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孩子沒了
蘇晴然在醫院住了三天，一直想要找機會逃跑，可是進進出出一直都有人守著她，感覺自己被徹底監視了，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肚子裏的孩子似乎也跟她一樣不安，從昨天開始，她就感覺到肚子隱隱作痛，一直以為是自己的情緒影響了寶寶，蘇晴然心裏很害怕，隻好拚命安撫自己，這些人雖然監視她，可是沒有傷害她，靜下心來，一定會找到機會離開的。
“你們到底要把我囚禁到什麽時候？我有自己的人權，你們憑什麽這麽樣做？”去洗手間結果發現她一開門，就有一個女人轉身出門，一直跟她保持五米的距離，卻始終沒有離開，蘇晴然終於爆發了。
“你說我囚禁你？”顧川銘脖頸青筋暴起，他努力壓著自己的怒火。害怕蘇晴然動了胎氣，明知道這裏很危險，還是沒有立刻帶她回去，結果現在成了什麽？他們囚禁她？
“難道不是嗎？”蘇晴然氣得一口氣提起來，剛要開口，小腹抽痛，她臉色蒼白，一雙眼睛頓時被驚恐覆蓋，聲音顫抖不已，“我的肚子……”
顧川銘冷眼盯著她，發現蘇晴然突然臉色大變，他心裏也跟著一緊，一步上前摟住蘇晴然的腰，低聲緊張地問，“怎麽了？孩子踢你?”
“不，不是！”蘇晴然緊緊抓住顧川銘的胳膊，這時候她已經顧不上兩人如仇敵一般的狀態。幾乎絕望地盯著顧川銘，她感覺很不好，好像寶寶會在這裏離開她一樣，蘇晴然手足無措。
“先別慌！”顧川銘抱起蘇晴然，走到床邊，把她放在床上，伸手按了緊急鈴。
手掌上有鮮紅的血跡，顧川銘整個人一怔，連忙把手藏在身後，低頭看著雙眼無神的蘇晴然，伸手握住她的手，低聲安慰，“別怕，寶寶會沒事的，之前那麽艱難的時候他都沒有離開你，現在更加不會，不會的！”
顧川銘也有些慌張，可是他不敢表現出來，這時候他如果都慌了，蘇晴然還能依靠誰？從一開始他就虧欠這個孩子，身為孩子的父親，是他讓她懷孕了還要遠走他鄉，是他讓蘇晴然打掉這個孩子，如今也是他……
“對不起，我不該跟你吵。”坐在床邊，伸手把她摟在懷裏，感覺到她渾身冷汗，顧川銘心裏也跟著抽痛，不管蘇晴然還記不記得他，她都沒有忘記用生命去保護他們的孩子。
任憑顧川銘怎麽說話，蘇晴然都沒有理會他，她似乎把顧川銘徹底無視了。
醫生很快就到了，李哲思也跟在身後，他扶著白爺爺走進來，白爺爺走過來皺眉看了顧川銘一眼，“還不讓開！”
顧川銘放開蘇晴然，白爺爺坐在床邊，看著消瘦許多的蘇晴然，歎口氣，“丫頭，別害怕。”
白爺爺抽過蘇晴然的手，給她號脈，大家都聚集在病房裏，過了片刻，白爺爺放開她的手，站起來，厲聲道：“顧小子，她身體本來就很差， 為了保住這個孩子，沒少吃苦，你還跟她急，她現在氣血攻心，有出血情況，孩子情況很糟糕。我開的藥，你給她好好吃了嗎？”
顧川銘整個人像是被雷擊了一般，臉上表情怔怔，身體猛然後退一步，還是李哲思伸手撐住了他的背。
蘇晴然眼神動了動，抬起頭看向白爺爺，聲音脆弱得讓人心疼，“我的孩子怎麽了？”
“丫頭，你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不要傷了自己的身子，你跟這個孩子無緣。”白爺爺心裏也很生氣，按照他的藥方喝下去，根本不會出現這種問題，到底哪裏出了問題，他也不好在這麽多人麵前問。
蘇晴然聽完白爺爺的話，整個人都懵了，她像個木偶一樣， 緩緩低下頭，看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伸手輕輕撫摸肚皮，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寶寶，媽媽愛你，媽媽等你出生。”
顧川銘喉嚨動了一下，眼裏的痛苦神情慢慢壓在心底，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病床前，伸手要去安撫蘇晴然。
蘇晴然一手打開顧川銘的手，整個人突然炸了，“不，這是我的孩子，你們到底對我做了什麽？我要我的孩子，他還在我的肚子裏動，他還好好的！”
“蘇晴然，你冷靜一下，你聽我說！”顧川銘抓住她肩膀，強迫她看著他的眼睛。
“小然，你不能這麽激動!”蘇秦也走上前，想要幫忙安撫蘇晴然，結果她卻像看陌生人一樣盯著蘇秦。
“我不要聽你說，你是惡魔。你們給我出去，出去，我要你見你們，我不要！我……”蘇晴然眼神一黑，身體倒在顧川銘懷裏。
“白爺爺？！”
“讓產科醫生留下，其他人都離開！”白爺爺下令了，顧川銘咬著牙，強迫自己放開蘇晴然，跟著大家離開病房。
所有人都都站在病房外麵，聽著病房裏細細的討論聲，大家的心情都到了穀底。
“這兩天不是都好好的嗎？孩子怎麽會突然除了問題？”蘇秦緊緊皺著眉頭，看到蘇晴然在這裏受苦，他心裏也跟著不好受。
李哲思看了顧川銘一眼，沉聲說道：“隻能等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再說，我們現在怎麽猜都是白忙。”
半個多小時後，病房門打開，護士推著病床往外走，顧川銘衝到病床邊，看著蘇晴然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她怎麽樣了？”
白爺爺搖搖頭，他嚴肅地盯著顧川銘，那神情讓顧川銘的心涼到底，第一次看到白爺爺這麽嚴肅的表情，是他媽媽毒癮深重再也無法拔出的時候。
過了幾秒鍾，白爺爺才開口，“很麻煩，孩子如果要留下來，可能不會正常，你媳婦這情況，要是真拚著勁把孩子生下來，大半會大出血，結果不理想。”
“這個孩子就真的不能留下來嗎？”顧川銘眼眶紅起來，他伸手握住蘇晴然的手，低頭看著她消瘦的下巴，伸手幫她撥開額頭的頭發，輕聲喃喃，“她為了這個孩子幾乎付出了一切，如果孩子留不住，她該怎麽承受？”
“如果想要留下來，我會拚盡全力抱住她和孩子，小銘，考慮清楚！”白爺爺已經六十歲了，花白的頭發，微微佝僂的腰，可是那雙眼睛卻如同三十歲的成年人一般，充滿了鬥誌和希望。
如今他都都不敢保證，顧川銘嘴唇微顫，低頭凝望著蘇晴然，仿佛要用盡他生命全部的力量一般，緩緩道出，“孩子不能留下來，我保她。”
幾個月前，同樣的問題擺在他麵前同樣的選擇，顧川銘以為那時候已經是他最痛苦的時候，可是如今孩子已經會跳動，這個鮮活的生命已經有自己的意識了。他都已經做好了迎接他的準備，為什麽老天還要這麽殘忍，讓他殺死他的孩子一次？
蘇晴然眼睫毛微微顫動，眼淚從眼角滑落。
孩子沒有了！
她的孩子沒有了！
蘇晴然醒來的時候就感覺到肚子很奇怪的感覺，似乎不那麽重了，也沒有了親密的心跳聲跟她打招呼，一坐起來，看著平坦的肚子，隻剩下鬆鬆垮垮的贅肉。
“啊！！啊！！！”
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引來了守在外麵的顧川銘和蘇秦，兩人衝進房間裏，看到蘇晴然麵無血色，嘴唇顫抖不已。
“小然！”蘇秦擔心她，衝到病床邊，拉住蘇晴然的手，“小然，你別激動，聽哥說。”
“我的寶寶呢？我一定在做夢！”蘇晴然推開蘇秦的手，僵硬地躺下，蓋上被子，被子一直捏到鼻尖，她整個人都木愣了。
顧川銘眼眶通紅，大步走過來，一把揭開她的被子，把她拉著坐起來，看著她的眼睛，鎮定地開口，“是我讓醫生把孩子拿掉了，你要怪就怪我吧！”
啪！
顧川銘臉頰火辣辣的疼，可是這真比不上他心痛千分之一。正因為知道痛，所以更能理解蘇晴然的痛，把蘇晴然摟緊懷裏，壓著她掙紮的身體，輕聲在她耳邊道：“哭吧，我知道你痛！”
蘇晴然突然一口咬在他肩膀上，眼裏帶著恨意，那毫不掩飾的憤怒和憎恨，全部都發泄在這一咬上。
顧川銘閉上眼睛，眉頭一緊，卻沒有推開她，“我們創造它就要給他幸福，寶寶就算強行生出來也會是殘缺的，這個社會還不足以寬容到讓他幸福。蘇晴然，我不會道歉，這個孩子是我要求拿掉的，你要是恨就恨我吧。你是個好母親，你一直保護他，他能感覺到的。”
血腥在嘴裏散開，聽到顧川銘說她是個好母親，蘇晴然突然泣不成聲，雙手像是瘋了一般捶打顧川銘，嘴巴卻沒有放開。
顧川銘一直在輕撫她的頭發，她氣得渾身都是汗。蘇晴然身體很虛弱，她不能這麽大的情緒波動，如果代替她，顧川銘願意付出一切，“寶寶是個男孩，我之前給他取了幾個名字，你來選一下，等到你身體好一些，我們就回去，葬在我母親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