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九章 兩兄弟秉燭夜談
嘉澍的目光對上弟弟嘉瑞，看著一臉崇拜的看著自己的嘉瑞，嘉澍隻覺得十分欣慰。經此一戰，嘉瑞也學習和成長了不少，看著漸漸成熟的嘉瑞，嘉澍心裏有了些許的安慰，心裏想著，就算自己以後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公良家也可以後繼有人了。
嘉瑞對上大哥嘉澍的目光，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尷尬的撓了撓頭，開口說道:“大哥，來，小弟敬大哥一杯！此次出兵打仗，全部倚靠大哥的聰明才智和英勇不凡，小弟這一次也學到了不少的東西，這還全都要仰仗這大哥的保護和悉心的栽培。嘉瑞這裏先幹為淨。”
嘉澍拿起酒杯，同樣一飲而盡。對著自己的弟弟展出欣慰的笑容，這一夜兩兄弟秉燭夜談，把酒言歡，兩個人像多年未見的老友，無話不談。
嘉瑞第一次覺得大哥這麽親近，小時候大哥總是很嚴厲，對自己的要求也是十分的嚴格，記憶中的大哥更是從來都沒有笑過，小時候都是姐曼青十分耐心和溫柔的對待自己，自己也與曼青姐的關係最好，每次見到大哥，心底裏麵都是有些害怕的。
如今嘉瑞聽著大哥爽朗的笑聲，嘉瑞的心底裏麵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好像從前那個不苟言笑的大哥，被存封在記憶的某一個角落裏麵，再也找不回來了。
嘉澍看著涉世未深的弟弟，心中還是不免有些擔心，官場鬥爭錯綜複雜，稍微一個不留神，就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一旦陷入萬劫不複之地，便是誰也無法挽回的了，看著麵前還是單純的嘉瑞，嘉澍不知道自己將他帶到官場裏麵，到底是錯還是對。
嘉瑞看著慌神的大哥，疑惑的問道:“大哥在想什麽，想到那麽出神。”
嘉澍站起身，摸摸嘉瑞的頭，“大哥在想一些過去的事情，嘉瑞啊，大哥問你，你喜歡當官嗎？”
嘉瑞也站起身，跟在大哥身後，兩個人慢慢的向山崖邊走去，嘉澍呆呆的看著天上的月亮，良久沒有說話。而嘉瑞則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官嗎？喜歡嗎？自己應該是不喜歡的吧，官場上太多險惡的人和事，也有太多的無可奈何，其實自己是討厭官場的無謂紛爭的，但是嘉瑞知道，作為公良家的兒子，就必須要經曆這些。
“大哥為什麽這麽問？”嘉瑞看向嘉澍，努力想讀懂嘉澍的內心，但是看著麵前冷漠的嘉澍嘉瑞怎麽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沒什麽，想到了很多事情。大哥想到了從前的點點滴滴，頗有些感慨罷了。不過也到是真的想問問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當官？”嘉澍滿臉的傷懷，想起來從前許多不開心的人和事。
嘉瑞又沉思了片刻，終於鼓起了勇氣說道，“大哥，其實嘉瑞並不喜歡當官，也討厭官場的爾虞我詐，每次看大哥和父親與官場裏麵的那行官員虛與委蛇，麵上帶著虛偽的笑容，嘉瑞就覺得難受，今日你壞我，明日我壞你。嘉瑞想到這些，就覺得疲憊。”
看著嘉瑞說出真正的心裏話，嘉澍其實一點也不意外，自己又何嚐不是這個想法呢。誰願意天天帶著虛偽的麵具過日子呢，不過都是為了生活所迫罷了。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那樣的天真，那樣的傲氣，那樣的不可一世，但是經曆了官場這麽多年的磨練，自己身上當年的那一份傲氣和天真全都不複存在了。
嘉澍想起了自己曾經深愛過得女子，正是因為自己的軟弱和無能害了她，因為自己，而喪失了性命，雖然家人隻是說她失蹤了，可是嘉澍明白，父親絕對不會允許有任何會危害公良家地位的隱患出現。
以至於後來劉玉的出現才讓自己那麽反感，念念的事，在嘉澍心裏麵始終是個心結，嘉澍喜歡那種性格開朗的笑的特別燦爛陽光的女孩子，而劉玉整天板著個臉，恰恰不是嘉澍喜歡的類型。
小時候自己在路上偶遇念念，便一見傾心，那麽多年了，自己都沒有再聽見過念念的一點消息，雖然知道念念可能不在了，但是嘉澍心裏一直抱著那份美好的願望。念念就像他心裏的一根刺，紮著他他的心一點一點的在流血。
而自己會漸漸對素衣敞開心扉，也不過是因為素衣身上有念念的影子，她笑起來的樣子，和念念很像，有時嘉澍也會模糊，記憶中的女子和眼前的素衣影子慢慢的重疊，嘉澍會漸漸接納素衣就是因為如此，嘉澍知道，這樣對素衣很殘忍，但是沒有辦法，若說殘忍，恐怕自己對劉玉更加殘忍吧。
但是怎麽說，自己對劉玉就是喜歡不起來，看著就覺得討厭，總覺得是因為劉玉的存在導致自己和念念的分開，雖然嘉澍知道這不是劉玉的錯，可是這麽多年，嘉澍一直在拿這個借口開脫，為的就是能讓自己心裏好受一點。
看著嘉澍走神，嘉瑞拍了拍嘉澍的肩膀，“大哥，你又在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出神？”
“在想念念……”嘉澍也是有些喝多了酒，再一個是在自己弟弟麵前想說實話，這事情在他的心裏已經憋了太久太久了。
嘉瑞在心中默念，念念……念念是誰？忽然之間腦海裏麵閃過一個片段，念念出現那時候，自己還很小，嘉瑞也是聽丫鬟們嚼舌頭的時候聽到的。這麽一說，倒是有了許多印象，好像大哥並不是一開始就這麽冷冰冰的不苟言笑。
嘉瑞好像記得一開始的大哥，也是愛說愛笑的很開朗的樣子，可是突然之間就變得冷漠，不愛說話，一直板著一張臉，行事處處小心謹慎，中規中矩，生怕行差踏錯一步。原來是因為念念的事情深深的影響了大哥，才會讓大哥變得這麽不快樂。
“大哥，你不要難過。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念念不忘了，人不都是要向前看嗎？你的心一直留在過去，怎麽會快樂呢。”嘉瑞看著低迷的大哥，耐心的勸說著。
“嘉瑞，你不懂，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欺騙，被家人深深的欺騙，還有無奈，我恨自己當時為什麽那麽軟弱，那麽沒有能力，如果我能再勇敢一點，直接帶著她走，也許後麵的事情就都不會發生了。”嘉澍深深的懊悔著自己，怨恨著自己。
其實也不能怪嘉澍，畢竟嘉澍那時候年紀太小了，而且沒有能力，在朝中也沒有勢力，更沒有能離開公良府肚子生活的本事。若是現在，能讓嘉澍再遇見念念，自己一定會不顧一切。想到這，嘉澍笑了笑，也許現在能讓自己遇見念念重來一次，自己可能還是不會選擇拋棄一切帶她走。
畢竟嘉澍現在身係重職，在朝堂中的地位也是首屈一指的，若是自己有個什麽變動，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麽公良家一定脫不了幹係。當初是沒有能力，現在有了能力，嘉澍可能還會為了公良家而放棄。
嘉瑞低下頭，也陷入了沉思，“是不是就隻有有能力，有地位，才能做大事，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嘉瑞的這一番問話，嘉澍沉思了很久也沒有說出話來。嘉澍不敢告訴嘉瑞，畢竟自己就已經是一個特別不成功的案例了，嘉澍不希望嘉瑞會走自己的老路。
“大哥也不知道，但是大哥知道，自己是一個失敗者，自己就失去了太多東西了，所以大沒法告訴你答案，隻能告訴你，不要做讓自己後悔一輩子的事，不要像大哥一樣。”嘉澍拍著嘉瑞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
嘉瑞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嘉澍笑了笑，“不早了，睡吧，明日一早還要班師回朝呢。”
嘉瑞笑了笑，但是心中也有了答案，若是為了保護自己想保護之人，那麽受一點點委屈又如何，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又如何，隻要自己在意的人能夠過得好就好了。
嘉瑞沒有說話，也沒有將自己這個想法告訴大哥。今晚的話題有些沉重，兩個人往回走的時候都是一路無言，默默的回到了營地。
第二天一大早，兵馬集合完畢，嘉澍帶著士兵全部出發了。
皇宮裏麵，曼青聽說大哥和嘉瑞將要回來的消息，心裏是又悲又喜五味雜陳。喜的是大哥和嘉澍曆經半年的時間，終於是從邊關回來了。但是最讓曼青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女兒了。上一世就是大哥嘉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抱走，被陽夏扔到鍋爐裏麵，活活燒死，而自己的大哥居然連一句求情都話都沒有說。
曼青對嘉澍的恨，就是在那一瞬間產生的。縱使是親哥哥，也會如此對自己，還不如嘉瑞，還會甜甜的叫自己一聲姐姐，還會為了自己擔心。上一世因為嘉瑞幫自己求情，而被陽夏賜死，自己的心都要撕裂了。
曼青已經不知道心還能有多麽痛了，這一世自己與嘉瑞的命運又會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