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雖然那嬌柔雪白的身軀隻是一閃而過,但北影寒的眼力不一般,看見了她的全相。
她俏麗地站定,小臉宛若覆蓋了一層清雪,寒氣森森。
賤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給姐等著!
北影寒寒沉的眸光從那具嬌軀掃過,一刻都不想停留似的,立即出了寢房。
外頭的李媽媽聽到屋裏的聲響,知道出了事,但不敢詢問,一個勁兒地賠笑,“大都督,您也瞧過了,蒹葭坊真的沒有您要找的人……”
房內的蘇輕亦聽見這話,眉頭緊蹙:賤男是大都督?
原主的記憶裏有大都督這個人,風雲騎大都督北影寒,正得女皇恩寵的權臣。
京城的老少婦孺都知道,在街這頭看見風雲騎在街那頭,就要遠遠地避開,碰上了就要自覺裝孫子,讓你做啥你就做啥,否則就是蹲牢房、挨鞭子的下場。尤其是風雲騎的首領大都督,千萬不要惹到他,否則便是抽筋扒皮、斷肢殘廢的下場,這輩子就甭想過安穩日子了。
蘇輕亦略有惆悵,那次從靈隱寺的懸崖絕壁掉入碧潭,她腦子暈乎,神智迷糊,貌似對他做了一些“舉動。難道就是因為她的無意冒犯,方才他就劈開她的浴桶?
想到此,她恨得牙癢癢的,真沒見過像他這種心胸狹窄、小肚雞腸的賤男!
一瞬間,風雲騎的紅衣軍爺潮水般的撤出蒹葭坊,李媽媽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絕情公子跟在主子後頭,低聲問:“爺為何放過那刺客?”
那刺客明明躲在那姑娘寢房的床底下,爺為什麽不抓?卻又為何劈了那姑娘的浴桶?
“不該問的,不要問。”
北影寒語聲陰鷙,想到那刺客看光了那醜女人的全相,心頭冒起一絲煩亂。
絕情公子立馬閉嘴,以他跟隨爺多年的經驗,爺心煩的時候就會不耐煩。
可是,爺心煩什麽呢?
丫鬟要進來清掃寢房裏的水,蘇輕亦不讓,說稍等。
她早已穿好衣衫,看著花美男從床底爬出來,忽地笑起來,小臉燦爛如桃花,“兄台,我犧牲姑娘家最寶貴的東西救你一命,你好歹讓我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吧。”
墨袍男子清冽道:“免貴姓鳳。”
見他要走,她連忙道:“鳳公子,那個軍爺隻用劍氣就劈開了浴桶,看著不像是草包。他可能早已知道你在我房裏,在外頭守株待兔,你一出去,就被逮個正著。”
他剛剛讚賞完她的頭腦還算不錯,對她有所改觀,下一瞬就悔青了腸子。
“鳳公子,是這樣的,我冒著生命危險救你一命,你好歹給我點補償。”蘇輕亦笑如春風,“你是仗義疏財的英雄豪傑,不會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吧。隻要你給我八百兩,咱們之間就兩清了,誰也不欠誰。”
墨袍男子俊眉一緊,目露鄙夷之色。
教坊裏的姑娘不僅長得醜,就連心也是醜的、黑的,鑽錢眼裏了,滿身銅臭味。
“你的胃口還可以再大一點嗎?”
“鳳公子,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性命是無價的,女子的貞潔更是無價。”蘇輕亦的眼淚說來就來,低著螓首,一抽一噎,當真是楚楚可憐,“還有,你無端地闖進來,我差點兒被軍爺殺了,受了這麽大的驚嚇,往後若是落了什麽隱疾,我找誰說理去?這可是一輩子的事。這八百兩真的不多。”
今夜他真是大開眼界了,天底下竟有這樣不知廉恥的貪財女子!
可是,她的話貌似也有點道理,他好像應該給她點補償,“我沒帶銀子。”
這麽個花美男大俠,竟然不帶銀子?這影後級別的演技豈不是白白秀了?
蘇輕亦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他,“那你說怎麽辦嘞?”
墨袍男子從懷裏掏出一枚冰色蘇牙形玉佩,“若姑娘不嫌棄,先收下這枚玉佩,日後我再用銀兩贖回來。”
她勉為其難地收下玉佩,“也行,我不是惦記你這枚玉佩,鳳公子記得盡早來贖回去。”
他第二次要走,卻被她拉住衣袂。
“還有一件事。”蘇輕亦道。
“什麽?”他不耐煩道。
“你先坐下。”
……
墨袍男子猛地站起來,好像被侮辱了似的,惱羞成怒地瞪著她。
蘇輕亦委屈、無辜地看著他,絲毫不懼,即使他這如刀如劍的目光像要把她削成碎片。
最終,他從窗台飛出去,沒入夜色裏。
接著,丫鬟進來收拾房間,她躺在床榻上把玩著這枚成色極好的蘇牙形玉佩。
有這枚玉佩在手,這個鳳公子就欠她一個人情。說不定呢,這個鳳公子來頭不小,那麽這個人情就很值錢咯。
這日,吃過早膳,蘇輕亦特意當著眾多人的麵,在後苑對李媽媽宣布:我要走了。
李媽媽大吃一驚,這顆搖錢樹要走了?
不!不行!她不能走!
李媽媽收了那位公子的銀兩,不僅沒有往死裏折磨她,還把她當搖錢樹,把她供著。倘若那位公子知曉,找上門來那可如何是好?
“蒹葭坊是你想留就留、想走就走的嗎?”李媽媽立馬變了嘴臉,目露凶光。
“那不然嘞?”蘇輕亦好整以暇地問。
“進了蒹葭坊,你就是蒹葭坊的人,一輩子都別想走!”李媽媽凶神惡煞道,示意一旁的護院,別讓人跑了,實在不行就打。
“是麽?”蘇輕亦笑吟吟道,忽地變臉,轉瞬之間就笑意全失,眸光冰冷得要把人凍成一根冰棍,“憑你們幾個也想攔我?”
那幾個護院都是三大五粗的漢子,見自己被這個弱女子羞辱,立即撲上來開打。
粗漢的力氣都很大,拳頭、鐵腳往她身上招呼,她穿梭在其中,像一尾魚兒遊刃有餘,出招快狠準,讓圍觀的人眼花繚亂、歎為觀止。
李媽媽、胭脂紅和綠拂震驚了,這幾日竟然沒發現這姑娘身懷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