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蘇輕亦被這話震得頓時清醒,好似被澆了一桶冰水那麽酸爽,裝得特別氣憤,“是啊,昨晚被蚊子咬死了,我跟蚊子戰鬥了一整夜呢。也不知哪裏來的蚊子,害得我一整夜沒睡好。”
“那今日奴婢和佳期來熏熏,把蚊子趕出去。”良辰相信了。
“嗯,去打水洗麵吧。”蘇輕亦揉著眼道。
良辰出去了,蘇輕亦立即下床,坐在妝台前一瞧,你妹的!
又和上次一樣,北影寒這隻禽獸又在她身上種了這麽多草莓!簡直是喪心病狂!
她的粉拳握得緊緊的,北影寒,我一定會反擊的!
……
一大早,蘇冰舞就前往靜心苑,可是,祖母不見她。
菊香費盡唇舌也無法讓大小姐離去,趙嬤嬤隻得出來,和顏道:“大小姐,老夫人知道你過來是為了什麽事。老夫人讓奴婢傳話給你,這些年,夫人暗地裏做過什麽,老夫人心裏清楚,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昨日鬧出那麽多事,把老夫人的壽宴鬧得那麽不堪,夫人有此下場,是自作孽、不可活。”
蘇冰舞的小臉本就沒有血色,聽了這話更是蒼白,“我知道了。勞煩趙嬤嬤跟祖母說,舞兒就不打擾祖母了,明日再來請安。”
趙嬤嬤溫和道:“大小姐慢走。”
蘇冰舞轉身離去,淚珠潸然滑落。
想不到,祖母這般冷酷無情。雖然這些年娘做了一些不厚道的事,但操持整個蘇府也有苦勞呀,不能因為犯錯了就全部抹殺呀。
祖母,你就一點也不念舊情嗎?祖母,你好狠的心啊。祖母,你什麽都知道,卻從來不發作,想必就等著這日一並處置娘吧。
木香見主子哭得這麽傷心,安慰道:“大小姐,不如再去求求老爺?”
蘇冰舞拭去眼淚,對,再去求求爹爹吧。
靜心苑內,蘇老夫人安靜地坐著,雙目微闔,麵容平靜,手裏拿著一條長長的檀木佛珠,一顆顆地摸著佛珠。
“老夫人回府也有些時日了,觀察得差不多了吧。”趙嬤嬤笑道,“昨日發生了那麽多事,五小姐一一化解危機,保全了自己,沒讓老夫人失望吧。”
“還好。”蘇老夫人平淡的聲音顯得那麽蒼老。
“尤其是昨晚壽宴,當著那麽多貴客的麵,五小姐不慌不怕,從容不迫,不僅拆穿少夫人的詭計,還讓少夫人百口莫辯,可真有本事。”趙嬤嬤欣慰地笑,“奴婢覺得,五小姐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性子沉穩了,腦子聰慧了,口齒也伶俐了,身上有一股無畏的氣質,跟老夫人年輕的時候很像。”
“是嗎?”蘇老夫人睜開眼,滿意地笑起來。
“有七八分老夫人年輕身後的模樣呢。”趙嬤嬤笑道,“老夫人這招‘任其自生自滅’的法子還真不錯,讓五小姐一個人麵對內宅的明爭暗鬥、明槍暗箭,如此,五小姐才會成長,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衣兒還需曆練。”
蘇老夫人站起身,放下檀木佛珠,“給我更衣吧,這會兒沈淮山想必快到了。”
前院這邊,沈淮山在下朝後就與蘇紹謙一起回到蘇府。
蘇紹謙先去更衣,蘇冰舞一直在暗處等,看見沈淮山,便把他帶到花廳。
“舅舅,現在隻有你能救娘了。懇請舅舅救救娘。”
說著,她的淚珠便不可抑製地滾下來,梨花帶雨的淒楚模樣令人十分心疼。
沈淮山見外甥女這般焦慮、憔悴,知道她一夜沒睡好,頗為心疼,道:“舞兒,今早我來便是為了你娘這件事。”
蘇冰舞以為他有辦法,眉目攏上幾縷喜色,“舅舅已經想到辦法?”
他歎氣,“方才在路上,我試探過你爹,從他的口氣聽來,他會聽從你祖母的處置。我想了想,隻能從你祖母這邊下手。”
“方才我去向祖母請安,祖母不見我。”
“你祖母不見你,也是情理之中。畢竟昨夜你在壽宴……咳,怎麽會出這麽多事呢?”
沈淮山又是歎氣。
提到這事,蘇冰舞就氣得心肝疼,總有一日她要把蘇冰煙碎屍萬段!
“舞兒,我會盡力的。咱們就盡人事、聽天命吧,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你娘雖然做了錯事,但也沒造成什麽傷害,想來你祖母不會重罰。”他寬慰道,輕拍外甥女細瘦的肩。
“謝謝舅舅。”她哽咽道,取出絲帕拭淚。
“不如這樣,把所有罪責都推在趙嬤嬤身上。你叫你娘不要認罪。”
“嗯,也隻能這樣了。”
協商完畢,蘇冰舞先去暗房看沈氏,對她叮囑一番。
沈氏暗暗下決心,一定不能倒下!一定要撐住!隻要有兄長幫她,她一定會沒事的。
不多時,趙嬤嬤來傳話,讓沈氏前往大廳。
蘇冰舞陪著沈氏來到大廳,看見祖母和爹爹坐在主座,舅舅坐在客座,而蘇冰煙和蘇輕亦站在一旁,神色冷冷。
沈氏微低著頭走進去,似犯了事的罪犯那般跪下。
蘇冰舞隨之也跪下,淒然道:“祖母,爹爹,厭勝之術這事真的與娘無關,是陳嬤嬤一人所為。”
“母親,老爺,那桃木人偶,我一無所知。”沈氏本就形容憔悴,再怎麽一哭,更淒楚可憐了,“數日前,我察覺陳嬤嬤有點古怪,神神秘秘的,但那時我忙著準備母親的壽宴,沒有閑暇問她,沒想到她竟然用厭勝之術誣陷衣兒。雖然這件事我不知情,但陳嬤嬤到底是伺候我三十年的老人,她做出這種大逆不道、心如蛇蠍之事,我難辭其咎。還請母親責罰。”
“是啊老夫人,那賤婢在府裏時就對這些亂七八糟的歪門邪道頗為了解,不過我教導過心慈,那些汙穢的東西千萬不要碰。”沈淮山道。
蘇輕亦冷笑,早已料到他們會把所有罪責推到陳嬤嬤身上。
沈氏淚水漣漣,啞聲道:“母親,老爺,陳嬤嬤跟了我這麽多年,對我忠心耿耿。或許是她瞧著衣兒對我多番不敬,便想出這個辦法教訓衣兒。雖然我不知情,但我失察,平時對陳嬤嬤多有縱容,是我的錯。”
這些話,情真意切,認錯的態度非常好,贏得不少同情分。
蘇紹謙瞧著她這般可憐、悔悟的模樣,心軟了,畢竟是恩愛二十年的夫妻。
蘇老夫人麵容冷冽,極為不悅,“當真如此?”
“若祖母不信,便傳陳嬤嬤過來問話。”蘇冰舞的心頭升起一絲希望。
“陳嬤嬤是母親的老仆人,即使她不是主謀,也會為把所有罪責攬到身上,這還用問嗎?”蘇冰煙嘲弄地說道。
“這裏有你插嘴的份嗎?”沈淮山喝道。
“我是蘇家人,沒有插嘴的份,舅舅不是蘇家人,就有插嘴的份了?”
她毫不畏懼,譏誚地反擊。
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你是小輩,沒有插嘴的份。”
蘇冰煙冷笑,“大姐也是小輩,就因為她是嫡出的,就可以插嘴?”
蘇老夫人喝道:“好了,煙兒你少說兩句。”
沈淮山道:“老夫人,心慈嫁入蘇府二十餘年,從未行差踏錯,此次被那賤婢蒙蔽,鬧出這麽大的醜事,她難辭其咎,但也情有可原。還請老夫人看在淮山的薄麵上,饒了心慈這次。我相信,自此之後,她會安分守己,當一個稱職的當家主母,不會再敗壞蘇家聲譽,更不會再讓蘇家蒙羞。”
“舅舅此言差矣。”蘇輕亦莞爾冷笑,好不容易把沈氏扳倒了一半,可不能讓她再站起身,“無論這件事的主謀是陳嬤嬤還是母親,這件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倘若隻處置陳嬤嬤,母親安然無恙,那麽,滿朝文武都會覺得蘇家家規不嚴,更會認為,父親連府裏、妻子都管不好,又如何當禮部尚書?如何帶領禮部所有同僚效忠朝廷?再者,家醜已經外揚,父親的官聲已經被連累,若不好好整治家風,從嚴管治家門,那陛下還會器重父親嗎?滿朝文武又將如何看待父親?”
“輕亦此言不無道理。”蘇紹謙沉重道,“淮山兄,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是,這事可大可小。”
“既然沈尚書求情,我便給你一個薄麵。”蘇老夫人的眉目冷酷得很,“心慈,無論主謀是不是你,你的聲譽已經毀了,家醜也已經外揚。這樣吧,你去東郊的梅花庵思過一年,靜心禮佛,一年後再回府。”
“祖母,這如何使得?梅花庵雖是蘇家出姿資助修繕的,但庵裏生活清苦,娘錦衣玉食這麽多年,如何受得了?”蘇輕亦著急道。
“思過還要錦衣玉食、日子舒坦嗎?”蘇老夫人板著臉,不怒自威,“就這麽定了。心慈,若你真心悔改,便去梅花庵思過一年。你可願意?”
沈氏怎麽會願意呢?梅花庵香火並不旺盛,姑子不多,到了庵裏就必須做各種粗活,夜以繼日地做,短短半年就會去了半條命。
然而,老夫人是不可能再把她留在府裏的。
沈淮山還要再說,蘇紹謙連忙搶先道:“就依母親的意思,心慈,你去梅花庵思過一年半載,到時我去接你回來。”
蘇冰舞的心瞬間冰涼徹骨,讓娘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梅花庵,何等的殘忍!
沈氏咬咬牙,道:“好,我去梅花庵思過一年。”
沈淮山和蘇冰舞略有驚詫之色,她為什麽同意了?
蘇輕亦不動聲色,沈氏去梅花庵思過一年,這當中會發生很多事的吧。
說不準,靜悄悄地死在梅花庵,也沒人知曉。
……
當日,沈氏就要收拾包袱前往東郊的梅花庵。
蘇冰舞親自為她收拾行李,把所有好看的衣衫、值錢的珠寶首飾都包好,讓她帶去。
不過,沈氏把這些東西都拿出來了,隻帶了幾身平時嫌棄得要死的素淡衣衫。
“娘……舞兒舍不得你……”蘇冰舞抱住她,哭得傷心欲絕,“娘,舞兒陪你去……”
“不許說胡話!”沈氏也是哭得稀裏嘩啦,寬慰道,“你在府裏要好好的,等我回來……舞兒,你記住,那兩個小賤人厲害著呢,你要韜光養晦,不要與她們硬碰硬……”
“嗯,舞兒記住了。”
“還有,多照顧你爹爹,隻要他心裏疼你,你才有希望,知道嗎?”
“舞兒知道。”
沈氏推開女兒,抹去她臉上的淚水,悲傷難抑,“舞兒乖,不哭。一年而已,我很快就回來。”
蘇冰舞點頭,淚雨紛飛。
之後,她把沈氏送到大門口,在馬車前依依不舍好一陣,沈氏才登上馬車離去。
蘇紹謙站在廊下,望著沈氏與舞兒相擁而泣、難分難舍,不由得歎氣,心裏也很傷感。
而陳嬤嬤的下場,打一百大板,扔去北苑自生自滅。
據說,三日後,她在北苑發了三日高燒,不治身亡。
而沈氏前往梅花庵的次日,庵裏的姑子進城來報,沈氏在庵裏自縊身亡。
當即,蘇紹謙和蘇冰舞趕去梅花庵。當她看見沈氏躺在床上、沒有半分氣息的時候,她不敢相信地搖頭,淚珠兒簌簌而落,不要錢似的。
不會的……娘昨日還好好的,還說著要回來的,怎麽會自縊?
她顫著手摸摸娘的臉,娘安靜得出奇,臉龐很白很白,白得嚇人,也冰涼得駭人,脖子裏側有一道明顯的勒痕。
娘,你為什麽騙我?你明明抱著死的決心,為什麽騙我說要回來?娘,你回答我啊……
蘇冰舞趴在沈氏身上,嚎啕大哭。
蘇紹謙抬起頭,眨眨眼,把淚水忍回去。
沒想到,昨日竟然是訣別……心慈,你怎麽就走上這條不歸路?
不過,他也知道,心慈向來心氣驕傲,她的醜事人盡皆知,又被罰到梅花庵思過一年,想來她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覺得從此以後顏麵無存,便鑽了牛角尖,起了輕生的念頭。
不多時,他們把遺體帶回蘇府,打算三日後發喪,王管家派人快馬加鞭把老爺的書函送往在軍中的嫡長子蘇長風和在榮德學院讀書的蘇長慶。
消息一傳出去,朝野上下議論紛紛,黎民百姓經過蘇府也往裏頭張望,不禁感歎,蘇家必定是今年流年不利,家宅不寧,倒了血黴,人一個接一個地死,真是作孽。
靈堂設在無人居住的東苑,沈氏的屍首放在上好的棺木裏,蘇冰舞、蘇冰煙和蘇輕亦披麻戴孝跪在棺木前哭靈,幾個白衣素服的侍婢跪在後麵陪同。
蘇輕亦並沒有哭,容色冷肅,看見蘇冰煙也是容顏冰冷,一滴眼淚都沒。
是啊,她們都是沈氏的眼中釘、肉中刺,沈氏恨不得將她們抽筋扒皮,她們也恨不得讓沈氏再不能看見天日。如今,沈氏終於死了,她們自然是心裏歡喜,流淚?那多麽虛偽啊。
不過,對於沈氏的死,蘇輕亦懷疑,與蘇冰煙有關。
蘇冰舞嗚嗚地哭,傷心欲絕,肝腸寸斷。
忽然,她身子一軟,昏厥在地。木香和另一個侍婢連忙扶起她,著急地叫著“大小姐”。
蘇輕亦淡漠道:“先扶大姐坐在椅子上,給她喝杯熱茶。”
木香扶著昏迷不醒的蘇冰舞,另一個侍婢去倒茶。
蘇冰煙冰冷地看著麵色蒼白如雪的蘇冰舞,秀眸冷誚地輕眨,滾過一絲輕蔑。爾後,她的目光落在棺木上,似笑非笑。
昨夜,她懇求主人賜予自己高強的修為,主人應允,帶她去了一趟東郊的梅花庵。
沈氏已經歇下,蘇冰煙進去之前,主人把修為打入她的體內,叮囑她隻有半柱香的時間。她飛進梅花庵,站在沈氏床前,森冷地盯著沈氏。
這兩日,沈氏飽受打擊,身心受創,身子也累極了,早早地睡了。不過,她思慮過甚,隻是停留在淺眠的層次,因此,一有動靜,她就驚醒。
她看見昏黃的房裏出現一道黑影,嚇得心跳加速,立馬彈身而起,顫聲道:“什麽人?”
蘇冰煙打起灰色紗帳,冷冽、乖張的聲音在黑夜裏令人毛骨悚然,“母親,是我呀。”
看見她,沈氏驚怒、懼怕交加,“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我來送母親一程呢。”蘇冰煙坐在床邊,語笑嫣然,“母親,我是不是很有孝心?”
“你快走,不然我喊人了。”沈氏如同見了鬼,嚇得退向牆角,身子瑟縮著。
她知道,蘇冰煙不同往日,殺戾之氣、報複之心很重,三更半夜來到梅花庵,必定不懷好意。
蘇冰煙徐徐地笑,“母親,你知道為什麽會敗得這麽慘嗎?你知道那個桃木人偶為什麽寫著蘇輕亦那小賤人的生辰八字嗎?”
提起這事,沈氏恨得切齒,一字字道:“是那小賤人害我!”
蘇冰煙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誚,“你還瞧不出那小賤人耍的是什麽詭計嗎?是‘請君入甕’。”
“請君入甕?”
“那小賤人吩咐良辰、佳期在別苑外麵燒桃木人偶,故意讓陳嬤嬤看見,引你們上鉤,好把你鏟除!沒想到你和陳嬤嬤這麽沉不住氣,中了她的圈套。”
“啊……”
沈氏驚駭地叫起來,竟然真的是那小賤人設了圈套害自己!
雖然她隱隱地覺得這件事好像是有人一手操控,但她沒有深入地分析。現在,她氣得快爆炸了,胸脯劇烈地起伏著,那小賤人竟敢擺她一道!
小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原本,我想留你一命,慢慢地折磨你,讓你看著你的寶貝女兒一個個地死在你麵前,讓你白發人送黑發人,讓你痛徹心扉、痛不欲生。”蘇冰煙語聲輕緩,秀眸卻迸射出狠絕、寒戾之氣,“不過,我改變了主意。隻要你不在了,蘇冰舞就斷了兩隻臂膀,不足為懼。現在你的寶貝女兒已經身敗名裂,再也嫁不出去了。不過怎麽說她也是蘇家嫡出的女兒,有這個高貴的身份,那些小官吏應該願意娶她當小妾。”
“你為什麽要這樣害我和我的女兒?害死你們的不是我,是那小賤人!”因為極度的憤怒,沈氏倒是生出一些勇氣來。
“我自然會將那小賤人抽筋扒皮、碎屍萬段,不過你們一個個都逃不掉。”蘇冰煙微微一笑,柔婉中帶著無與倫比的冷酷,“倘若你的寶貝女兒安分守己一些,我和那小賤人興許會多留她幾日,倘若她急著為你報仇,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心裏的驚恐慢慢湧出來,最終泛濫成災。沈氏這一生,都是強勢的、高傲的,從沒怕過什麽,無論是在沈家還是在蘇家。可是,現在她感到恐懼,因為蘇家隻剩下舞兒孤身作戰,她擔心舞兒也會走上歌兒的不歸路。
這此時,沈氏隻要舞兒安然活著,不要爭搶,不要風光,隻要活著便好。
沈氏跪在床上,淒慘地哀求:“我求求你,你放過舞兒好不好?饒她一命好不好?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甚至現在殺了我,我也絕不反抗一下,隻求你饒過舞兒。”
“哎呀,母親,我隻是庶出的女兒,不敢承受你這一跪。”蘇冰煙煞有介事地說著,忽又蹙眉起來,“我可以放過蘇冰舞,可是她不會饒過我,怎麽辦呢?”
“不會的,不會的,舞兒知道鬥不過你,不會再和你鬥。”沈氏淒惶地擺手,淚流滿麵。
“哦,對了,母親還有一個兒子呢。大哥在軍中效力,倘若母親過世,大哥一定會回來奔喪的。”蘇冰煙陰側側地笑,尖利如狐狸,“如若大哥知道是我害死你,他會不會向我報仇呢?”
“他不會知道的。”沈氏紅腫的眼眸布滿了懼色,“煙兒,我求求你,不要動風兒。風兒性情耿直,不會參與內宅爭鬥的……”
“母親,你好好想想,保蘇冰舞一命呢,還是保蘇長風一命?”
“這……”
沈氏的臉龐慘白得像女鬼,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蘇冰煙冷邪地勾眸,“你放心,我會把蘇冰舞和蘇長風都送到地府去陪你,讓你們一家團聚。”
聞言,沈氏怒極攻心,尖厲道:“小賤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我到了地府,先把你娘的四肢砍斷,做成人彘,再把蘇冰蘭那小賤人毀容,讓她神憎鬼厭、永世不得安生……哈哈哈哈……”
蘇冰煙大怒,手裏忽然閃過一道雪光,多了一條白綾。白綾從她手裏飛襲出去,纏住沈氏的脖子,接著把她拽過來。
沈氏非但不害怕,反而繼續說著惡毒的話,還猖狂地笑。
笑聲裏,飽含悲憤。
蘇冰煙有了主人注入體內的修為,力氣與內力都有了,把白綾的一端拋上房梁,把沈氏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