷害你?是不是你做了什麽事招惹了她?”
“我哪有招惹她?”沈君豪嗷嗷怪叫,心裏的憤怒如火山爆發,“她本來就看我們沈家不順眼,害死姑母和二表妹,還害得二妹清譽盡毀。下一個就是我!今日我在街上閑逛,遇到她,好心跟打招呼,她竟然……說我對她毛手毛腳,就把我綁在馬後麵,騎馬把我拖拽在後麵。老夫人,我被你的好孫女拖拽著在地上從城裏翻滾到城外十裏,遍體鱗傷,到處都痛,臉也破了相,大夫說我必須靜養半年才能痊愈。老夫人,我實話跟您說,今日我一定要把那小賤人……把蘇輕亦送到京兆府治罪!”
“還請老夫人把蘇輕亦叫出來,給沈家一個交代。”沈淮山嚴肅道,正氣凜然似的。
“祖母,不如先把五妹叫過來問問吧,聽聽五妹怎麽說。”蘇冰舞善意地提議。
“去別苑叫衣兒過來。”蘇老夫人不動聲色地吩咐王管家。
沈君豪滿目悲愴,喋喋不休地哭訴:“老夫人,我身上的皮膚沒有一塊是好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坐著疼,躺著也疼,可慘了,以後這半年我都不知道怎麽過。而且我這張臉,若是以後不能恢複如初,我還怎麽活下去?我這輩子就這麽毀了啊,蘇老夫人,你就可憐可憐我吧。”
蘇老夫人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冷冷地繃著,分明有怒氣。
沈如意用可憐的語氣道:“祖母,這回二哥傷成這樣,的確是五妹的錯。不如這樣吧,二哥的醫藥費,我們府裏先墊上吧。”
蘇老夫人陡然喝道:“事情還沒問清楚,你就妄下定論,這是嫡女該有的氣度與頭腦嗎?現在你是哪家的媳婦?就這麽幫著娘家?”
沈如意錯愕地愣住,委屈地低下頭,心裏非常不甘心,她說錯了嗎?這本來就是蘇輕亦那小賤人的錯!今日她就看那小賤人遭殃,被京兆府治罪!
沈淮山的臉膛頓時沉下來,她當著自己的麵嗬斥女兒,不就是嗬斥自己嗎?
“老夫人,如意被我寵壞了,說話爽直,還請老夫人多多擔待。她這樣說,也隻是擔心君豪的傷勢,沒有別的意思。”他心裏自是惱怒,可是蘇老夫人德高望重,得陛下敬重,他也不好得罪。
“大嫂,等五妹來了,聽聽五妹怎麽說吧。”蘇冰舞道。
流光別苑,蘇輕亦睡了一覺,剛剛醒來,就聽見王管家在外頭說話。
她知道,是沈淮山帶著沈君豪來興師問罪了。
穿好衣衫,收拾好之後,她走出去,良辰給她打傘,一起前往前院大廳。
看見沈君豪的腦袋包裹成那樣,蘇輕亦就忍不住想笑,不過還是憋住了。
看見她,沈君豪炸了毛,破口大罵:“小賤人,你把我傷成這樣,我不會輕饒你!”
她無視他的怒火,對祖母和沈淮山見了禮。
“蘇輕亦,君豪說你在街上騎馬拖拽他,讓他在地上翻滾,直至城外十裏,把他傷成這樣。當時不少人都看見了,你敢否認?”沈淮山威怒地問。
“確有其事。”蘇輕亦淡然道。
“哦,她承認了!老夫人,我要帶她到京兆府治罪!”沈君豪激動地站起來,咬牙切齒道。
蘇冰舞眸光冷冽,很希望這一次蘇輕亦被京兆府重懲。不過,她太了解蘇輕亦了,蘇輕亦應該不會這麽容易被定罪。
沈如意的心裏興奮不已,這小賤人終於要遭殃了,太棒了!隻要這小賤人遭殃、被狠狠地懲治,她就非常開心。
蘇老夫人怒道:“跪下!”
蘇輕亦不跪,從容道:“祖母容稟。”
接著,她將看見的事情說出來,“祖母,二表哥在街上撒金葉子,引起不少路人哄搶,我隻是從那裏路過。不知怎麽回事,二表哥從肩輿摔下來,認出在街邊走的我,更認定是我令他摔在地上,當眾出醜。我說了不是我,他不信,借了一匹馬,要把我綁起來,拖拽在駿馬後麵。他還說,是我把他胞妹害成那樣的,你要替他胞妹教訓我!”
“你血口噴人!我哪有要拖拽你?”沈君豪立即反駁,神態囂張,語氣極為肯定。
“那你敢否認你沒有撒金葉子嗎?”
“我家裏金山銀山多的是,撒幾片金葉子有什麽了不得?我高興,我開心,我就撒嘍。”他理所當然地說道,一副狂妄、不屑的神情,“撿到金葉子的百姓不知多開心。京城那麽多窮人,我這是解民生疾苦,你懂什麽?”
沈淮山氣得臉膛發黑,這小兔崽竟然又做這樣的事!真是屢教不改!
蘇輕亦又問:“你跟風雲騎騎兵借了一匹駿馬,你敢否認?”
沈君豪抬起臉成四十五毒,狂妄道:“是我借的,那又如何?”
她心裏冷笑,語聲冰冷:“你借馬不就是要拖拽我、教訓我嗎?難道你借馬來給我用,讓我拖拽你?”
沈君豪噎住,反駁不出來。
沈淮山恨不得揍死這個不成器的庶子,道:“即使君豪想過要教訓你,但事實上並沒有,是你把他傷成這樣。你不可抵賴!老夫人,這件事已經明了,不能就這麽算了,我一定要把她送到京兆府治罪!”
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怎麽能錯過?這一次,他要好好地整治這個害死他親妹的小賤人!
蘇老夫人冷怒道:“衣兒,你還有什麽話說?”
“祖母,舅舅,其實這件事與我無關。”蘇輕亦雲淡風輕地說著,忽然轉身麵對沈君豪,頃刻間畫風就變了,目光淩厲駭人,語氣咄咄逼人,“你拿繩子要綁我,你敢否認嗎?可是不知為什麽,你把繩子綁在自己身上、手上,而且那匹馬不知何故忽然癲狂起來,往前狂奔。我看你被那匹馬拽在地上翻滾,不能見死不救,隻好跳上馬背,控製住馬。不過我騎術不佳,控製不了馬,好幾次差點兒被馬摔下來。”
“不是這樣的……”在她的強勢攻擊下,沈君豪的氣勢立即弱了,變得猥瑣。他眉目絞擰,氣得冒煙,叫囂道,“是你綁住我,那匹馬根本沒發瘋、沒癲狂……”
“是嗎?有沒有癲狂,你如何知道?不如我們去問問風雲騎那兩個騎兵,他們應該最清楚。”她的語氣愈發凜冽,如刀如箭,目光森寒無比,直戳人心。
“那兩匹馬好端端的,沒有……”
聽見他提起風雲騎,他就沒來由地心虛,後退到椅子前,坐下,可是屁股受傷了,疼死了,他“哎喲”一聲,彈身而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蘇輕亦搶過話頭道:“還有,你在街上撒金葉子,引起哄搶,路人、乞丐和孩童都去搶金葉子。兩個**歲的小姑娘被撞倒在地,被大人踩踏,傷勢嚴重,想必已經死了。風雲騎那兩個騎兵親眼目睹,而且那麽多百姓看見,倘若這事經由大都督向陛下稟報,或是傳到鳳史大夫秦大人的耳中,不知會不會向陛下上奏彈劾,彈劾工部尚書沈大人二公子當街撒金葉子,以至於有孩童無辜喪命,草菅人命;彈劾舅舅家風不嚴、教子無方,鬧出命案。”
她看向沈淮山,譏誚地反問:“舅舅,如若秦大人彈劾你,陛下知道你教子無方,鬧出人命,不知對你的官聲、官途是否有影響?”
在北影國,朝廷大員的家風、家教相當的重要,倘若家風不正,家裏人鬧出什麽事,定會影響官聲與官途。
沈君豪麵如土色,說不出半個字,沈淮山也是印堂發黑。
這個小賤人果然不可小覷,竟然讓她硬生生地掰出這麽多大道理。
蘇老夫人很滿意輕亦的機變辯才與機智頭腦,沉肅道:“倘若鬧出人命,這可是大事。如若京兆府或是風雲騎知曉,這件事必定會傳揚出去,說不定陛下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