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沈氏點頭,表示明白應該怎麽做,“煙兒這小賤人留著終究是禍害,不如尋機……”
說著,她做了一個以手為利刃、抹脖子的動作。
蘇冰舞搖搖頭,“王姨娘過世了,四妹對我們並沒什麽威脅。再者,祖母回來了,若要動手,也要尋一個良機,不可冒然動手。”
“那是自然。”沈氏想到在榮德學院讀書的蘇長慶,他才是她和兒子最大的威脅。
“娘,先回去吧。”
蘇冰舞回頭望一眼靜心苑,心裏更加疑惑:這次祖母回來,理應對那小賤人好的,卻不是,反而對四妹這麽好,著實古怪,真不知祖母在想什麽。
大廳裏,蘇老夫人勸慰道:“煙兒,人死不能複生,節哀吧。你還年輕,應該向前看,若你娘在天有靈,也不願你沉浸在悲傷裏,希望你過得好好的。”
蘇冰煙吸吸鼻子,乖巧道:“祖母,煙兒明白,煙兒會好好活下去,代娘和姐姐照顧二弟。”
蘇老夫人滿意地點頭,“這就對了。”
蘇冰煙破涕為笑,“祖母,煙兒給您按按肩背吧。”
蘇老夫人側過身子,讓她按按。
蘇冰煙溫柔乖順地伺候老人家,問力道如何,哪裏酸疼,是不是舒服一點,等等。
蘇老夫人眉開眼笑,“煙兒,你這手按捏功夫還真不錯。”
“有時為娘按按,練出來了。”蘇冰煙遲疑道,“祖母,有一件事,煙兒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吧。”
“煙兒知道,祖母一向疼愛五妹。祖母剛離京兩日,五妹就出事了。”
“哦?出什麽事了?”
“五妹失足落水,差點兒溺斃,那日好像是五妹與二姐在湖邊賞花。接著,五妹養病幾日,大娘便為五妹操辦婚事,說是長公主府那邊想盡快完婚。五妹與榮安侯爺的婚約是祖母訂下的,大娘不敢怠慢五妹,把婚禮舉辦得隆重風光,而且,大姐也同日出嫁呢,嫁到工部侍郎李家。”
蘇老夫人靜靜地聆聽,額頭的皺紋越來越深。
蘇冰煙接著道:“祖母,那日咱們府裏很熱鬧呢。大姐和五妹同日出嫁,轟動全城,兩隻喜轎、十裏紅妝從熱鬧的大街吹吹打打走過,不少人羨慕呢。不過,後來聽說出了點事,好像是大姐和五妹上錯花轎,或者是送嫁隊伍送錯了,把大姐的喜轎抬到長公主府。所幸五妹發現得早,趕到長公主府,阻止榮安侯爺和大姐拜堂成親,而且把祖母為五妹打點的嫁妝要回來了。後來煙兒聽說這件事的時候,不禁為五妹捏一把汗。”
蘇老夫人不語,細紋密布的眼眸冷冷地盯著前方,沉怒之色分明。
蘇冰煙連忙來到跟前跪下,低著頭道:“煙兒多嘴,讓祖母操心了,是煙兒不好。”
蘇老夫人的麵色和緩了些,“起來吧。我有點乏了,去歇會兒,你自個兒玩,晚些時候咱們一起用膳。”
蘇冰煙甜美地頷首,“煙兒扶祖母回房。”
她瞧著祖母對自己並沒有不悅,慢慢放下心來。
……
次日早膳後,蘇輕亦來到靜心苑,卻在門口碰到蘇冰煙。
蘇冰煙嬌美的眉目不見多少愁雲慘霧,明眸清亮,含著淡淡的微笑,“五妹也來給祖母請安?一起進去吧。”
蘇輕亦看見她身後的清香拎著一個食盒,笑問:“四姐帶了什麽好吃的給祖母?”
昨日,佳期打聽到王姨娘死在鄉下莊子,蘇冰煙獨自回府,等等事情,蘇輕亦約略知曉。本來,她以為蘇冰煙會悲傷憔悴、傷春悲秋,沒想到蘇冰煙療傷的本事不小,這麽快就煥發神采。
蘇輕亦知道,她的胞姐蘇冰蘭因自己而死,之後的事也是受此牽連,她必定恨自己入骨。現在,照麵之下,她對自己和顏悅色,有說有笑,沒有任何怨恨,隻不過是演戲。
一個人,在絕境裏曆練過,心性總會有所改變。
蘇冰煙便是如此。如今她的演技完全可以去競爭影後大獎了。
王姨娘和蘇冰蘭已死,她的胞弟蘇長慶常年不在府裏,她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勢單力孤,唯有攀附蘇老夫人這棵大樹,希望好乘涼。她走的這步棋,算是對了。
蘇冰煙神秘地笑,“稍後便知。”
兩人帶著侍婢一同進去,蘇老夫人正在前庭用早膳,看見她們來了,便慈祥地笑起來,“吃過早膳了嗎?吃點兒吧。”
“祖母,孫女吃過早膳了。”
蘇輕亦柔聲道,知道她的微笑是針對蘇冰煙的,因為她的目光根本沒有落在自己身上,當自己是一抹無形的空氣。
良辰是個急性子,見老夫人對五小姐還是這種不理不睬的態度,真想問問老夫人為什麽這麽待五小姐。
蘇冰煙把食盒拎過來,放在案上,接著把三隻白瓷碟子端出來,嗓音嬌柔而甜膩,“祖母,煙兒知道您茹素,今早親手做的素餡包子,有三種餡,祖母賞臉嚐嚐吧。”
“好精致的包子。”蘇老夫人笑嗬嗬道,“一大早起來做的吧,還是煙兒有孝心。”
“謝祖母誇獎。煙兒沒什麽本事,不像大姐知書達理、才貌雙全,就會做一些小點心。”蘇冰煙笑道,夾了一隻精致小巧的包子放在瓷碗裏,遞給蘇老夫人,“祖母,還熱著,趁熱嚐嚐。”
這包子色澤有點黃,不像現代的包子那麽白,個頭比小籠包略大一點,精致小巧,褶皺捏得很好看,而且散發出包子特有的清香。
站在一旁的趙嬤嬤笑道:“四小姐做的素餡包子不僅賣相好,想必味道也不錯。四小姐這手好廚藝,連老奴都自愧不如。”
蘇冰煙謙虛道:“趙嬤嬤過譽了。煙兒就隻會做這些小東西,別的都不會。”
蘇老夫人輕輕咬了一口,白麵細軟,素餡新鮮爽口,味道恰到好處。她讚不絕口,招呼蘇冰煙也吃。蘇冰煙不客氣地拿了一個往嘴裏送,“五妹,你也坐下嚐嚐。”
這時,蘇老夫人清冷的目光才落在蘇輕亦身上,好似不情不願道:“你也嚐嚐吧。”
蘇輕亦坐下,淡淡道:“孫女吃過了,孫女飲茶便可。”
蘇老夫人當她是隱形的,隻顧著與蘇冰煙說話,把她晾在一邊。
蘇冰煙甜膩地笑,“若祖母喜歡,煙兒每日早間都做一小籠素餡包子孝敬祖母。”
“每日都要你早起,還是算了吧。”蘇老夫人眉開眼笑。
“無妨,煙兒就喜歡做這些東西,祖母不讓煙兒做,煙兒還覺得悶呢。”
“也罷,就讓你打發打發時間。”
蘇老夫人又拿一個包子正要吃,忽然,她麵色一變,一隻手捂著小腹,“好痛……”
蘇冰煙震驚道:“祖母,你怎麽了?”
話音還沒落地,她也捂著小腹,“煙兒也腹痛……怎麽會這樣?”
蘇輕亦大驚失色,連忙過去扶住蘇老夫人,擔憂地問:“祖母,你哪裏不舒服?”
看這情形,難道是中毒?
蘇老夫人靠在她的臂彎裏,臉龐白得嚇人,小腹如刀絞,氣息微弱,“惡心,想嘔……”
聲音剛落,就嘔出來,將方才吃的包子一股腦兒地吐出來,一地汙穢。
而蘇冰煙也是如此,額頭有細密的汗珠,嘔吐不止。
趙嬤嬤已經去傳府醫過來,蘇輕亦和良辰把蘇老夫人架到房裏,讓她躺在床上。清香和菊香把蘇冰煙也扶到裏麵,在小榻上躺下。
“五妹,祖母怎麽樣?”蘇冰煙費力地喘氣,“我有點頭暈,祖母是否也頭暈?”
“祖母很不好。”蘇輕亦握住蘇老夫人的手,滿目憂色,“祖母,府醫很快就來了,再忍一會兒。”
心裏尋思著,莫非是那些包子被人下毒?可是,那些包子是蘇冰煙親手做的,她不可能給自己下毒吧。再者,她為什麽要毒死祖母?她與祖母無冤無仇,沒道理呀。若她要下毒,也是毒死沈氏、蘇冰舞或是自己。
焦急地等了又等,府醫終於來了,先給蘇老夫人把脈醫治。
趙嬤嬤說,已經派人去請京城有名的大夫來。
府醫看完蘇老夫人,詢問了一番事發經過,又去看蘇冰煙,最後道:“老夫人和四小姐的症狀相似,應該都中了夾竹桃粉,夾竹桃粉有毒。”
蘇輕亦蹙眉,夾竹桃粉確實有毒,重則致命。
趙嬤嬤焦急道:“快救救老夫人和四小姐。”
夾竹桃粉是常見的毒,府醫自然有本事解毒。他寫了一張藥方,吩咐下人速速去買藥、煎藥。
“府醫,勞煩你看看外麵的包子是不是有毒。”蘇輕亦道。
“對對對,快看看。”蘇冰煙被腹痛折磨得氣若遊絲。
府醫立即出去,良辰陪著出去。
蘇老夫人年事已高,被夾竹桃之毒折騰得神智不清,可見包子裏的毒分量不少。隻是不知會不會致命,蘇老夫人會不會出事。
蘇輕亦心急如焚,每一刻都覺得那麽難熬。
或許是原主對祖母的感情影響了她,她感覺到這種焦慮情緒的強烈性。自從她穿越後,原主這身子還從未出現過這麽強烈的情緒影響她,可見原主最在乎、最關心的人就是祖母。
不多時,府醫和良辰進來,說包子裏都有夾竹桃粉。
“府醫無法斷定是麵有毒還是素餡有毒,奴婢捉了兩隻貓來測試,一隻貓吃一點點包子的麵,另一隻貓吃一點點素餡。”良辰道。
“結果如何?”蘇冰煙緊張地問。
府醫回道:“吃包子麵的那隻貓有中毒的跡象,吃素餡的那隻貓則無事。”
蘇冰煙驚駭地瞪大眼眸,斷然道:“那就是麵粉有夾竹桃粉!五妹,我沒有下毒……祖母待我這麽好,我怎麽會害祖母呢……我親手做素餡包子給祖母吃,倘若祖母有事……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脫不了幹係啊。”
這辯解的語氣,這震駭的容色,憤然而激動。
不過,因為她身子虛弱,有氣無力,說話時上氣不接下氣,喘得更厲害了。
蘇輕亦不動聲色地問道:“四姐,那麵粉你從哪裏拿來的?”
“攬風苑沒有麵粉,我讓清香去大灶房那邊要一些麵粉,清香說是陳嬤嬤給的。”蘇冰煙道。
“五小姐,確實是奴婢去大灶房那邊要的。當時陳嬤嬤正好在大灶房,就在裏頭拿了麵粉給奴婢。”清香道。
蘇輕亦暗暗尋思,難道是陳嬤嬤在麵粉裏下毒?是沈氏授意的?沈氏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毒死蘇冰煙?不過,這事兒做的太明顯,若沈氏要下毒,絕不會做的這麽淺顯。
蘇冰煙委屈得雙眸泛紅,淚花盈盈,“五妹,你不信我嗎?”
蘇輕亦寬慰道:“這事真相如何,待祖母蘇醒之後再徹查。”
這時,聽聞靜心苑出事的沈氏和蘇冰舞匆匆趕來。見房裏躺著兩個病員,沈氏滿目凝重,連忙問府醫:“母親和煙兒怎樣?是中毒嗎?”
蘇冰舞則撲向床榻,擔憂地呼喚:“祖母……祖母……府醫,祖母中毒昏迷了嗎?”
府醫點頭稱“是”,“老夫人年事已高,禁不住夾竹桃之毒的折騰。”
“速速救治母親和煙兒。”
沈氏焦急得心如小鹿亂撞,倘若老夫人中毒一事傳揚出去,她這個當家主母會被認定是暗地裏做了手腳。那麽,她很有可能被世家大族的貴婦戴上一頂毒害婆婆的罪名,她還怎麽在貴婦圈子裏立足?
蘇冰舞道:“娘,你別太擔心,既然府醫已有診斷,想必已經開了藥方,讓下人去煎藥了。”
眾人焦急地等了一盞茶的時間,菊香端著兩碗湯藥進來。蘇冰舞主動把湯藥接過來,蘇輕亦扶起昏迷的蘇老夫人,稍微扒開她的嘴,蘇冰舞一勺勺地把解藥喂進去。
清香則伺候蘇冰煙服解藥,很快,蘇冰煙腹痛的症狀好些了。
過了半晌,蘇老夫人幽幽醒來,雙目睜開一絲縫兒。
蘇冰舞欣喜地笑,握住她的手,“祖母,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眾人鬆了一口氣,蘇輕亦讓祖母躺下來,然後站在一旁。
蘇老夫人不鹹不淡的目光從她身上緩緩掃過,看向府醫,氣息還很微弱,“我這是怎麽了?”
府醫把診斷說了一遍,當眾人聽到麵粉有毒,特別的震驚。
蘇冰煙從小榻下來,跪在床前,蒼白的小臉布滿了自責與愧疚,清亮的淚水滑落下來,“祖母,是煙兒的錯,煙兒不該用那麵粉做包子……倘若祖母有個什麽好歹,煙兒定當跟著祖母去了……請祖母責罰煙兒……”
哽咽的哭聲,格外的懇切,無比的自責。
蘇輕亦心裏雪亮,這招主動、誠懇認錯使得太好了,令人無法懷疑她。
蘇冰舞和沈氏對視一眼,若是以前,蘇冰煙這丫頭必定不會主動認錯,能避嫌就避嫌,能逃脫罪責就盡量逃脫。現在,她們才驚訝地發現,蘇冰煙回來後,的確變了。
“那麵粉怎會有毒?”蘇老夫人緩緩道。
“回老夫人的話,做包子的麵粉是奴婢從大灶房那邊拿的,是陳嬤嬤給奴婢的。”清香道。
“清香,不許胡說!”蘇冰煙厲聲斥責。
“四小姐,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奴婢怎能眼睜睜看你蒙受不白之冤?”清香氣哭了。
沈氏心尖一抖,臉龐一陣青、一陣白,蘇冰煙和清香矛頭直指陳嬤嬤,還不就是指向她?府裏上下百來號人,誰不知道陳嬤嬤是她的心腹,從來隻聽命於她?
蘇冰舞緊緊蹙眉,憂心不已,看來,不能再小看蘇冰煙這丫頭。
可以斷定,蘇冰煙此次回來,是報仇!
蘇冰煙連忙道:“祖母,這件事與陳嬤嬤無關,更與大娘無關。或許是攬風苑的灶房裏有夾竹桃粉,煙兒和麵的時候不小心把夾竹桃粉混入其中,這才害了祖母,也害了自己。祖母,煙兒不是有心的。煙兒求祖母,隻責罰煙兒一人,不要波及無辜。”
清香也跪下,悲憤地哭道:“四小姐,灶房哪有夾竹桃粉?你不能為了委曲求全、家宅安寧就把別人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呀,你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呀。”
這一個黑臉、一個白臉,唱得真好。
蘇輕亦腹誹,這夾竹桃事件無論真相如何,蘇冰煙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備受嗬護、胸無城府的小丫頭了。如今的蘇冰煙,心機深沉,打的是扮豬吃老虎這張牌。或許從她回府開始,就在謀劃如何報仇。而她會向誰報仇?
顯而易見,蘇輕亦覺得自己是頭號目標,說不定沈氏和蘇冰舞也是她的獵物。
說到底,陳嬤嬤也有嫌疑,沈氏再不表態,就說不過去了。
“母親,這事是媳婦的疏忽。”沈氏麵色沉重,解釋道,“這件事,媳婦還真不知道。這兩日媳婦忙著準備幾日後的中秋晚宴,顧不上其他的事,是媳婦的錯。麵粉摻有夾竹桃粉,或許是灶房那邊下人做事時不當心摻在一起,以至於釀出大禍。媳婦一定徹查此事,給母親一個交代,絕不冤枉任何人。”
“祖母,娘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為四妹洗脫冤屈。”蘇冰舞溫婉道。
“祖母,這件事不關旁人的事,或許真的是煙兒不當心……”蘇冰煙繼續懇切地攬罪。
“罷了,這件事就這麽算了。”蘇老夫人雙目微閉,麵色冷沉,緩慢道,“這件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再提起!”
“祖母,事情總要有個真相……”蘇冰舞心頭一凜,絕不能讓娘有嫌疑。
“我的話,你們是不是不聽了?”蘇老夫人隱隱動怒。
“舞兒不敢。”蘇冰舞低頭道。
“你們都回去吧,我要歇會兒。”蘇老夫人不耐道。
“那祖母好好歇著,晚些時候舞兒再來看你。”
蘇冰舞溫柔道,心裏那個氣啊,這事不查清楚,府裏就會有流言蜚語,中傷娘。
蘇冰煙由清香攙扶著退出去,沈氏、蘇冰舞和蘇輕亦等人也一同出去。
房裏隻剩下趙嬤嬤伺候,她問道:“老夫人為何不查清楚?”
蘇老夫人幽幽歎氣,“不用查,我也知道是誰做的。”
趙嬤嬤又問:“老夫人知道是誰做的?”
可是,蘇老夫人不願回答,躺下來,閉上眼。
趙嬤嬤見此,歎著氣出去了。
……
沈氏陪女兒回到聽雪苑,蘇冰舞銀盆裏淨了手,從案上的水晶碟裏取了一塊瓜果吃了,然後道:“娘,倘若麵粉裏真有夾竹桃粉,是陳嬤嬤做的?”
沈氏麵有沉色,“陳嬤嬤跟隨我幾十年,沒有我的吩咐,她絕不敢自作主張。”
“不是陳嬤嬤,那就是蘇冰煙。”蘇冰舞已能斷定,推測道,“煙兒在麵粉裏摻了夾竹桃粉,做素餡包子給祖母吃,她自己也吃,與祖母一起中毒,摒除嫌疑。接著,事實尚未查清,她先行把罪責攬了,祖母更不會懷疑她,反而覺得她委曲求全,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府裏不安寧。”
“沒想到這小賤人的心機如此深。咱們都看走了眼。”沈氏氣得咬牙切齒。
“她這兩招賊喊捉賊、以退為進,頗為高明。娘,她想用扮豬吃老虎這招來陷害我們,以後我們更要警惕。”
“她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老夫人不追究這件事,想必現在她也氣得牙癢癢。”
想到此,沈氏略有些欣慰。
這些年,她把府裏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在老夫人麵前從沒有忤逆過,也沒有露出過狐狸尾巴,博得一個賢惠能幹的主母的好名聲。因此,她掌理全府這麽多年,老夫人從未幹涉過。
原本,她想徹查麵粉一事,打碎蘇冰煙的計謀,可恨老夫人不讓再查下去。不過,她可以暗中追查。隻是,不知道老夫人是否認定她指使陳嬤嬤下毒。
蘇冰舞道:“娘,雖然蘇冰煙掩飾得極好,演得也很好,但她必定是回來報仇的。我們可以把她的仇恨引向別苑那小賤人。”
沈氏點點頭,“如何引?”
蘇冰舞美眸微凝,烏黑瀲灩的杏眼忽的厲光暴漲,“總有辦法的。”
流光別苑這邊,蘇輕亦和兩個侍婢也在討論蘇冰煙。
良辰驚訝道:“五小姐,你的意思是四小姐下毒的?”
佳期也迷惑不解,“為什麽這麽說?”
蘇輕亦解釋道:“沈氏不會用這麽蠢的招數來解決蘇冰煙。”
“可是,如若真是四小姐下毒,她就不擔心被查出來嗎?素餡包子是她做的,說到底她嫌疑最大。”良辰還是想不明白。
“究竟是陳嬤嬤下毒,還是蘇冰煙下毒,根本沒辦法查。蘇冰煙敢做,就不會留下證據讓人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