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孟同學的糖

  任老師欲言又止。


  喻南橘的笑容肉眼可見的凝固在了臉上，隻稍一刻，她連笑都笑不出來。


  他們臨開學前，學校組織了一場體檢活動，體檢內容近乎詳細。喻南橘的身體狀況，報告上不可能沒有顯示。


  任老師察覺到了她的異常，立馬補充道：“體檢報告都在班主任的手裏，保密工作很強。”


  “沒關係，任老師。”並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喻南橘並沒有為此難過，隻是不太習慣突然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她，“我和其他同學一樣。”


  任老師看得出來她的想法，讚同道：“你是個聰明孩子，如果自控能力再上升一點點，你肯定可以和咱們班的孟初辭同學齊肩！”


  聽到任老師提到了孟初辭的名字，喻南橘用餘光瞥了眼身旁的人。


  方才她和老師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好。”她淡笑著回應，向任老師鞠了一躬，“謝謝老師。”


  任老師笑著放她離開。


  直到喻南橘走出辦公室，孟初辭才請教完問題，向“禿老頭”道了謝準備回去時，任老師叫住了他。


  “初辭，你和喻同學是同桌，離得近。如果她學習上或者生活上遇到什麽問題，你能幫的就幫著點。”


  孟初辭應了聲“好”，便被任老師擺手打發他回去。


  臨走前，他聽見任老師對“禿老頭”說：“喻同學的情況特殊，到底也沒耽誤成績，還請張老師多關照著點啊！”


  後來，“禿老頭”說了什麽他沒聽見，因為他的心思早已被旁事覆蓋。


  ……


  喻南橘迷迷糊糊撐起身子拿書包裏的藥時，已經是第三節課下課。


  今天她尤其嗜睡，如果不是她心裏能數著下課鈴聲的響鈴次數，恐怕早就睡得天昏地暗了。


  她撐著發蒙的頭顱，從瓶子裏取出了幾顆褐色的藥粒，一股腦扔進了嘴裏。苦味瞬間從口腔傳到了味覺，她皺眉撈著桌子上的水杯。


  旁邊有人把杯子遞給她。她接過，感受到杯身傳來的熱度，就著已被打開的瓶口喝了幾口，將嘴裏的藥順著嗓子衝刷了下去。


  她今天並沒有打水。


  旁邊有一道聲音傳來，“含著糖，一會兒就不苦了。”


  她猛地睜開眼，入目的，是一個白淨的手上捏著一顆已經被撕開包裝，並露出半截橙色的糖果。


  她一臉受寵若驚地看著孟初辭。


  “不吃？”孟初辭故作不耐。


  “吃吃吃。”喻南橘立馬精神了，拿過他手裏的糖果，一秒也不敢停留地扔進了嘴裏，橘子味兒的甘甜襲來，代替了嘴裏的苦澀。


  “謝謝。”


  孟初辭輕“嗯”了一聲，不再做回應。


  “還有你替我向‘禿老頭’說話的事……”喻南橘還記得第一節課發生的事，“為什麽這樣做呀？”


  喻南橘這麽問也有她的原因。


  對於她上課睡覺這件事，老師無論是叫醒她還是讓她回答，他大多會冷漠旁觀。有的時候老師讓她回答問題，他偶爾也在旁邊提醒一二。


  雖然還得看他的心情……


  他心情好尚且會給她一個正確的答案。


  若是心情不好……


  就比如說前幾天，化學老師揪她起來回答問題，她打著哈欠碰了碰同桌的手臂，得了答案“選C。”


  那是道填空題。


  偏偏那時她睡眼惺忪還沒來得及看清題目。老師竟也順著她的思路往下問：“為什麽選C？”


  她又碰了碰孟初辭。隻聽清了對方的話便原封不動地脫口而出。瞬間，全班爆笑。她隨之清醒，看清了黑板上的題，也意識到了自己剛剛說了什麽。


  勾股定理。


  真好，孟初辭家的數學定理可以也可以用在化學上。


  那節課她被罰站了整整一節課。


  “你看起來身體不舒服。”孟初辭回道，將她從回想中拉到現實。


  他在回答她方才的問題。


  喻南橘：“……”


  哦，這人拎的還挺清。