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寢房裏,她拉著兄長蘇長風說祖母六十大壽那日發生的事,說起自己被蘇冰煙那小賤人害得身敗名裂,說起娘本是要揭發蘇輕亦那小賤人用厭勝之術詛咒祖母和娘,卻變成是娘用厭勝之術誣陷蘇輕亦等等。
聽了這些,蘇長風耿直的心很難受,為什麽內宅總是發生這麽多明爭暗鬥?害來害去有意思嗎?就不能和睦相處嗎?
見他不語,沉著一張臉,蘇冰舞嚶嚶哭道:“哥,你要為娘報仇啊。娘死得這麽慘,若你不為娘報仇,娘死不瞑目啊。”
“妹妹,你別哭了。”他安慰道,心口沉重,“你如何斷定是五妹殺害娘?”
“祖母六十大壽那日,一早就發生了不少事。蘇輕亦那小賤人送給祖母一隻長壽龜,卻在當時死了,祖母非常不悅。那小賤人認定是娘命人暗中做了手腳,弄死長壽龜害她。”她啞聲道,紅腫如核桃的眼眸少了幾分嬌媚,“還有二妹的死,也跟那小賤人有關。”
“二妹怎麽死的?”蘇長風不知為何,聽著妹妹一句一個“小賤人”,就覺得分外的刺耳。
蘇冰歌那件事,蘇冰舞詳細說來,把害死二妹的罪名扣在蘇輕亦和蘇冰煙頭上,“哥,二妹怎麽會是狐妖呢?二妹房裏怎麽可能有狐狸麵具?是蘇輕亦那小賤人為了擺脫嫌疑,栽贓嫁禍,讓所有人都認定二妹是狐妖。之後才會發生二妹被民眾活活打死的慘事。”
他越聽怒氣越盛,怒火一下子就竄上腦門,眉宇頓時變得淩厲駭人,“二妹竟然死得這麽慘!蘇輕亦竟然把二妹害死了!”
倘若說他無法斷定是不是蘇輕亦殺害娘,但蘇輕亦害死蘇冰歌,卻是毋庸置疑。蘇輕亦扭轉乾坤,不就是用了栽贓嫁禍這招?
因此,他的怒火一下子就爆發了。
不過,他壓製住了,安慰妹妹幾句,便讓她早點歇著。
蘇冰舞看著他離去,紅腫的眼眸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也不知今晚說的這些話有沒有燃起哥對那兩個小賤人的仇恨,倘若哥哥能助她一臂之力,整死她們,那就太好了。
蘇長風在庭院踱了半晌,克製不住體內旺盛的怒火,前往流光別苑。
不過,剛出院子便遇到蘇紹謙,於是道:“爹。”
“這麽晚了還不睡?”蘇紹謙猜到,舞兒那丫頭定會把事情告訴長風,挑起長風的仇恨。
“睡不著,想去花苑走走。”蘇長風沉沉道。
“你難得回來一趟,咱們父子倆就好好談談吧。”
“改日吧。爹,我想去一趟茅房,先去了。”
蘇紹謙看著他匆匆離去,知道他是借故離開。沒想到,他娘的死,讓他們父子間有了隔閡。
長風年少的時候,父子倆感情很好,經常在一起閑聊。長風對他這個爹爹推心置腹,有什麽想法都跟他說。可是,這次回來,長風把心事都藏起來了,蘇紹謙兩次試探,他都回避了。
咳……
蘇紹謙長長地歎氣,踱回寢房。
蘇長風去了一趟茅房,直接前往流光別苑。他氣衝衝地來,飛上苑牆,站在前庭大聲叫道:“蘇輕亦,你給我出來!”
蘇輕亦睡著了,不過被外麵的動靜驚醒了,披衣出來,守夜的佳期也醒了,跟著出來。
佳期雙目迷糊,勸道:“大少爺,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明日再說吧。”
蘇長風盯著蘇輕亦,她披著玉色披風,柔順的三千墨絲垂落在臉側,襯得一張臉小小的,泛著白瓷般的光色。夜風吹過,墨絲飛揚,幾許淩亂,而那雙水眸漆黑若永夜,幽深如古井,令人產生一種想一探究竟的衝動。
蘇輕亦知道他在打量自己,但見他冷峻的眉宇燃燒著怒火,一雙淩厲的眼眸跳躍著鐵血殺氣。
“大哥有事嗎?”沉寂的秋夜,她的聲音清脆柔婉,如一縷春風,吹進焦灼的心裏。
“是你害死娘和二妹!”
冷鐵似的話剛剛落地,蘇長風就急速奔來,五指化成利刃,微微彎曲,擊向她的心口,好似要挖出她的心。
蘇輕亦早已從原主的記憶庫裏得到蘇長風的相關資料:蘇長風,年二十,自幼師從劍術名師,從軍五年,與沈家大公子一起在軍中立下戰功。
他的武功不可小覷,她看著他的架勢與出招的力度、速度,估摸著何時閃避,何時出擊。
佳期看見大少爺殺氣凜凜地殺過來,驚得大叫:“大少爺,不可殺五小姐!”
不及多想,她立即挺身而出,替主子擋住這一招。
不過,蘇輕亦一把推開她,以她的武功,承受不住他這淩厲的一招。
五指鐵刃襲到胸前,蘇輕亦才有所動作,身子微微反仰,再往左一避,與此同時,一掌已經拍出,沉厚的掌風潮水般湧去。
蘇長風大吃一驚,身形連忙急速閃開。
沒想到這不起眼的丫頭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內力,怪不得她這般輕狂,膽敢與舅舅對陣。
他不敢再掉以輕心,殺招迭出,時而拳影如風,時而五指成利刃掏心,時而掌風如潮水奔湧,時而長腿橫掃千軍。而蘇輕亦,宛若一隻雪白的精靈,靈敏地穿梭在他沉穩陽剛的招數之內,身形如狐,迅如驚電,披風一角都沒讓他碰到。
眨眼間,兩人已經過了三十多招。
佳期站在一旁,一眨不眨地觀戰,卻並不擔心,因為五小姐隻使出四成功力而已。
自幼師從劍術名家,又在軍中效力、立下戰功,武藝備受稱讚,因此,蘇長風極為自信。原本,他自認為就算她修習了武功,但十招之內定能將她打成重傷,教訓教訓她。可是,他發現,連她的披風一角都碰不到,丟人丟到家了。
越是無法製服她,他越是心浮氣躁,章法亂了,暴露命門。
蘇輕亦掃出一掌,掌風湧向他的胸膛,他疾退兩步,知道自己敗了。
其實,她隻是用了一成內力,否則他早已受了重傷。
“大哥,很多事你不了解真相,我也不怪你。不過,若你還想動手,定是自取其辱。”
她小臉清冷,羊脂白玉似的蘇華落在她的眉目間,冷冽如冰泉。
蘇長風的黑眸不甘心地收縮,惱恨地離去。
佳期道:“大少爺這般不分是非,定是被大小姐騙了。”
蘇輕亦回房,“無妨。反正他們是親兄妹,本來就是一夥的。”
……
次日早間,蘇輕亦算了算,想著隱玉山莊的玄公子應該到了複診的日子,便讓日蘇靈鏡再出淡化燒傷疤痕的藥露。
她問:“你給玄公子做的那東西,研製好了嗎?”
日蘇靈鏡脆生生的聲音充滿了童真與稚氣,“還沒呢,哪有那麽容易呀?這次你去複診,再摸摸他的臉,我好記錄他的臉型和尺寸。”
“知道了。”
“嘻嘻,我走啦。對了,主人,今日說不定會有好運從天而降哦。”
“什麽好運?”蘇輕亦被勾起了好奇心,“天上掉金子,落在我懷裏?”
“我如何知曉?我隻預感到是好事。”日蘇靈鏡嘿嘿地幹笑,光速閃了。
其實,它是知道的,隻不過它必須秉著不亂說話的原則,否則會被打回原形的。
果不其然,隱玉山莊派人來接她,她帶好東西便登上馬車。
其實,府裏有人過世,蘇家人不好去別人家裏的,不過她是去應診,應該沒什麽吧。
來到隱玉山莊,玄公子依然在花苑的風亭接待她,依然戴著銀色麵具,依然穿著一襲無紋無飾的蘇白錦袍,那種出塵脫俗、遺世獨立的氣質,令整個花苑也變得如海外孤島或是天庭仙界那般繚繞著幾許不屬於人間的氣息。
他正在品茗,擺手請她坐下,為她斟了一杯茶,“勞煩蘇姑娘前來,真是過意不去。”
“這是應該的,公子的診金也不少呀。”蘇輕亦笑道,轉入正題,“上次那兩瓶玉露,公子用著覺得如何?”
“尚好。”玄公子語聲溫和,好似有了一絲絲的溫度。
“公子不如讓我看看傷疤恢複得怎樣。”她沒忽略他聲音的變化,或許他相信了自己呢。
他慢慢揭開銀色麵具,她淺淺啜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站起身,右手輕輕扶著他線條冷峻的下巴,仔細地看著。
混合著女兒香的杜若清香嫋嫋拂來,鑽進鼻子,他深深地吸氣,似有微醺之意。
蘇輕亦專注地看他的臉,其實是在用“心”和日蘇靈鏡說話。
“玄公子的傷疤好了三成,隻要再用一個蘇的藥露,就能用我最新的研發成果。”日蘇靈鏡嘻嘻地笑。
“還要一個蘇啊,太久了。”她心裏嘀咕著,其實她也看得出來,他的傷疤是好了三成。
“半個蘇後你再來複診。好了,我記住他的臉的尺寸了。”日蘇靈鏡開心道。
蘇輕亦鬆了手,把恢複的情況跟他說了。
玄公子微醺的眼眸清亮起來,道:“蘇姑娘的玉露當真管用,不愧‘美容聖手’的美譽。”
她淡淡道:“公子謬讚了。”
日蘇靈鏡忽然道:“玄公子是誇我呢,嘻嘻……”
她翻翻白眼,把三瓶玉露遞給他,“半個蘇後我來複診。”
他拿起其中一瓶玉露,“這次的玉露與上次的不一樣。”
“自然的,要換藥。”蘇輕亦笑道。
“敢問蘇姑娘,這些玉露都是你親手做的嗎?”玄公子溫潤道,黑眸清澈如山澗小溪,倒映出她的小小人影。
“是的。”她沒有遲疑地回答,不理會日蘇靈鏡怎麽打滾、怎麽叫囂。
“不瞞蘇姑娘,我對上次的玉露略作研究,有六種藥材我聞得出來,不過似乎不僅僅隻有六種藥材。”他這話很有技巧,深具藝術性。其實他想說的是,他想知道用了哪些藥材。
“這是獨門秘方,其中六種是比較常見的藥材,其他的則是比較罕見的藥材,有的還是咱們北影國沒有的。”蘇輕亦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坦然道,“公子,獨家秘方不外傳的。”
“是我唐突了,蘇姑娘莫見怪。”玄公子抱歉道。
“家裏還有事,公子,我先告辭了。”
玄公子眸色一暗,“蘇姑娘,且慢。”他見她看過來,接著道,“蘇姑娘醫治我的舊傷頗有成效,又大老遠地來到青山,為表謝意,我有一份薄禮贈予蘇姑娘。”
她錯愕,“公子無需客氣,我收你的診金不少呢。”
他從石案的另一邊取來一本舊書冊,烏亮的眼眸似有流光飛舞,“雪綢是上古靈器,我這裏有一冊武功秘笈,應該適合你用雪綢修習。區區薄禮,就當提前謝蘇姑娘治好我的臉。”
蘇輕亦掃一眼那武功秘籍的封麵,推辭道:“公子太客氣了,診金已經不少了,再收這份厚禮……我不能收。”
這本武功秘籍的封麵一片灰白,一個字都沒,也不知是否像影視劇裏主角遇到奇特的遭遇而得到天下無敵的武功秘籍。
玄公子自然而然地拉過她的手,把武功秘籍放在她手心,“那就當作是你我朋友之誼的開始,我視你為友,以禮相贈是應當的。”
“這樣啊,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謝謝公子。”蘇輕亦笑道,心裏還是蠻期待這本武功秘籍會給自己帶來多大的裨益。
“聽聞蘇姑娘府中有人過世,我就不多留蘇姑娘了。”他清潤有禮地一笑。
“告辭。”她抱拳一禮,爾後離去。
張管家送走蘇輕亦,回到風亭,語重心長地問:“少爺為何把那本秘籍送給她?那本秘籍是夫人的遺物,與雪綢密不可分,從不外傳。”
玄公子站起身,麵朝幾株梅樹,負手而立,語聲悠悠,“娘走了那麽多年,蘇姑娘既是有緣人,便可繼承娘的衣缽,有何不可?”
張管家歎氣,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少爺,便轉身走開。
蘇輕亦坐在馬車上,翻著那本不知名的武功秘籍,翻到最後一頁也沒找到這本秘籍所記載武功的名字。不過,隨便翻了兩頁,她就斷定,這套武功的確厲害,倘若學會,應該可以和北影寒抵擋一陣。如此,她就不會總是被他欺負了。
想想就覺得興奮,當即,她一邊看一邊比劃起來。
莫非,這就是日蘇靈鏡所說的好運?
馬車行走一陣,突然,外麵的駿馬長嘶一聲,馬車陡然停下來。她沒有防備,往前一衝,連忙穩住,揚聲問道:“出什麽事了?”
這時,她察覺到,樹林裏的殺氣一**地朝馬車湧來。
車夫倒是相當的鎮定,“蘇姑娘,前麵有不少人擋路。”
蘇輕亦打起車簾一瞧,喲嗬,十來騎呢,個個都是凶神惡煞。這又是哪一路人?
前幾日把華錦兒打了一頓,莫非是華丞相來找自己報仇了?
她纖瘦的身軀臨風而立,揚聲道:“來者何人?有何指教?”
那群大漢有一人驅馬上前,冷著臉問道:“姑娘可是蘇家五小姐?”
“正是。”
“我家夫人有請,還請蘇姑娘跟我們走一趟。”這大漢雖然長得挺凶,但還算有禮。
“你家夫人是……”蘇輕亦倒是好奇,請人需要這麽大的陣仗嗎?還以為來報仇的。
“我家夫人是華夫人。”那大漢道。
“哦,是丞相府。”她暗暗思忖,這十幾個大漢的武功不知是優是劣,應該打得過吧,“不知華夫人找我是什麽事?”
日蘇靈鏡很不滿,嬌滴滴道:“那個華錦兒太凶、太討厭了,我不想看見她。”
蘇輕亦不理會它,但聽那大漢道:“我家夫人隻吩咐我等來請人,至於是什麽事,我等不知。”
“這位好漢,不是我不想跟你們走這一趟,隻是我母親剛剛過世,我重孝在身,不能隨便去別人府上,隻怕會把晦氣帶到丞相府。”她解釋道。
“我家夫人說了,若蘇姑娘不走這一趟,那便綁著去!”頓時,他凶光畢露。
“那我醜話說在前頭,把晦氣帶到丞相府,可不關我的事。”
蘇輕亦反複權衡,不就是走一趟嗎?先看看華夫人想怎麽報仇,大不了在丞相府大開殺戒。
日蘇靈鏡卻不依不饒地反對,“我不去!主人,不要去嘛,那個華錦兒凶巴巴的,你去丞相府,她一定會千方百計地折磨你。”
她在心裏對它說:“華錦兒的傷勢沒這麽快痊愈。破鏡子,你沒有資格幹涉主人的決定,回去睡覺去!”
它不滿地嘀咕著,最後不出聲了。
那大漢嫌棄馬車慢,挑了一匹駿馬給她騎。
半個時辰後,他們抵達丞相府,在大門口等候的管家趕緊把她帶到後苑。
丞相府的確雕梁畫棟,不輸瑞王府,處處是優美的風景。
未及通報,管家就帶著蘇輕亦走進一座小苑的大廳,然後直入內寢。
管家道:“夫人,蘇姑娘到了。”
蘇輕亦一路看來,這座小苑應該是女子的居處。大廳裝飾得金碧輝煌,好似恨不得把世間最好的珍稀寶物都擺放在這裏,那些金啊玉的寶物發出刺眼的光芒。內寢也是,空間寬敞,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擺件玩物,造型各異,看著就是價值不菲的寶物。
而那張床榻更是誇張,五人並排躺下都有餘,華美的淡金色鑲金紗帳用金鉤挽著,上麵隻躺著一個女子。東側窗旁是寬大的梳妝台,大大的銅鏡,琳琅滿目的胭脂水粉和一盒盒的珠寶首飾,令人咋舌。
她明白了,這是備受寵愛的華錦兒的寢居。
莫非,華夫人請她來,另有目的?
華夫人走過來,一向強勢的神態收斂了些,但還是那麽高高在上,令人討厭。她端著誥命夫人的身份說道:“蘇姑娘,錦兒的傷勢好了些,不過錦兒的臉有點不妥。若你治好錦兒,之前你與我丞相府的恩怨就一筆勾銷。”
這不是求人的語氣,而是賞你一個“握手言和”的機會,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蘇輕亦打從心眼裏討厭她這種“鄙視眾生”的嘴臉,清冷道:“若我治不好華大小姐呢?或是我不治呢?”
“隻怕沒有你說‘不’的機會。”華夫人的眼神陡然變得淩厲,像一隻母老虎似的要吃人。
“醫者父母心,我可以醫治華大小姐,不過我收的診金……”
“你放心,隻要你能治好錦兒,診金沒問題。”
“既然華夫人這般爽快,我就試試吧。”
蘇輕亦話音方落,就聽見日蘇靈鏡嬌脆的冷哼聲,“我不醫治那個凶丫頭!我討厭她!”
她在心裏對它道:“我是主人還是你是主人?”
它辯駁道:“雖然你是主人,但醫治患者的是我。”
她冷肅道:“既然你認我為主人,就要遵從主人的吩咐。”
“嗚嗚嗚,主人你欺負我這個小孩子……你虐待幼童……你是壞人……”
“再吵,我就把你摔碎了!”
日蘇靈鏡抽抽噎噎的,慢慢止住了。
蘇輕亦走到床前,嚇了一跳——數日不見,華錦兒怎麽變成這樣了?
華錦兒靠躺著,雙目合閉,那張美豔的臉蛋消失不見,好比一個又白又嫩又滑的小饅頭在泥土裏滾了幾下,變成一個土灰色、長滿一粒粒小黑點的大饅頭,整個腫了一圈。
這簡直是毀容啊!太嚇人了好嗎?
“前幾日華大小姐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短短幾日就變成這樣?”蘇輕亦頗為好奇。
“若非如此,我又何必請你來醫治錦兒?”華夫人的臉上布滿了擔憂、焦慮。
接著,她說起華錦兒這張臉的轉變過程。華錦兒在蘇府受了傷,服了兩三日湯藥,前日,整張臉變成土灰色,昨日長了一粒粒的小黑點,太醫院的李太醫來醫治,開了藥方,但沒有好轉的跡象。
華夫人憂慮地看著女兒,心疼得恨不得代女兒遭這份罪。
若非李太醫極力推崇蘇輕亦在醫治臉膚這方麵的醫術,若非實在沒辦法,華夫人才不會請蘇輕亦來醫治,畢竟,寶貝女兒是在蘇府挨打的,是因為蘇輕亦才受傷的。
蘇輕亦了解病情的大致,這時,華錦兒忽然蘇醒,看見有外人在,捂著臉,淒厲地驚叫:“啊……”
“錦兒,她來醫治你的臉,她一定會治好你的。”華夫人連忙安撫她激動的情緒。
“我不要這小賤人醫治!趕她走!娘,我絕不會讓這小賤人醫治!”華錦兒背對著她們,聲嘶力竭地吼道。
“錦兒,連醫術精湛的李太醫都束手無策,你就讓她瞧瞧吧。”
“不!不要!我不要看見她!”
蘇輕亦莞爾冷笑,“我是京城第一醜八怪,原來有人比我更醜。看來我這個用了十幾年的‘美譽’要讓給華大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