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病情

  對於顧川銘來說,在病房的這幾天是他和蘇晴然這麽長時間以來最幸福、最甜蜜的時候。


  兩個人同住一張床,每天就在床上膩著,偶爾出去放放風,兩個人也像連體嬰兒一樣的黏在一起。


  蘇晴然比任何時候都要在意他、信任他。她對他的依戀讓他在夢裏都覺得幸福。


  當然,也有不盡如人意的時候。那就是吃藥了。


  蘇晴然身體沒有什麽大的問題,但是迫切的需要安胎。


  白爺爺給她開的方子下了十足十的料,味道也是十足十的苦。最初的時候蘇晴然還能一聲不吭默默的把藥喝了。可是,這幾天,蘇晴然的小毛病好像慢慢的都養了回來,而且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


  顧川銘擺擺手讓護士下去,等著護士把門關緊,才端起放在一邊的藥喝了一大口含在嘴裏。


  這是這幾天他新想出來的喝藥辦法。蘇晴然死活就是不吃藥,揪著他的衣角軟聲軟語的說著藥有多苦,吃藥有多麽難過。他遞到她嘴邊的勺子怎麽都不能再往前進一毫米。


  顧川銘其實也知道蘇晴然也就是撒個嬌,不可能不吃藥。可是看著她這種嬌憨的樣子,他卻隻有認命的連哄帶騙的喂她吃藥,喪權辱國的條約眉頭都不皺的簽下了不知多少。


  隻要看著她癟著嘴,可憐兮兮的樣子,顧川銘連心都要化了。


  這是他哄了幾次才想出的辦法——用嘴喂。


  這幾天這個方法都很奏效。他含了一大口苦苦的藥汁,長手長腳的把她完全箍在懷裏,一手抬起她的臉,一手圈住她,堵了上去。


  苦苦的藥汁經過他的口腔渡到她的口中。兩個人都苦的直皺眉頭,蘇晴然不能說話,也掙紮不得,隻能發出唔唔的聲音抗議。顧川銘狠下心腸,將一大口藥全數灌到她的口中,才轉而深吻,將她那些微小的抗議全部吞進了腹中。


  白爺爺的藥絕不止這些,看著碗中還剩大半的藥,顧川銘連眉頭都不皺,就要再喂第二口。可蘇晴然卻死活不依。她幹脆將自己掛在顧川銘身上,顧川銘手忙腳亂的接住蘇晴然,氣的低下頭“又不想吃藥了恩?”


  他的一句“恩?”有著十分強大的震懾作用。蘇晴然嚇的縮縮脖子,趴在他的肩上,卻還是堅定且幅度小小的點了點頭,“……實在太苦了,而且又那麽多……”


  她實在是不想吃藥。


  在顧川銘身邊,她就是覺得,自己就應該鬧就應該作。


  顧川銘一向是實幹派,嘴皮子的功夫本就不行。這幾天已經把能想到的話都勸遍了。“想不想要寶寶平平安安的生產下來?”


  “我知道我們的寶寶是個懂事的孩子,她不會這樣折磨她的媽媽的。”蘇晴然早就想好了說辭,幾乎是對答如流。


  顧川銘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本就沒打算還能用說教勸的蘇晴然改變主意。趁著蘇晴然直起身子抗議的時候,端起碗迅速喝了一大口,毫不留情的壓在蘇晴然的唇上。


  又是一大口藥下去,蘇晴然苦的眉頭都皺在了一起。一想到之後還有大半年這樣的苦日子,蘇晴然簡直連哭都沒有力氣。


  顧川銘憐惜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卻遭到蘇晴然更加劇烈的抗議,“你嘴巴裏也是苦苦的!現在弄得我渾身都是苦苦的!”


  看著蘇晴然這幅蠻不講理的樣子,顧川銘搖頭失聲輕笑,還想說些什麽,就聽門外傳來了可以的咳嗽聲。


  顧川銘揚起眉毛看向門外,出聲詢問,“誰?”


  門被推開,白爺爺走進來,“藥還是快點喝下去才有效果,服藥時間太長會影響藥的作用。”


  蘇晴然羞得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前幾天和他接吻的時候被顧常寧看到,今天又被白爺爺看到。


  被撞見也沒有什麽,關鍵是每次都被長輩撞見,真的很難為情啊!

  當下也不再用顧川銘勸,端起碗咕咚咕咚就喝了個底朝天,然後迅速躺下,將被子蒙在頭上,連水都不喝。


  顧川銘叫了兩聲,蘇晴然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根本就沒有要理他的意思。


  當著白爺爺的麵,顧川銘也不好再做些什麽,也略帶尷尬的看向他,“白爺爺,您來是有什麽事嗎?”


  白爺爺指了指身後的袋子,沒有言語。


  顧川銘卻心頭一驚,“您是要給她針灸?”白爺爺的針灸技術非常好,可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白爺爺很少用針灸。


  記得蘇晴然的爸爸成了植物人,就是白爺爺用針灸給治好的。


  現在白爺爺要給她針灸,是不是意味著她其實很嚴重?

  白爺爺搖搖頭,“這次是來給你做的。”


  顧川銘瞬間鬆了一口氣,隻要不是她就好。同時也感到疑惑,“給我?我沒有問題啊?”


  他這幾天好的很,身上的傷就像根本不存在一樣,絲毫沒有影響到他。顧川銘還將這歸為之前用心訓練的結果,他的身體底子好,所以再嚴重的傷這樣毫無壓力的養上幾天,都能很快變好。


  白爺爺搖搖頭,指著旁邊的小床,“把上衣解開,躺到這邊來。”


  蘇晴然被這種氣氛感染,也顧不得害羞,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就要下床。顧川銘趕快將她安置在床上,“你要幹嘛去?”


  白爺爺也出言勸,“然丫頭,你躺好。他沒什麽事。”


  蘇晴然知道自己下床也是給他們增加負擔,隻能坐在床沿,緊緊的摳著床單。


  從醒來開始,她一直都覺得就算什麽都看不見也沒什麽,就是有時候有些無聊而已。可是現在,她幾乎痛恨自己什麽都看不見。


  在叢林中,她隻能通過顧川銘的回答判斷他的身體狀況,還一度覺得真的隻是小傷。現在,白爺爺都來拿針灸來給他治病。蘇晴然什麽都看不到,也不了解情況,隻能胡亂的瞎猜。


  還沒敢多想,蘇晴然的眼淚就浸濕了蒙在眼睛上的紗布。


  顧川銘躺在床上,看不到蘇晴然的表情,也就不知道她的反應。


  他的心裏也忐忑無比。


  白爺爺的實力他比已經失憶的蘇晴然還清楚幾分。這種情況下非要來給他針灸一下試試……估計情況不會很樂觀。


  他仰麵躺在床上,看著白爺爺在他的身上忙來忙去,自己卻沒有任何的感覺。這種狀態,讓顧川銘的心一寸寸的下沉。


  他怎麽會不知道。白爺爺紮的都是人體上的穴位,從不曾失手。所以現在,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試了一會兒,白爺爺終於將所有的銀針都收回。沉默的看著顧川銘。


  顧川銘攏好衣服坐了起來,目光一下子就被蘇晴然臉上明顯的淚痕吸引住,揪得心上一疼。他卻故意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若無其事的麵向白爺爺,“我就說了我什麽事都沒有,您還總不放心。”


  他起身扶住白爺爺,“我送您出去。”


  白爺爺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配合的沒有揭穿他,“就算沒什麽事也不能掉以輕心,我給你開點藥,你必須喝著!別仗著年輕就什麽都不在乎!”


  一老一少兩個人頗有默契的走出病房。


  顧川銘細心的把病房門關好,扶著白爺爺向旁邊走了一段,才停下看著他。


  白爺爺笑了一下,“你這小子倒是知道心疼人。”頓了頓,白爺爺收起笑意,“這幾天我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每天你的手臂都會不自覺的過分用力,所以每天的傷口都會崩開。”


  顧川銘一挑眉,心裏一驚。這幾天換藥的時候他都忙著和蘇晴然聊天,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傷口居然每天都列開?他從來都沒有任何額疼痛的感覺。


  白爺爺看顧川銘的表情,就知道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坦白說,我行醫這麽多年,還從來沒遇到這種情況。剛剛有幾針我下了功夫的,可是你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川銘點點頭,“那她的眼睛……”


  比起自己,他更關心她的眼睛到底能不能治好。剛剛看她那無助流淚的樣子,顧川銘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白爺爺不確定的搖搖頭,“然丫頭的病我也沒有遇到過,隻是在一本古籍裏看過。這幾天我想了幾個治療方案,等你們穩定一下,再想辦法試試吧。”


  顧川銘點點頭,“那就之後再說吧,我們在這裏也不能再多留了,也該回去看看了。我倒沒什麽,主要她的眼睛……”


  白爺爺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你的才是最頭疼的。看得見的弱勢往往是優勢,感受不到的才是陷阱。你這幾天一定要注意自己。要不是你手上的傷口再列開就費了,我也不能這麽快就來看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轉身向藥房那邊走,“總之,這幾天你千萬得注意,不能再受傷。你跟我去拿點藥吧,不然出來這麽長時間不回去,然丫頭又該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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