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想想也是,任何人都不會白白丟了那麽豐厚的嫁妝。


  不過,像她這種為了豐厚嫁妝而置家族顏麵不顧的閨閣小姐,也是娶不得。


  蘇輕亦接著道:“祖父乃先皇之師,深受先皇器重,得了不少賞賜。長公主理應知曉,祖母把那些鳳賜的寶物作為我的陪嫁嫁妝。今日這些嫁妝抬進了長公主府,侯爺卻悔婚不娶,假若長公主不還我的嫁妝,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長公主有意謀奪我的嫁妝,是不是?不過呢,長公主自幼長於宮廷,什麽珍稀寶物沒見過,怎麽會覬覦我的嫁妝呢?”


  百姓們竊竊私語起來,長公主陡然變色,“放肆!你的嫁妝是什麽東西,也值得本公主看一眼?”


  蘇冰舞自然知曉祖母為這賤人準備的嫁妝是多麽的豐厚,祖母太偏心了,把鳳賜的寶物都留給那賤人,她才是嫡出的長女好嗎?祖母怎麽可以無視她這個嫡長女呢?

  因此,娘非常不甘心,她也不甘心。


  “我就說了嘛,長公主怎麽會覬覦我的嫁妝呢?哦對了,這些鳳賜的寶物賞賜給哪位大臣,宮裏都有記錄在案的。如若哪一日女皇陛下知曉這些寶物都進了長公主府的庫房,不知長公主如何向女皇陛下交代呢?”蘇輕亦淡淡而笑,笑裏卻藏著細細的銀針,“女皇陛下一向恩威並施、公正嚴明,長公主與女皇陛下親厚,耳濡目舞,相信長公主也會公正嚴明地處置這件事。”


  長公主被她這番話噎得說不出反駁的話,惱羞成怒道:“把嫁妝還給她!今日的婚事就此作罷!”


  說罷,長公主怒氣衝衝地回府。


  蘇輕亦的唇角噙著冷冽的輕笑,長公主對今日之事未必不知情,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在百姓們麵前,長公主的臉麵掛不住了才不得已送還嫁妝,否則,以她一貫的強勢作風,怎麽可能乖乖地把吃進腹中的東西吐出來?

  唐若宣看著蘇冰舞,用眼神安撫她。


  蘇冰舞也看著他,淚光盈睫,傷心柔弱的模樣令人心疼。


  婚事就這麽作罷了嗎?她不能嫁給侯爺了嗎?


  這一切,都是拜那賤人所賜!

  長公主的話就是管用,下人把幾大箱嫁妝抬出來,蘇輕亦點算了一下,吩咐蘇府的人抬回去。


  太傅府的兩樁喜事變成烏龍鬧劇,變成京城的一大笑話,成為街頭巷尾的熱門話題,也是醉了。


  這一不小心就成為女主角上了京城頭條,蘇輕亦也是很無奈的。


  回到府裏,蘇輕亦吩咐良辰、佳期把嫁妝鎖入庫房,然後更衣卸妝,安之若素地等著暴風雨。


  良辰、佳期聽說了五小姐出嫁途中發生的奇葩事,不禁為主子捏一把汗。


  自從五日前主子落水後,主子性情大變,不再盲目地以為所有人都是好人。主子的轉變,良辰、佳期很喜歡、很欣慰,老夫人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


  “五小姐,兩樁婚事都黃了,老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良辰提醒道,以老爺的脾氣和對主子的不喜,一定饒不了主子。


  “對呀,怎麽辦?良辰,你快想想法子。”佳期擔心不已。


  “我餓了,你們去備膳吧。”蘇輕亦吩咐道。


  良辰、佳期見主子淡定得很,不禁更焦慮了。


  一整日沒吃東西,蘇輕亦餓慌了,吃了不少。


  剛吃完,她的父親就派人來傳話,要她去正廳。


  良辰、佳期要跟去,保護主子,蘇輕亦不讓,要她們守在流光別苑,不許任何人靠近庫房。


  來到正廳,蘇輕亦淡漠的目光掃向主位上的中年男子、中年美婦。


  那個身穿褐色衣袍、略略發福的男子就是禮部侍郎、原主的父親蘇紹謙,另一邊穿金戴玉、姿容姣好的美婦就是當家主母沈氏。


  “逆女,還不跪下!”蘇紹謙看見這個敗壞蘇家名聲、顏麵的女兒就怒不可揭。


  “敢問我犯了什麽錯?”蘇輕亦不緊不慢地問道。


  “你還有臉問你犯了什麽錯?”他霍然站起身,滿麵怒容,“今日我就打死你這個逆女!”


  “老爺息怒。”沈氏連忙上前拉住他,然後對蘇輕亦苦口婆心地說道,“衣兒,向你爹認個錯吧,不然你爹要打死你了。”


  若是原主,必定會認錯,必定覺得沈氏是在幫自己,還對沈氏感恩戴德。可如今的蘇輕亦看透了一切,可不像原主那麽蠢。她還是那句話:“我犯了什麽錯?”


  蘇紹謙更氣了,“你瞧瞧,到現在她還不知錯在哪裏。”


  沈氏端足了為人母親的姿態教育道:“衣兒,今日你和舞兒上錯花轎,你被送去李府,那便將錯就錯,嫁進李府就是了。你一個新娘子,中途跑去長公主府鬧事,把咱門蘇家的顏麵都丟光了。”


  “為什麽要將錯就錯?若姐姐被抬去一戶殺豬的家裏,你會讓姐姐將錯就錯嗎?”蘇輕亦尖銳地反問,真是無力吐槽,將錯就錯?那是傻逼才會做的事。


  “話不能這麽說,李府好歹是……”


  “這將錯就錯隻怕是你夢寐以求的吧,哦不,是你預謀設好的詭計。”


  沈氏麵色一變,“衣兒,你怎麽能這樣說?我怎麽會這樣做?”


  蘇輕亦懶得爭辯,隻道:“你做過什麽,你心裏清楚。”


  每年入夏,蘇老夫人都要去寶山修行齋戒,她前腳剛走,原主就遇害――五日前,原主被人推入湖裏溺斃,她變成蘇輕亦,養病五日,蟄伏不動。沈氏見她沒死,立馬操辦起婚事,急著把她嫁了,然後來個“上錯花轎”的意外,讓寶貝女兒輕舞嫁給榮安侯爺,謀奪豐厚的嫁妝。


  蘇輕亦不動聲色,決定讓她們白忙活一場,美夢成空。


  沈氏心裏驚奇,這小賤人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舞兒說了她還不信,沒想到這小賤人還真是性情大變了。


  “即便如此,你一個姑娘家,怎能去長公主府當著那麽多百姓的麵討要嫁妝?你是不是存心要丟盡蘇家的臉?你眼裏還有蘇家和父親嗎?”她嚴厲地訓斥道。


  “那嫁妝是祖母為我備下的,榮安侯爺拒絕娶我,我為什麽不能要回來?不要回來,難道送給姐姐當嫁妝?你們這麽想要這份嫁妝,為什麽不向祖母求嫁妝?”蘇輕亦冷嘲熱諷地說道,言辭犀利如刀,“姐姐搶我的夫君,謀奪我的嫁妝,我去要回嫁妝,如若這有錯,那搶我夫君、嫁妝的姐姐,是不是錯得更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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