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四小姐,死者為大,你想在靈堂鬧事嗎?”良辰據理力爭。
“滾啊!”蘇冰煙聲嘶力竭地喊,還伸手推了蘇輕亦一把。
蘇輕亦往後退了一步,良辰氣道:“四小姐,你怎麽能推人?”
那邊的王姨娘,淡漠地看了一眼,繼續看著棺木裏的寶貝女兒。
蘇冰煙的雙目戾氣滾滾,“再不滾,我打到你們滾為止。”
蘇輕亦淡然道:“四姐,節哀順變。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隻是想……”
蘇冰煙暴怒,去拿挨著牆邊的木棍,狠狠地打向蘇輕亦,眼裏殺氣翻湧,可怕得很。
“住手!”
這道短促利落的聲音,屬於蘇冰舞。她剛到這兒,就看見這一幕,連忙喝止。
不過,蘇冰煙已經失去理智,怎麽可能聽從命令?她操著木棍,高高地舉起,往蘇輕亦的天靈蓋惡狠狠地打下來。蘇輕亦無動於衷,好像心甘情願被打,不閃不避。
良辰大驚失色,一把握住那根木棍,阻止了蘇冰煙的暴力行為。
蘇冰煙想抽出木棍,用盡力氣,卻怎麽也抽不出來。
蘇冰舞快步走來,驚道:“快住手!”
蘇冰煙和良辰就此膠著,各不相讓,蘇輕亦倒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無奈之下,蘇冰舞用力把蘇冰煙拉開,柔聲勸道:“四妹,死者為大,切不可在靈堂鬧事。你想讓三妹走得不安心嗎?”
念及此,蘇冰煙才鬆了手,悲憤地指著蘇輕亦,“大姐,我不想看見這小賤人!”
蘇冰舞輕拍她的肩,拉她坐下,安慰道:“放心,我來處理。”
“五妹,三妹過世,四妹心情不好,言行上有所偏激,你別怪她。”蘇冰舞把蘇輕亦拉到一旁,所展現的皆是嫡長女得體大方、寬容善良的風範,“三妹就這麽走了,四妹和王姨娘難免悲傷難過,就讓她們和三妹好好告別吧,我們別打擾她。”
“姐姐,我怎麽會怪四姐呢?不過,明日三姐就要出殯了,我是好心來送一程,沒別的意思。”蘇輕亦的小臉攏上一絲哀色,“既是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正是這個理。三妹明日出殯,你遠遠看著便好,以免激怒四妹。”蘇冰舞溫柔道,“你的心意,三妹在天之靈會知道的。”
“姐姐,我先行一步。”
蘇輕亦也不想多待,來一趟就是表個態,省得被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蘇冰舞點頭,“良辰,好好伺候你家主子。”
蘇輕亦和良辰轉身離開靈堂,剛走出去,就聽見一道殺氣狂烈的聲音:
“小賤人!不許走!”
但見王姨娘如箭似的衝出來,臉龐緊繃,殺氣騰騰。
銀光一閃,蘇輕亦看見王姨娘的手裏拿著一把匕首,不過,她沒有動彈,不閃不避。
所有人都驚呆了,蘇冰舞主仆和蘇冰煙都呆愣住了,沒想到一向柔弱的王姨娘會做出這樣激烈的事來。王姨娘這是要拚命啊,為死去的女兒報仇。
良辰反應迅速,拉著蘇輕亦往旁側一閃,避開了這一擊。
王姨娘沒有刺中,不知哪裏來的蠻力,緊接著轉身又刺來,扭曲的麵容布滿了駭人的戾氣。
她並沒有修習過武功,這刺殺人的舉動很笨拙,僅靠一點蠻力刺殺。
良辰拉著蘇輕亦左閃右避,並不反攻。
雖然驚險,但以她們的武功,怎麽可能讓王姨娘刺中?
“小賤人,我殺死你!我要你不得好死!蘭兒死了,你也要死!去陰曹地府陪蘭兒!”
王姨娘一邊怒喊,一邊刺殺,豁出這條性命似的。
蘇冰舞假裝剛剛回過神,著急地喊道:“王姨娘,你冷靜點。你這麽做會害了自己。四妹,快勸勸你娘。”
蘇冰煙比之前冷靜了些,不願娘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傻事,勸道:“娘,你這麽做,不值得。姐姐在天有靈,不會讓你這麽做的。娘,快住手啊。”
王姨娘瘋魔了似的,跟往日的柔弱、隱忍截然不同,凶狠如母老虎,一再刺殺。
清香已經去外頭叫侍衛來,蘇冰舞站在一旁觀戰,焦急又興奮,特別希望看到王姨娘一刀了結那小賤人的一幕,不過她也知道,以那小賤人的非凡武功,王姨娘怎麽可能殺得了人?
良辰和蘇輕亦滿院子跑,王姨娘滿院子追,忽然,她們往蘇冰舞這邊閃避,王姨娘追過來,幾個人糾纏在一塊兒,把蘇冰舞也拉入這場追逐裏。
蘇輕亦麵容冷冷,如若誤中副車就好了。不過,以蘇冰舞的武功,是不會被刺中的。
聽聞寶貝女兒過來這邊而匆忙趕來的沈氏,看見這紛亂而凶險的一幕,驚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妹妹,住手!”沈氏驚慌地大叫,“舞兒,快過來!”
“娘,我沒事。”蘇冰舞喊道。
“娘,快住手!”蘇冰煙擔心娘傷了自己。
兩個侍衛奔過來,很快就把王姨娘製住,奪了她手裏的匕首。
她怒視蘇輕亦,絕烈地嘶吼:“小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蘇輕亦和良辰站在一旁,冷目旁觀。
沈氏一把摟住蘇冰舞,心疼地打量她,“舞兒,可有受傷?”
蘇冰舞搖頭,“娘,我沒事。”
“妹妹,你怎能行凶殺人?”方才,沈氏嚇破了膽,就怕一個不小心寶貝女兒被傷了。因此,現在她痛恨王姨娘,“來人,把王姨娘收押暗房!”
“大娘,我娘不是有心的,隻是被姐姐的死刺激成這樣。待我好好勸解娘,娘就不會這樣了。大娘,就饒了娘這一次吧。”蘇冰煙摟著安靜下來的王姨娘,哭著求道。
“再怎麽說,你娘持刀行凶,是蓄意謀殺。這可不是小事。”沈氏擔心寶貝女兒受到傷害,不過也想趁此良機把王姨娘解決了。
沈氏可沒忘記,王姨娘還有一個兒子蘇長慶呢,今年十四歲,在榮德學院念書。倘若把王姨娘母女三人清除掉,沈氏還需要忌憚蘇長慶嗎?分分鍾就能弄死他,如此一來,就沒人跟她兒子蘇長風爭搶家產、地位。
蘇冰煙哭著求道:“大娘,娘隻是一時糊塗,不會再有下次了。”
蘇冰舞的喘息平穩了些,“娘,王姨娘刺殺的是五妹,不如問問五妹的意思吧。”
沈氏看向蘇輕亦道:“衣兒,你怎麽說?”
蘇輕亦淡淡道:“母親,三姐過世,王姨娘心裏悲痛,以為是我害死三姐,因而記恨我想殺我,我可以理解。三姐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卻芳魂歸去,王姨娘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誰都會憐憫。這次王姨娘也沒傷到我,不如就這麽算了吧。”
蘇冰舞心裏驚奇,沒想到這小賤人竟然會饒過王姨娘。
沈氏也沒料到這小賤人會裝寬容大度,道:“既是如此,這次就這麽算了。煙兒,扶你娘回去歇著。”
這次風波就這麽落下帷幕。
蘇冰舞看著蘇冰煙扶王姨娘回房,心裏雪亮得很:蘇輕亦殺蘇冰蘭還不是易如反掌?但蘇輕亦隻是碾斷蘇冰蘭的腿,毀了蘇冰蘭的一生,活活地逼死蘇冰蘭。這比直接殺人還可怕。
這次,蘇冰舞真正見識到蘇輕亦這小賤人的手段與惡毒心腸。
往後,她要更警惕一些。
蘇輕亦和良辰回流光別苑,良辰不解地問:“五小姐為何不追究王姨娘?”
“王姨娘剛死了女兒,倘若我追究,就過於不近人情了。在這內宅內院,門麵功夫還是要做的。”蘇輕亦道。
“奴婢明白了。”良辰笑道,“那明日要去送三小姐嗎?”
“看心情嘍。”蘇輕亦的小臉浮現一絲微笑。
良辰那個汗顏啊,這種事也能隨心所欲嗎?
這夜,偌大的蘇府平靜得詭異。
天亮後,整個蘇府就忙著蘇冰蘭出殯這件事,府裏吹吹打打,喪樂喧天,蘇輕亦卻在房裏看書、吃瓜果、嗑瓜子兒,安之若素,悠閑得很。佳期瞧在眼裏,不由得佩服主子的定力。
黃昏時分,這件喪事就算結束了,剩下的是攬風苑自己的事,沈氏吩咐陳嬤嬤多多照應攬風苑那邊,就不想管了。
流光別苑這邊,前院送來一些辦喪事時的膳食,都是極好的東西,佳期問道:“五小姐,這些東西要吃麽?不太吉利吧,但扔了又有點可惜。”
“照慣例,辦喪事時的膳食都分給下人、府衛,把這些東西分給咱們這裏的下人、府衛吧。”良辰吩咐道,倒是替主子做了主。
“怕什麽?身正不怕影子斜,這麽好的膳食,不吃白不吃。你們不知道,窮困山區的孩子都沒東西吃呢。”蘇輕亦莞爾一笑,鬼神之說,不吉利之類的,她從三觀上嗤之以鼻,“都擺上來。”
“五小姐,你是主子,不太好吧。再說,這是三小姐出殯用的……你與三小姐之間……還是別吃了。”說著,良辰就想把那些吃食統統帶走。
“放下!你們與我一起吃,糧食是不能浪費的,會遭天打雷劈的,知道嗎?”
話雖這麽說,蘇輕亦卻是微微一笑,格外燦爛。
良辰與佳期麵麵相覷,不得已,她們把幾樣膳食擺好,陪著主子吃。
剛吃了兩口,蘇輕亦就捂著小腹,“好痛……”
接著,良辰與佳期也相繼腹痛,良辰的手臂撐在案上,痛得喘不過氣來,“五小姐,這膳食……是不是被人下毒了?”
蘇輕亦微微點頭,額頭布滿了豆大的汗珠。
“青兒……桃兒……”佳期朝外喊道,聲音都啞了。
青兒、桃兒主要負責主子的膳食,從食材的采購到幫廚,自然還有一個男廚子負責燒菜。這會兒,她們在外頭候著,隨時聽從吩咐。聽見喊聲,她們立即奔過來,看見主仆三人都是一副痛得難受的樣子,大驚失色,“五小姐,這是怎麽了?”
蘇輕亦的雙唇有點發紫,低弱道:“青兒,你去稟報夫人……說我們吃了送來的膳食,腹痛不止,疑似中毒……桃兒,你去傳府醫來……快去……”
青兒和桃兒連連點頭,領命去了。
佳期麵色發白,問道:“五小姐,我們中毒了?那如何是好?我們會不會死?”
良辰忍著小腹的絞痛,“早知道就不吃了……”
“我們必須吃……”蘇輕亦的眼梢凝出一絲冰冷的笑意,從籠袖裏掏出一隻小瓷瓶,倒出三粒褐色小藥丸,“先把這個吃了……可以遏製毒性攻心……”
“五小姐,你早就知道這些膳食被人下毒?”良辰接過藥丸,把其中一粒遞給佳期。
蘇輕亦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她們小心隔牆有耳。
主仆三人把小藥丸吃下去,保住心脈。
很快,沈氏、蘇冰舞和府醫匆匆趕來。見蘇輕亦趴在案上奄奄一息,蘇冰舞心裏恨不得她立即中毒身亡,臉上卻溢滿了擔憂與關心,“五妹,怎麽會這樣?你覺得怎樣?”
當即,沈氏讓府醫診治她們。
府醫給蘇輕亦把脈後道:“夫人,從脈象上看,五小姐確是中毒。”
“我中的是什麽毒?”蘇輕亦聲音微弱地問道。
“我不擅解毒,無法斷出是何種劇毒。夫人,再不解毒,隻怕五小姐有性命之憂。城裏的冷大夫擅解毒,可請他來。”府醫道。
“陳嬤嬤,派人去請冷大夫。”
沈氏吩咐道,如若可以,她才不想去請人來救這小賤人,讓這小賤人中毒身亡才是最痛快的。
陳嬤嬤立即往外走。
蘇冰舞悲憫地寬慰道:“五妹,你堅持一下,一定會沒事的。”
良辰收到主子的目光示意,嗓音發顫地說道:“夫人,大小姐,奴婢和五小姐正在用膳……才吃了兩口,就腹痛不止……這些膳食必定有問題……”
既然已經提出這個事,沈氏無法不讓府醫查這些膳食。
府醫仔細檢查每樣膳食,最後道:“夫人,這些膳食的確被人下毒。”
“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府裏明目張膽地下毒!”她怒道,可恨的是,竟然沒毒死這小賤人。
“娘,這事太可怕了,今日有人下毒想毒死五妹,明日會不會毒死我們呢?”蘇冰舞憂心忡忡道,“這件事必須好好查。”
“姐姐,謝謝你。”蘇輕亦的言行非常誠懇,好像這番話是雪中送炭,溫暖了她的心。
“五妹,這是應該的。”
蘇冰舞的一言一行對她頗有憐惜之意,積極地吩咐剛回來的陳嬤嬤去查。
陳嬤嬤領命去查,沈氏與蘇冰舞對視一眼。
這對母女倆此刻最希望的是一箭雙雕:這小賤人毒發身亡,然後她們查出下毒真凶,如此一來,整個蘇府就她們獨大,這流光別苑和裏麵價值巨大的財寶就是她們的了,再也沒有人可以跟她們爭搶。
蘇輕亦豈會不明白她們的心思?想要她死?做你們的白日夢吧!
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冷大夫趕到流光別苑,立即為蘇輕亦主仆三人診治。
沈氏心裏那個恨啊,這小賤人竟然撐了這麽久,想必是中毒不深。
蘇輕亦的雙唇變成淡紫色,小臉是那種病態的白,布滿了汗水,喘氣都很費力。良辰和佳期的症狀差不多,奄奄一息。
冷大夫把脈後道:“蘇夫人,這三位姑娘中了同一種毒,毒性甚劇。所幸毒性尚未攻心,隻要照我的方子服藥就能解毒。”
接著,他寫了一張藥方,“快去抓藥、煎藥。”
青兒、桃兒不敢耽擱,接過藥方立即去辦事。
“勞煩冷大夫。木香,送送冷大夫。”沈氏道。
“冷大夫,這邊請。”木香有禮道。
冷大夫拎著藥箱離去,之後,陳嬤嬤來稟,已經查到負責膳食的幾個丫鬟。
蘇冰舞溫柔道:“五妹,若你實在難受,不如回房歇著,娘會為你做主的。”
蘇輕亦感動得快哭了,“無妨,我撐得住。謝謝姐姐幫我這麽多。”
“我是長姐,應該這麽做。”蘇冰舞的美眸滿是憐憫,“陳嬤嬤,把那幾個丫鬟帶過來吧。”
“是,大小姐。”
陳嬤嬤轉身出去,不多時就帶著幾個丫鬟進來。
四個丫鬟跪在地上,應該是知道出了事,因此她們個個懼怕發抖,低著頭。其中兩個負責看管膳食,另外兩個負責送膳食到流光別苑。
沈氏嚴厲地喝問,她們都否認這件事與自己有關。
“既然這些膳食由你們負責,出了事,自然由你們承擔後果。”蘇輕亦忽然道,雖然語音低弱,雖然說一句就喘一下,但有一股不容忽視的淩厲氣勢,“毒殺主子是死罪,再不招來,你們四人一並打殺!”
“五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四人驚懼地哭求。
“再不從實招來,你們都要死!”沈氏怒喝。
“奴婢招了……奴婢無意中看見綠兒鬼鬼祟祟、一臉驚慌,必定是她下毒。”一個丫鬟嚇壞了,指證旁人。
“綠兒,還不招,你的家人也會受此牽連。”沈氏森厲道。
名叫綠兒的丫鬟臉龐慘白,聽到這話,力神無主地哭道:“夫人,奴婢是受人指使……倘若奴婢不聽從四小姐的吩咐,四小姐就把奴婢和妹妹賣到秦樓楚館……奴婢不想妹妹跟奴婢被賣去秦樓楚館,隻好聽從四小姐的吩咐。”
沈氏心裏冷笑,跟她料想的不錯,果然是蘇冰煙幹的,“去傳四小姐!”
這下毒的招數太拙劣,分分鍾被人查到頭上。蘇冰煙就是個蠢貨,不過,正因為如此,她才能把攬風苑這房趕盡殺絕。
陳嬤嬤去攬風苑傳話,蘇冰煙正陪著王姨娘在寢房裏歇著,相顧垂淚。
王姨娘看見陳嬤嬤來,心頭升起不祥之感,“姐姐為何要煙兒去別苑?”
陳嬤嬤鄙夷地掃了王姨娘母女一眼,陰陽怪氣道:“王姨娘,老奴可不知,不如你問問四小姐做了什麽事。”
王姨娘這房大勢已去,老爺也不眷顧了,陳嬤嬤素來拜高踩低,對王姨娘自然沒有好臉色。
王姨娘驚疑地看蘇冰煙,“煙兒,你做了什麽?”
蘇冰煙目光閃爍,站起身道:“沒什麽。大娘隻是問我幾句話吧,我去去就回來。陳嬤嬤,我們走吧。”
王姨娘見她匆匆離去,憔悴的容顏彌漫起憂色。
前往流光別苑的路上,蘇冰煙問陳嬤嬤:“可是別苑發生了什麽事?”
陳嬤嬤翻了個白眼,“四小姐,你應該心裏清楚。”
蘇冰煙心裏忐忑,但一臉的無所畏懼,說不定那個小賤人已經毒發身亡。
可是,當她踏進流光別苑,看見那小賤人活生生地坐在那裏,小臉一沉,怒火狂燒。
太沒天理了,為什麽她毒不死那小賤人?
蘇輕亦主仆三人還沒服藥,仍然被劇毒折磨著,氣色越來越差,外人看著,就是奄奄一息。
蘇冰煙走進來,給沈氏和蘇冰舞見了個禮。接著,她看見綠兒站在一旁,心裏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她的目光最後轉向蘇輕亦,雙眸深若古井。
“四妹,你怎能做出這糊塗事?”蘇冰舞語重心長地說道,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大姐,我做錯了什麽事嗎?”蘇冰煙冷漠道。
“煙兒,綠兒已經招供,是你指使她在膳食裏下毒,毒害衣兒。”沈氏威嚴地喝道。
“大娘,我沒有!”蘇冰煙義正詞嚴地否認,“綠兒,你不是攬風苑的丫頭,我與你並沒有主仆之情,也不曾害過你,你為何這般誣陷我?你究竟安的是什麽心?”
蘇輕亦心裏嗬嗬,這胸大無腦的四小姐也會咬人,看來她親姐的死給她的刺激不小。
綠兒震驚地瞪大眼,“四小姐,你怎能說這樣的話?若非你的吩咐,奴婢怎麽會在送到別苑的膳食裏下毒?下毒毒害主子可是要打殺的,奴婢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她轉向沈氏,淒切道,“夫人,奴婢句句屬實,絕無誣陷四小姐。四小姐威脅奴婢,倘若奴婢不照她的吩咐做,她就把奴婢的妹妹賣到青樓。”
蘇冰煙森淩地瞪她一眼,然後憤然道:“大娘,這賤蹄子滿口謊言,豈能輕信?說不定是有人下毒害自己,卻指使賤婢誣陷我。”
這話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出來說的是蘇輕亦。
良辰氣憤道:“四小姐,五小姐怎麽會下毒害自己?萬一不小心把自己毒死了,那不是得不償失?誰會做這種傻事?”
“你們現在不是沒死嗎?”蘇冰煙冰冽地冷笑,“說明你家主子下毒的伎倆很高明,不會毒死自己,又可以誣陷他人。”
“四姐,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說辭,是非曲直,就讓母親查吧。”蘇輕亦輕弱道,無神的雙眼溢出逼人的寒氣,“綠兒,劇毒是誰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